筛选工厂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
林夜从断裂的合金板下爬起来，掌心的“文明原火”还保持着灼热的温度——刚才的爆炸把星门控制台炸成了齑粉，却也让观察者的规则屏障彻底崩解。他抬头，看见暴熊王正用巨斧劈开压在贞德身上的金属梁，圣光从裂缝里漏下来，裹住贞德渗血的肩膀；苏芸蹲在不远处的全息仪前，指尖飞快敲击，分析仪的蓝光映得她眼眶发青；霍震岳的通讯器贴在耳边，眉头皱成川字：“联邦说，观察者的虚数航母群已经越过月球轨道，目标……是我们手里的火种。”
“先撤。”林夜扶起贞德，文明原火的金光裹住她的伤口，圣光与原火交融，止住了流血。
众人沿着来时的隧道往上走，沿途的规则守卫已经没了动静——要么被爆炸摧毁，要么陷入了规则混乱。但刚走到隧道口，一阵刺耳的“滋滋”声突然响起。
林夜抬手示意停下。
隧道尽头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三个身影——比之前的杂交体更扭曲，身体由流动的规则符文组成，没有固定的五官，只有一双泛着黑白纹路的眼睛。它们的手中没有武器，却能操控周围的空气扭曲成利刃，每一道都带着“抹除存在”的规则力量。
“是‘规则清道夫’。”苏芸的声音发颤，“观察者用来清理失控实验体的……它们没有痛觉，没有理智，只会执行命令。”
暴熊王把巨斧往地上一杵，震得地面裂开：“老子来劈了这堆会变形的鬼东西！”
他冲上去，巨斧劈在最前面的清道夫身上。斧刃穿过规则身体，却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反而被对方的规则符文缠住，接着，清道夫的身体突然展开，化作一张由规则线组成的网，罩住暴熊王的全身。
“小心！它们的规则是‘分解’！”林夜喊道。
暴熊王的战甲开始融化，露出古铜色的皮肤，规则线正顺着肌肉纹理往骨骼里钻。林夜指尖弹出文明原火，金光裹住暴熊王——原火里的良渚“天人合一”意志觉醒，像一张温柔的网，把规则线从暴熊王身上剥离，甩在地上，化作一堆发光的碎屑。
“谢了，林夜！”暴熊王揉着肩膀，咧嘴笑，“这鬼东西比星灵族的刺客还难缠！”
贞德的圣剑刺进另一个清道夫的核心——那里跳动着紫色的规则晶体。剑身上的圣光与规则晶体相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清道夫的身体瞬间崩解，化作一缕缕黑烟。
最后一个清道夫转身要逃，苏芸的解析仪射出一道激光，击中它的后颈。清道夫的身体顿了顿，然后“噗”地一声，化作一堆散落的规则符文。
“清理完毕。”苏芸擦了擦额头的汗，“它们的核心是观察者的‘规则指令’，只要摧毁指令，就能消灭它们。”
林夜捡起地上的规则符文——符文上刻着观察者的文字：“变量已觉醒，启动二级清除。”
回到源星地表时，夕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以下。
联邦的“长城级”驱逐舰停在不远处的戈壁上，舰身的联邦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霍震岳迎上来，递给他一个战术平板：“林夜，联邦分析了火种的数据，发现观察者的本体在高维空间‘规则之海’——那是所有规则的源头，只有集齐七枚火种碎片，才能打开通往那里的通道。”
“七枚？”林夜摸了摸怀里的火种——初始文明的“文明原火”、火星的“太阳薪火”、良渚的“万物共生”，才三枚。
“剩下四枚，散落在宇宙的不同角落。”苏芸调出星图，“铁血星河的碎片我们拿到了，接下来要去星灵族的母星，或者荒牙族的巢穴……但观察者的舰队已经来了，我们得先解决眼前的威胁。”
霍震岳点头：“联邦舰队能拖住虚数航母十分钟，但十分钟后……”
“我们自己去。”林夜打断他，目光扫过团队成员，“火种是我们的，要拿，也是我们自己去拿。”
贞德走到他身边，圣光裹住他的身体：“我帮你净化规则污染——刚才的清道夫留下了规则印记，不及时清除，会慢慢侵蚀你的意识。”
苏芸则开始调试星舰的超光速引擎：“我把星舰的防护升级成了初始文明的‘反规则力场’，能挡住虚数级别的攻击。”
暴熊王扛着巨斧走过来，斧刃上还沾着规则碎屑：“老子已经把星舰的武器系统检查过了——等到了规则之海，老子用巨斧劈了观察者的老巢！”
深夜的源星戈壁，风卷着沙粒打在星舰的舷窗上。
林夜站在舰桥，望着窗外的星空。文明原火在他胸口跳动，里面融合了越来越多文明的意志——良渚的农夫在种植粟米，火星的先民在观测星空，初始文明的学者在计算星轨……这些意志像无数细小的光，汇聚成一股温暖的力量，支撑着他。
“林夜。”苏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解析出来了——观察者的本体，是‘规则之海’里的一团‘逻辑奇点’。它没有实体，只有纯粹的规则意识，能吞噬所有不符合它逻辑的文明。”
“那我们的优势是什么？”林夜问。
“我们的‘不确定性’。”苏芸笑了，“观察者的逻辑是‘筛选’，而我们是‘变量’——变量永远不在它的逻辑里。”
林夜握紧拳头：“那就去规则之海，告诉它，文明的多样性，比它的‘完美筛选’更重要。”
星舰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当超光速引擎启动的瞬间，星舰周围的星空开始扭曲，化作一道道流光。林夜望着逐渐缩小的源星，知道这一去，要么终结观察者的游戏，要么……永远留在高维空间。
贞德走进舰桥，手里的圣杯盛着散发着金光的液体：“喝了它，能暂时屏蔽规则之海的‘逻辑感知’。”
林夜接过圣杯，一饮而尽。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化作一股温暖的能量，包裹住他的意识。
“准备好了吗？”苏芸问。
林夜望着前方的时空隧道，点头：“准备好了。”
星舰穿过隧道，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不再是星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海水是流动的规则符文，每一道都在缓慢旋转，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欢迎来到规则之海。”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钻进意识里。林夜抬头，看见海水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由无数规则符文组成，眼睛里是冷漠的审视：“变量，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