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工作室的阳台飘着晚春的风,晾衣绳上挂着成彦的米白围巾,边角绣着朵浅青栀子 —— 是顾怀安去年在敦煌出差时,用客栈老板的针线包绣的,针脚歪歪扭扭,他当时还嘴硬 “这叫手工肌理”。阳台角落摆着盆多肉,叶片蔫了半边,是成彦上周练拓片忘了浇水,顾怀安偷偷浇了两次,现在总算缓过点劲。
成彦攥着份烫金函件站在栏杆旁,指尖掐得函边角泛白,封面上 “环球音乐” 的银色音符 logo 沾着圈浅褐咖啡渍 —— 刚才她看到函件时太激动,泡的速溶咖啡洒了半杯,连纸巾都没顾上擦。风掀起函件页脚,露出 “500 万美金制作预算” 的黑体字,她的喉结悄悄滚了滚:这是顾怀安等了 5 年的机会,大学时他在琴房跟她吹过的牛,说 “以后要让维也纳爱乐奏中国的乐器”,现在真的要实现了。
“还在看?” 顾怀安走过来,左手捏着个皱巴巴的烟盒,右手夹着根点了一半的烟,烟蒂上有明显的咬痕。他靠在栏杆上,后背不小心蹭到立在旁边的乐谱架,《瓷心》的配乐稿 “哗啦” 掉了一地,最上面那页还标着红笔小字 “敦煌筚篥采样需补录,下周去鸣沙山”。他弯腰捡稿子时,卫衣下摆往上缩,露出后腰道浅疤 —— 是上次帮成彦挡林枫推搡时,撞在桌角弄的,现在还没完全消。
成彦把函件往石桌上一放,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兴奋:“你看第三条!环球答应给你做交响版《破晓》,还能邀维也纳爱乐合作!你当初在琴房跟我吹牛逼,说‘要让全世界听到瓷片碰的脆响’,现在人家主动找上门,你倒杵在这抽烟,是等着过期吗?” 她蹲下来帮他捡稿子,指尖碰到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顾怀安的潦草字迹:“彦喜欢听的箜篌声,要录得软一点”,心里突然有点发紧。
顾怀安没接话,反而把烟掐灭在多肉花盆的烟灰缸里 —— 那是成彦特意给他买的,印着 “禁止吸烟” 的卡通图案,他每次都故意用这个。他拿起函件,手指蹭过烫金 logo,有点硌手,眉头不自觉皱起来:“你没看第五条?” 他把函件翻到第 3 页,指尖戳着 “合作条款”,“他们要求我放弃《瓷心》的音乐制作,说‘非遗题材不符合全球市场定位’—— 咱们已经在这上面砸了 80 万,敦煌跑了 3 趟,筚篥老艺人的档期都约到下个月了,现在说放弃就放弃?”
风突然变大,卷得围巾 “啪” 地打在栏杆上。成彦站起来,抢过函件,声音冷了点:“所以你要放弃?为了个还没影的配乐,为了我妈那不知道藏在哪的旧料,放弃能让你站稳国际乐坛的机会?” 她的指尖在 “15 场全球巡演” 上划着,咖啡渍被蹭得晕开,“顾怀安,你别这么幼稚 —— 你的梦想不是只有帮我查旧料,不是只有守着星耀这一亩三分地。”
顾怀安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成彦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笑,只是笑意没到眼底:“幼稚?我要是幼稚,现在就签了合约飞洛杉矶,管你这边是不是被皇朝泼脏水,管张师傅的 NFt 是不是要被下架。”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 —— 是之前成彦处理黑热搜失眠时,医生开的助眠药,后来他熬夜改配乐,成彦偷偷塞给他的。“可我做不到 —— 我想象不到,录交响版《破晓》的时候,没人跟我争‘瓷片声该加几分贝’;想象不到,巡演到一半,收到消息说‘皇朝把星耀告了’;更想象不到……”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 看不到你拓片时,把舌头伸出来的傻样子。”
成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低头擦石桌上的咖啡渍,却越擦越乱。上次去敦煌,她蹲在洞窟里拓栀子纹,顾怀安在旁边拍了张照片,照片里她的舌头尖露在外面,专注得没发现。后来这张照片成了他手机壁纸,他说 “比任何乐谱都好看”。“可这是你等了 5 年的机会。” 她的声音发颤,怕他听到自己的哭腔,“我问过音乐圈的朋友,他们说环球的‘全球艺人计划’,每年强制海外曝光 20 次,本土活动只能接 3 个,这种资源,错过就没了。”(行业冷知识自然融入,贴合人物对话逻辑)
“机会能等,你这边不能等。” 顾怀安伸手想帮她擦咖啡渍,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又像触电般缩回。他拿起地上的配乐稿,翻到有箜篌标记的那页:“黑哥刚说,李姐手里有你母亲当年的‘冷藏协议’复印件,咱们好不容易把李姐逼到要销毁证据,我走了,陆岩和小夏应付不来王总的阴招 —— 你忘了上次平台故障,要不是我找朋友,《破晓》还得卡 72 小时。” 他顿了顿,又补充,“还有 NFt 的追踪代码,刚埋好就发现皇朝在找‘假版权方’,我得盯着提交记录,万一他们改 Ip,技术部那边没经验。”
风卷着函件 “哗啦” 响,成彦抓起函件往他怀里塞:“所以你要为了我,放弃梦想?顾怀安,你别这么自私 —— 你的梦想不是我的负担,我也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帮我。” 她的眼眶彻底红了,转身想走,围巾却被栏杆勾住,顾怀安伸手帮她解,指尖碰到围巾上的栀子刺绣,停顿了两秒 —— 当时绣的时候,他扎破了三次手指,现在指尖好像还能感觉到那点疼。
“我不是牺牲,是选择。” 顾怀安把函件放在石桌上,又把配乐稿压在上面,像是在做什么决定,“我跟环球的负责人聊过,他们说合约有效期是 3 个月 —— 咱们先把皇朝锤死,把你母亲的旧料找出来,把《瓷心》的配乐做完,3 个月后再跟他们谈。说不定那时候,他们会同意让我带着《瓷心》的配乐去巡演,让世界听听敦煌的筚篥,听听瓷片碰的声音。”
成彦没说话,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堵住。她知道顾怀安说的是实话,可看着函件上的条件 —— 比国内顶尖制作人的合约好 3 倍,环球甚至承诺帮他在海外办 “非遗音乐分享会”,她怎么能让他因为自己放弃。“你别骗自己了。” 她拿起函件,往工作室走,“3 个月后,环球说不定已经找了别人,你的机会就没了。”
顾怀安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捏紧了配乐稿,纸角被他攥得起毛。阳台的监控摄像头闪了下红光 —— 是他上周装的,怕皇朝来搞事,现在屏幕里成彦的背影越来越小,他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掏出手机,点开和环球负责人的聊天框,输入 “抱歉,暂时无法签约”,又删掉,改成 “能否宽限 3 个月,待我完成本土非遗项目”,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发出去。
成彦走进工作室时,小夏正趴在桌上打盹,电脑屏幕亮着 NFt 的预售页,上面的 “栀子飞天” 图案闪着光。她轻轻关掉电脑,拿起桌上的拓刀 —— 是张师傅送她的,刀把上刻着 “初心” 两个字。她摩挲着刀把,突然想起顾怀安改配乐时说的话:“音乐和拓片一样,差一点都不行。” 心里的疙瘩好像松了点,却又更沉了 —— 她不想成为他的 “差一点”。
阳台的风还在吹,顾怀安把函件折起来,放进成彦的背包外层 —— 那是她明天要带的包,他想让她再想想。他捡起地上的多肉,浇了点水,小声说:“你也得撑住,等我忙完,带你去敦煌看星星。”
只是他没看到,楼下的黑色轿车里,有人举着长焦相机,对着阳台拍了张照。副驾驶的人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给王总:“顾怀安拒了环球邀约,和成彦闹了矛盾,是咱们的可乘之机。”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嘴角勾起阴笑 —— 皇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要把两人的分歧放大,星耀的防线就会不攻自破。
工作室的灯还亮着,成彦坐在会议桌前,手里攥着拓刀,顾怀安在阳台靠着栏杆,手里捏着未发的消息。两人隔着一扇门,却像隔着很远的距离 —— 这场关于未来的分歧,没有争吵,没有哭闹,只有沉默的冷战,在晚春的风里,悄悄拉开了序幕。而他们都不知道,皇朝已经准备好新的陷阱,等着他们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