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三十年冬月初,科布多前线的暴雪连下了三天三夜。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卷着,砸在临时搭建的军帐上,发出 “呼呼” 的闷响,帐外的积雪已没过膝盖,连巡逻的士兵都得踩着同伴的脚印才能前行。胤祥站在帅帐内,手里捏着一份被雪水浸得发皱的粮草急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军粮只够支撑五日,若再等不到补给,别说抵御准噶尔的反扑,连士兵的温饱都成问题。
“王爷,甘肃到科布多的官道已被大雪封死,马车根本过不去!” 亲兵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冻得发颤的沙哑,“派去催粮的斥候回来报,沿途的驿站都被雪埋了一半,粮队困在半路上,连生火的柴都快没了。”
胤祥走到帐边,掀开帐帘一角,刺骨的寒风瞬间灌进来,带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远处的雪原白茫茫一片,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别说粮队,连飞鸟都看不见。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亲兵说:“立刻给京城发急报,用八百里加急,就说科布多前线粮草告急,暴雪封路,请求江兰即刻协调调度,务必在五日内送粮到!”
此时的京城,瑞祥号的院子里也飘着小雪。江兰刚从兰馨医馆回来,得知医疗队在科布多已救下百余伤兵,正想着给秋杏写封回信,老周就捧着封火漆封口的急报闯进来,脸色比外面的雪还白:“姑娘!科布多急报!胤祥王爷说军粮只够撑五日,暴雪封路,粮队困在半道,让您赶紧想办法!”
江兰接过急报,展开的瞬间,纸上 “五日”“暴雪封路” 几个字像重锤砸在心上。她立刻走到墙边,展开西北舆图,手指沿着 “甘肃 — 科布多”“宁夏 — 科布多” 两条官道滑动 —— 传统的运输方式是从甘肃粮仓调粮,一路直达科布多,全程五百余里,平时需二十天,如今暴雪封路,马车陷在雪地里,别说二十天,一个月都未必能到。
“不行,不能走全程运输!” 江兰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清明,“老周,你立刻去兰馨银行甘肃、宁夏分铺送信,让他们即刻清点粮仓 —— 甘肃分铺存粮八千石,宁夏分铺存粮六千石,咱们用‘分段运输法’:甘肃粮队负责第一段,从甘肃到武威驿站,约一百五十里;宁夏粮队负责第二段,从宁夏到张掖驿站,约一百二十里;再从武威、张掖各调一队,负责最后一段到科布多,约两百余里。每段路程短,雪天好把控,还能同时出发,节省时间!”
老周刚要走,江兰又叫住他:“还有!让两个分铺立刻联系沿途驿站,每三十里设一个‘暖棚储粮点’—— 用当地的杨木搭棚,棚顶盖三层毡布,棚里烧炭火,把粮草堆在垫高的木板上,防止受潮冻坏。每个暖棚派两个伙计守着,记录粮队交接的数量,绝不能出差错!”
“姑娘放心,小的这就去!” 老周揣着急报,快步跑出院子,连身上的棉袍都没顾上系紧。
江兰又转身对刚进来的江老实说:“爹,您去兰馨银行总号,让账房准备两万两银子,分两批送到甘肃、宁夏分铺 —— 咱们要雇佣当地牧民,让他们备雪橇。马车在雪地里走不了,雪橇却能在雪原上跑,每辆雪橇能拉两百斤粮,五十辆雪橇就是一万斤,够前线撑一阵的!”
江老实点点头,拿起帽子就往外走:“你放心,爹这就去办!跟牧民打交道,得提前付定金,让他们放心,才肯卖力干活。”
此时,江石头从京营回来,听说前线缺粮,立刻道:“兰丫头,我跟武威、张掖驿站的守军都熟,我给他们写封信,让他们派士兵帮忙清雪、护粮。雪太大,光靠粮队的人不行,有士兵在,还能防着准噶尔的散兵袭扰粮队。”
“大哥,太谢谢你了!” 江兰接过大哥递来的纸笔,“你再跟京营说一声,调二十名懂雪地行军的士兵,分到甘肃、宁夏粮队,帮他们判断路线,别走错路耽误时间。”
江石头应下,转身去写信,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与窗外的雪声交织在一起,竟透着几分安心 —— 一家人齐心协力,再大的难关似乎都能闯过去。
两日后,甘肃分铺的回信先到了。信里写着:“甘肃粮队已组建,三百名伙计,五十辆马车(雪小的路段用),五十辆雪橇(雪大的路段用),今日出发;沿途五个暖棚已建好,每个棚备炭火两百斤,木板十块;雇佣牧民三十人,每人付定金二十两,牧民说‘定能按时送到武威’。”
紧接着,宁夏分铺的回信也到了:“宁夏粮队两百五十人,四十辆马车,六十辆雪橇,明日出发;张掖方向暖棚四个,守军已派五十人帮忙清雪;牧民四十人已到位,雪橇上还备了干草,防止粮草冻硬。”
江兰拿着两封回信,心里踏实不少,却仍不敢放松 —— 她知道,分段运输的关键在 “衔接”,若武威、张掖的交接出了问题,还是会耽误时间。她立刻提笔,给武威、张掖驿站写了封《粮草交接细则》,里面写着:“甘肃粮队到武威后,需在暖棚内清点数量,与驿站守军共同签字确认;张掖粮队到后,同样流程;最后一段粮队需在武威、张掖粮队到后两时辰内出发,不得延误;若遇暴雪加剧,需立刻用烟火信号通知下一段,提前做好准备。”
细则写好后,江兰让丫蛋抄录十份,分别送往前线各驿站。丫蛋一边抄,一边说:“姐,你这法子真妙!分段走,每段都有人接应,还能用雪橇,比全程运输快多了!”
“快是一方面,” 江兰笑着说,“更重要的是稳妥 —— 就算一段出了小问题,另一段还能正常走,不会像全程运输那样,一堵就全堵了。前线的士兵等着吃饭,咱们不能赌。”
五日后,科布多前线的军帐内,胤祥正对着舆图发愁,亲兵忽然闯进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王爷!粮队到了!甘肃、宁夏的粮队分两段送过来,只用了十二天,比预计的二十天快了八天!现在正在帐外卸粮,够咱们撑半个月的!”
“什么?!” 胤祥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出帐外 —— 只见雪地里,数十辆雪橇排成一列,牧民们正忙着把粮袋卸下来,堆在临时搭建的粮帐里,粮袋上还沾着雪粒,却个个饱满。粮队的伙计见胤祥过来,连忙递上交接文书:“王爷,这是各段的交接记录,甘肃到武威用了三天,宁夏到张掖用了四天,最后一段到科布多用了五天,全程十二天,没少一粒粮!”
胤祥接过文书,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 他知道,这十二天的背后,是江兰在京城的彻夜调度,是粮队伙计在雪地里的日夜兼程,是牧民们冒着暴雪的奔波。他转身对亲兵说:“立刻给京城发报,感谢江兰!就说粮草已到,前线士气大振,定能守住科布多!”
此时的京城,江兰刚收到武威驿站的回信,说 “最后一段粮队已出发,预计两日后到科布多”,就见苏培盛捧着胤祥的报捷信来了,脸上满是笑意:“姑娘!王爷的报捷信!说粮草十二天就到了,解了燃眉之急,皇上看了都高兴,说‘江兰的调度,比工部的工匠还精准’!”
江兰接过信,看着上面 “十二天到” 的字样,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走到舆图前,手指在 “甘肃 — 武威 — 科布多”“宁夏 — 张掖 — 科布多” 两条路线上轻轻划过 —— 这不仅是一次粮草调度的成功,更是新政后勤体系的一次检验:兰馨银行的分铺储备、沿途驿站的协作、当地牧民的参与,这些都是新政多年积累的成果,如今在战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江王氏端着一碗热姜汤走进来,见女儿脸上有了笑意,连忙递过去:“兰丫头,喝碗姜汤暖暖身子。这几天你熬得眼圈都黑了,现在粮草到了,该好好歇歇了。”
江兰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全身。她看着窗外的雪,忽然想起二哥江柱子在伊犁的信,说 “玉米收了两石一亩,士兵们都能吃饱”,心里满是感慨:“娘,咱们现在能这么快调粮,多亏了之前在甘肃、宁夏设的粮库,多亏了兰馨银行的银钱能及时到,这些都是新政的好处。往后,咱们还要在更多地方设粮库、开分铺,让不管哪里有需要,都能及时调运物资。”
江老实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份《西北粮库扩建计划》,是江兰之前写的,现在又添了新内容:“兰丫头,你看,咱们在科布多也设个粮库,以后前线就不用总从甘肃、宁夏调粮了,更方便。”
江兰接过计划,在 “科布多粮库” 旁写下 “明年开春动工,储粮一万石,配暖棚和雪橇”,心里清楚,这次的粮草调度不是结束,是新政后勤体系完善的开始。她的目光,不仅在眼前的战事,更在未来 —— 让大清的每一寸土地,不管是繁华的京城,还是偏远的边疆,都能有充足的物资、便捷的调度,让百姓和士兵都能安心。
夜色渐深,瑞祥号的西厢房还亮着灯。江兰坐在桌前,整理着这次调度的记录,把 “分段运输法”“暖棚储粮”“雇佣牧民雪橇” 这些方法都详细记下来,准备以后编入《新政后勤手册》,供各地参考。窗外的雪还在下,却不再让人觉得寒冷,反而透着几分希望 —— 就像这场战事,虽然艰难,却因为所有人的齐心协力,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御书房内,胤禛看着胤祥的报捷信和江兰的调度记录,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意。他拿起朱笔,在记录上批下 “此法可推广至全国后勤调度,江兰功不可没”,然后对苏培盛说:“传朕旨意,赏江兰黄金百两、绸缎百匹,兰馨银行甘肃、宁夏分铺的伙计各赏银十两,以资鼓励。”
苏培盛躬身应道:“老奴遵旨!” 他看着皇上眼里的笑意,心里清楚,江兰不仅是新政的推动者,更是大清后勤的 “定海神针”—— 有她在,不管是天灾还是战事,都能有应对之策,都能稳稳地守住大清的根基。
雪地里的雪橇还在往返,将更多的粮草、物资运往科布多前线。江兰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星空,心里满是坚定 —— 她知道,这场战事的胜利,不仅是军事的胜利,更是新政的胜利。而她,会继续在后勤、医疗、教育的领域里,为大清的强盛铺路,为百姓的安康搭桥,让穿越而来的现代知识,真正在这片土地上开花结果,让未来的大清,能有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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