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揣着那本《百炼呼吸法》，林长生感觉心跳一直没慢下来过。
回到城隍庙那个冰冷的角落，他顾不上疲惫，也顾不上吃干粮，借着从破屋顶缝隙漏下来的、惨淡稀薄的月光，小心翼翼地将那本枯槁的册子掏了出来。
册页脆弱得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成齑粉。他屏住呼吸，用指尖极其轻柔地翻开第一页。
鬼画符！
暗沉近褐的颜料勾勒出的符号和扭曲线条，如同天书，完全看不懂！
旁边那些扭曲的人体姿态图，更像是在跳大神或者癫痫发作，看得人头晕眼花。
册页边缘的虫蛀鼠咬痕迹和自然剥落的残缺，更让这本册子显得破败不堪。
“这玩意儿……真是功法？”林长生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oS疯狂刷屏：“张麻子祖上确定不是捡了本远古涂鸦本？还是抽象派那种？”“这姿势……脖子扭成这样，腿掰到那个角度，是人能做到的？怕不是骨折指南！”
吐槽归吐槽，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可是功法！可能是通往超凡的钥匙！看不懂？没关系！练不成？更没关系！他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时间！无穷无尽的时间！
“龟龟，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他对着怀里毫无动静的卡卡西咕哝了一句，然后借着微光，开始研究第一幅图。
一个扭曲到近乎怪异的坐姿。双腿盘得像个麻花，脊椎扭成奇怪的弧度，一只手别扭地按在腹部，另一只手掐着古怪的指诀，指向眉心。旁边那堆鬼画符，大约是配合这个姿势的呼吸方法。
林长生尝试着模仿那个姿势。盘腿……扭腰……抬手……掐诀……
“嘶——嗷！”关节韧带被拉扯的剧痛瞬间让他龇牙咧嘴，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他呲牙咧嘴地调整了半天，勉强摆了个三分相似的造型，整个人已经别扭得快要抽筋。
“呼吸……吸气……三长两短……吐气……九浅一深……”他努力回忆着张麻子当时随口提的“差点憋死”的模糊描述，结合图上指诀的方向，开始尝试配合呼吸。
吸气……憋住……扭腰……抬指……
噗！
气息瞬间岔了，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差点把肺咳出来！脸憋得通红，眼泪都飙出来了。
“咳咳咳……淦！这哪是呼吸法，这是憋气自杀法吧！”他揉着发疼的胸口，内心哀嚎。但他没停，缓了口气，再次尝试。
吸气……憋住……抬指……
这次没呛到，但气息在胸口乱窜，憋得他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得想吐！那个扭曲的姿势更是让他浑身肌肉都在抗议酸痛。
失败！
调整姿势，再尝试！
吸气……吐气……
气息倒是顺畅了，但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毛都没有！姿势和呼吸仿佛是完全割裂的两件事。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月光在破庙里无声移动。林长生像个不知疲倦的傻子，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那个扭曲的姿势，配合着各种他能想到的呼吸节奏：长吸短呼、短吸长呼、快吸慢呼、慢吸快呼……
浑身肌肉酸痛得像是被群殴了一顿，骨头关节咔咔作响。岔气、憋气、恶心、头晕，各种不良反应轮番上演。那个别扭的姿势更是让他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第三十六次尝试……失败！”林长生瘫倒在枯草堆上，大口喘着粗气，像条离水的鱼，“这玩意儿比打铁难一万倍！打铁好歹知道力气往哪使……”
他累得眼皮打架，但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和长生带来的底气支撑着他。他摸出块干硬的饼子，用力啃了几口，灌了几口凉水。稍微恢复点力气，他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尝试！
月光渐渐被晨曦取代。林长生不知道自己试了多少遍，一百次？两百次？还是三百次？身体早已麻木，只剩下机械的重复和调整。他不再执着于完全模仿那变态的姿势，开始根据自己的感觉，尝试更自然一点的坐姿，呼吸节奏也在无数次失败中微调着。
“吸气……意守……丹田？肚脐眼下面？……吐气……放松……指诀？不管了，先按着……”他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只是凭着本能和无数次失败积累的模糊经验继续。
天色大亮，铁匠铺上工的时辰快到了。林长生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拖着仿佛被掏空的身体，一步三晃地走出城隍庙。怀里揣着卡卡西和那本册子。
白天在铁匠铺，他继续挥汗如雨地打铁。巨大的体力消耗和炉火的烘烤，反而让夜里修炼呼吸法带来的疲惫感被暂时压了下去。锤声叮当，火星四溅，他动作沉稳，肌肉在劳作中舒展，竟有种奇异的放松感。
收工回来，啃完饼子，喂了卡卡西，他立刻又掏出册子。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姿势稍微顺眼点了，岔气憋气少了点，但那种玄妙的“气感”……依旧杳无踪迹。册子上的鬼画符还是鬼画符，扭曲的人体图还是看不懂。
日子就在这枯燥到极致的重复中一天天过去。
白天，他是铁匠铺里任劳任怨、被张麻子骂的学徒工。晚上，他就是城隍庙角落里那个跟一本破册子死磕的疯子。
尝试！微调！失败！
再尝试！再微调！再失败！
手臂因为打铁和尝试姿势而酸痛难忍？没事，睡一觉就好！
精神因为无数次的失败而疲惫沮丧？不怕，明天继续！
岔气憋得胸口发闷？喝口水，缓一缓接着来！
张麻子偶尔瞥见林长生眼下的乌青和白天偶尔走神的样子，鼻子里哼一声，骂一句“晚上不睡觉做贼去了？”，倒也没深究。林长生只是嘿嘿傻笑两声糊弄过去。
他像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一遍遍重复着那枯燥到令人发指的过程。别人修炼功法，讲究天赋、悟性、机缘，生怕出错走火入魔。他？完全不怕！
走火入魔？那也得先练出点东西来才行！岔气憋气？家常便饭！姿势不标准？慢慢调！时间？他有的是！最不怕的就是耗！
“这玩意儿比打铁难多了……”无数次失败后，林长生瘫在草堆上，望着破屋顶，内心oS已经趋于麻木，“不过没关系，哥们有的是时间，一遍不行就一万遍！一万遍不行就百万遍！反正又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