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的嘈杂声浪在人差不多到齐时达到顶峰，又被瞬间按下了静音键，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走了进来。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命令控制，顷刻间鸦雀无声，纪律性堪比精锐部队。
军装男子眼中掠过一丝欣慰，没有废话，直接举起名单：“所有人站右边。点到名的，站左边，十人一列，一班一组。”
点名结束，一共一百二十人。王小海和陈青山恰好在同一班。“我姓钟，大家可以叫钟干事。”
军装男子声音干脆，“接下来三天，吃饭、睡觉、体检，都以班为单位进行。现在宣布具体安排……”
钟干事宣读的日程表精确到秒。接下来的三天，一切严格照表运行。
其实初选时已做过基础体检，有问题者大多已被筛除，县里这次复查，为的是剔除那些靠关系混进来的漏网之鱼。
三天时光倏忽即逝。陈青山没有修炼，闲暇时便埋头看书。
王小海几次想找他闲聊，见他专注便作罢，转头和别人扎堆打牌打发时间。
体检结束，结果尚需等待。王小海收拾行李时，陈青山问道：“小海，去哪？”
“去朋友那儿，下午一起回村。”王小海头也不抬。
“嗯，我先走一步。希望能一起选上，当战友。”陈青山笑着挥手告别。
看着陈青山挺拔离去的背影，王小海心中泛起异样。
读书时的陈青山怯懦、胆小、自卑，最近接触下来，却变得自信、阳光，每次交谈都让他思路清晰，仿佛思想被点亮。
陈青山到家已是傍晚。阿贵刚结束修炼，一脸兴奋地跑来：“青山！再有两天我就能打通第五条经脉了！”
紧迫感瞬间攫住了陈青山。他孟然意识到，日常琐事耗费了太多光阴，若按部就班，打通十二条经脉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瞥见阿贵得意的模样，陈青山故意沉下脸：“阿贵，明天加练，大字三百，小字一千五。现在，回去好好休息！”
不等阿贵哀嚎，他已将其推出院子，任凭门外求饶也不理会。这练字功课是陈青山新加的，要求阿贵每日大字一百、小字五百。
深夜读书时，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击中陈青山：为何不能边修炼边看书？他立刻摆开《外形十二势》第七势的架子，将书本摊在桌上。
手臂得空时用手翻页，腿脚得闲时用脚去拨。几次尝试后，他惊喜地发现一心二用，竟丝毫不妨碍修炼的专注。
陈青山果断重新安排作息，每日只睡四个时辰，其余时间尽数投入修炼。
这一发现让他的进境显着加快。但他犹觉不足，开始在每一个动作上极限压榨自己。过去，他感到力竭便停下；
如今，他咬牙硬撑，直至彻底晕厥。醒来后，他惊觉这种接近自虐的方式，竟让修炼速度暴增一倍有余！这发现让他更加投入，拼命的劲头也感染了阿贵，小家伙修炼学习都加倍用心。
从武装部体检归来已一个多月。在陈青山近乎疯狂的修炼下，原本需要两三个月的十二条经脉，硬生生在一个多月后被打通。
这天，一声压抑已久的咆哮从他喉中迸发，全身骨节爆出密集的噼啪脆响！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在四肢百骸奔腾，仿佛要破体而出。
修炼早已重塑了他的身体。那单薄瘦弱的身形已成过往，身高窜至一米八（体检数据），匀称的肌肉线条下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整个人脱胎换骨。若陈淑珍见到，怕也难以辨认。
陈青山紧握双拳，感觉一拳足以毙牛！他的咆哮惊动了阿贵。
“青山！你怎么了？别吓我！”阿贵脸色发白，以为他走火入魔。
“阿贵，我通了！所有经脉都通了！”陈青山眼神晶亮，难抑激动，说话间比划了两拳，凌厉的拳风呼啸着撕裂空气。
阿贵震惊得张大嘴巴，满脸崇拜。这时，陈满仓骑着摩托卖肉归来。
他放好东西，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陈青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赞许：“不错，比我预想的快了一个多月。修炼一途，就得有这股狠劲！对敌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陈青山深以为然。若非那紧迫感，若非摒弃按部就班，若非一次次修炼到晕厥，打通经脉真不知要蹉跎多久。
“你先适应几日。”陈满仓继续道，“这几天我准备药浴，滋养稳固你的经脉，之后你便修炼《引气诀》，打破经脉连接处的隔膜，方能引气入体，踏入真正的修炼之门。”
陈青山立刻开始测试。立定跳远轻松跃过近四米，原地纵跳摸高竟达两米！他从院中捡起两块拳头大的鹅卵石，五指发力一握，石块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碎裂成块。
几项测试下来，虽然无法精确量化，但他确信自己此刻的体魄，已远超绝大多数凡人。
陈满仓满意地点点头。当天下午，他便购回大量药材和一个硕大的水缸，在院外支起简易灶台。
入夜，陈青山赤裸着跃入翻滚着浓郁药香的水缸。
阿贵自告奋勇负责烧火，脸上满是“终于能煮青山”的兴奋。
水温渐升，灼热感如万千细针扎刺皮肤。陈青山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直到水温稳定在一个他能勉强承受的极限才停下。
两小时过去，陈满仓示意他起身。穿好衣服后，陈青山立刻将《外形十二式》从头到尾施展一遍。
流畅！前所未有的流畅！十二势衔接如行云流水，圆融无碍。虽然经脉间的隔膜尚未打通，但动作转换间再无半分滞涩扭曲之感。
一套打完，周身又是一阵筋骨齐鸣的噼啪声，衣衫无风自动，被体内逸散的劲气鼓荡不息。
陈青山只觉得像是卸下了背负千钧的重担，浑身筋骨酥麻通泰，舒爽得忍不住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
陈满仓微微颔首，随手抛出几本泛黄的册子。陈青山探手接住，封面赫然是《通背拳》《八极拳》《八卦掌》。
“药浴养脉这些天，练练这个，权作防身之用。”陈满仓说完，转身回了屋。
阿贵好奇地凑上来。陈青山想起他烧火时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你认识字吗？”
阿贵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嘟囔：“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