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内，沈清弦维持着仙尊应有的坐姿，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神识一直就没从偏殿那个小院子上完全收回来。
当他清晰地“看”到萧烬身上那股属于炼气中期的灵力波动稳定下来，甚至还能随手挥出气刃时，
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一锅烧开的粥，咕嘟咕嘟地冒着各种复杂的泡泡。
高兴吗？
那是肯定的。
自家徒弟（虽然是系统逼着收的）修为精进，而且根基打得跟钢筋混凝土似的，比同阶修士扎实那么多，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这“教导有方”啊！虽然这“方”法有点难以启齿。看着萧烬那龙精虎猛、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沈清弦心里那点因为鞭刑而产生的负罪感，总算被冲淡了不少。
但除了高兴，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心虚。
这才几天啊？满打满算，从山门口捡回这只小狼崽，到现在，有十天吗？十天时间，从一个浑身是伤、根骨杂乱的凡人，到炼气中期！这升级速度，坐火箭都嫌慢，得是星际跃迁级别了吧？
而且，这突破的契机是什么？是他昨天亲手抽的那十鞭子！
一想到这里，沈清弦就感觉自己的嘴角有点不受控制地想抽搐。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眼神放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难道……系统的‘虐徒’大法，真的歪打正着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他脑海里悄然响起。
“你看啊，寒潭泡三天，引气入体了，还极境筑基。抽十鞭子，直接炼气中期了，根基还稳得一批。这效率，这成果，比那些按部就班、讲究循序渐进的正统修炼法，快了何止十倍百倍？”
“难道这看似反人类、反社会的‘虐徒’理论，背后真的隐藏着什么直指大道的宇宙真理？比如……痛苦是进步的阶梯？磨难是强者的摇篮？”
沈清弦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修仙界的画风也太清奇了吧？比他们公司的狼性文化还狠啊！这是往死里卷啊！
“不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清弦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这一定是巧合！或者……是烬儿自己天赋异禀！对！没错！他肯定是什么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只是之前明珠蒙尘，被那杂乱的根骨给掩盖了！我那寒潭泡澡和爱心小皮鞭……咳咳，是破灵鞭，只是恰好起到了一个……激活的作用？对，就是激活！相当于给他这辆超跑点了火，主要还是他自身引擎牛逼！”
他努力说服自己，试图将功劳归功于萧烬的“主角模板”，而不是系统那套变态理论。毕竟，承认系统是对的，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个潜在的虐待狂，这对他这个受过现代教育的大好青年来说，心理门槛太高了。
但无论他怎么自我安慰，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他按照系统那套“虐”法操作了两次，两次都取得了堪称奇迹般的巨大成功。
这让他心里原本对系统任务根深蒂固的排斥和抵触，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他不再像最开始那样，觉得每个任务都是煎熬，都是对良心的拷问。反而开始带着一种……嗯，类似于科研人员观察小白鼠的心态，好奇下一次“实验”会带来什么样的“数据变化”。
“不过……”沈清弦刚刚有点放松的心情又提了起来，他想起了系统发布新任务时那不讲道理的德行，“下次任务可千万别再是这种直接上刑的了……万一玩脱了怎么办？这次是打通经脉，下次万一真打出个好歹来……”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系统仓库里还有一堆听起来就很吓人的道具等着他呢！什么“蚀骨钉”、“焚心火”……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善茬！
“系统大哥，商量一下呗？”沈清弦尝试着跟系统沟通，“你看，我徒弟现在进步这么快，是不是应该以巩固为主？下一个任务，咱们能不能来点温和的？比如……罚他抄写门规一万遍？或者……面壁思过三天？这种文化层面的‘虐’，也是虐嘛！效果说不定更好！”
系统毫无反应，界面一片沉寂，仿佛懒得搭理他这个异想天开的宿主。
沈清弦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看来，跟这个莫得感情的系统讨价还价是没戏了。
他叹了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向偏殿。院子里的萧烬已经结束了拳法演练，又开始一丝不苟地执行“每日挥剑万次”的门规了，虽然手里拿的还是那根树枝，但动作明显比昨天更加流畅有力，眼神也更加专注坚定。
看着徒弟那充满干劲儿的样子，沈清弦心里那点因为不确定未来而产生的焦虑，渐渐被一种奇异的“欣慰”感所取代。
不管这进步是怎么来的，总归是好事。至少，萧烬有了更强的自保之力，距离避免那该死的“社死”结局也更近了一步。
至于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沈清弦，一个曾经的程序员，什么奇葩需求和bug没见过？总能找到办法在满足系统KpI的同时，尽量给自家徒弟……嗯，争取点福利？
比如，下次抽鞭子的时候，角度再刁钻点，争取一次性多打通几条经脉？
这个念头一闪现，沈清弦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默念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罪过罪过，怎么好像有点被系统同化的趋势了？
这仙尊当的，不仅考验演技，还考验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