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深渊辣翅”的风靡，如同在亡灵位面这片死寂的土壤中投入了一颗充满活力的种子，其根系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从最初骸骨集市的零星抢购，到后来附近几个亡灵聚居点的商人闻风而来，再到如今，甚至连一些偏安一隅、拥有自己领地的亡灵领主，都开始派出手下的尸巫或魂使，带着丰厚的“定金”，试图与那位神秘的“九狱塔主”建立稳定的供货渠道。
万界中转站内，代表亡灵位面的信标光芒稳定而明亮，其周围甚至自发凝聚出了一圈淡淡的、由纯粹魂力与感激愿力交织而成的光晕。物资储备区里，灵魂结晶已经堆积成一个小丘，各类阴属性材料更是琳琅满目，从蕴含死亡规则的碎骨，到凝聚了千年怨念的精华，再到一些连幽嬛都需要查阅阿卡夏数据库才能辨认的稀有矿物。
生意火爆，供不应求。
但陆凡和幽嬛都清楚，这种零散的、依靠阴兵小队穿梭兜售的模式，已经达到了瓶颈。效率低下，风险渐增（毕竟亡灵位面并非只有温和的顾客），且无法形成规模效应和品牌护城河。是时候，将这门生意规范化、战略化了。
“我们需要一个合作伙伴，一个在亡灵位面有足够分量、能为我们提供庇护、渠道并处理本地事务的‘总代理’。”陆凡在中转站的中央指挥区，看着光幕上显示的、几个有意向且实力不错的亡灵领主资料，对幽嬛说道。
“最佳选择，是‘骸骨君主·墨菲斯’。”幽嬛调出了一份详细的档案，“它统治着包括骸骨集市在内的一大片区域，势力根深蒂固，本身是一位古老的巫妖，理智且注重契约精神。更重要的是，它对于‘深渊辣翅’表现出了远超其他亡灵的狂热，其麾下的研究型尸巫甚至试图反向推导配方，虽然失败了，但足见其重视程度。”
“就它了。”陆凡拍板，“准备一份协议草案，我们要和这位墨菲斯君主，签订一份跨位面的独家配送协议！”
协议草案由幽嬛主笔，融合了阿卡夏文明严谨的法律逻辑、九狱塔的契约法则之力，以及陆凡作为商业主导方的核心诉求。主要内容包括：
1. 排他性条款： 九狱塔主拥有“深渊辣翅”及相关衍生幽冥美食在亡灵位面的唯一生产与供货权。骸骨君主墨菲斯获得该位面的独家总代理权，负责一切销售、分销及市场维护，不得经营任何同类竞品。
2. 供货与定价： 九狱塔主根据产能，定期向墨菲斯提供约定数量的产品。采用阶梯式批发价格，采购量越大，单价越低。墨菲斯拥有在其势力范围内的最终定价权。
3. 资源支付： 墨菲斯需以灵魂结晶、特定阴属性材料（附详细清单）、以及……亡灵位面独有的、关于灵魂构筑、死亡规则等方面的古老知识拓片，作为支付对价。知识的价值将被重点评估。
4. 安全保障与领地特权： 墨菲斯需保障九狱塔工作人员（阴兵）在其势力范围内的安全，并提供一块受到庇护的“飞地”，供九狱塔建立一个小型的前哨基地或仓库。
5. 契约保障： 协议由九狱塔法则见证，单方面违约将遭受灵魂层面的反噬与法则排斥。
草案拟定完毕，陆凡没有派遣阴兵，而是决定亲自走一趟，以示重视，也为了展现己方的实力与底气。
他换上了一套由精纯魂力凝聚、绣有暗金色九狱塔徽记的长袍，携带着一份加载了协议草案灵魂印记的契约卷轴，通过稳定下来的通道，直接踏入了亡灵位面，墨菲斯君主所在的宫殿——骸骨王庭。
王庭建立在一座巨大的、不知名巨兽的头骨之内，内部空间广阔，由无数苍白骨骼构筑成宏伟的拱廊和殿堂。绿色的幽冥鬼火在颅骨眼眶处燃烧，提供着昏暗的光源。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尘埃、魔法药水与灵魂低语混合的复杂气味。
在一位高阶尸巫仪仗官的引导下，陆凡穿过森严的骸骨卫队，来到了王庭的核心。骸骨君主墨菲斯，端坐在一张由无数巨龙脊椎拼接而成的王座之上。它并非简单的骷髅，身披镶嵌着巨大宝石的黑色法袍，裸露的指骨上戴着数枚蕴含强大魔力的戒指，眼窝中燃烧着两团冷静、睿智的深蓝色魂火。
“欢迎，九狱塔主。你的‘造物’，令我这片死寂的国度，都泛起了一丝久违的‘波澜’。”墨菲斯的声音直接响起在陆凡的意识中，古老而平和，带着一丝审视。
“墨菲斯君主，客套话就不多说了。”陆凡不卑不亢，开门见山，将那份契约卷轴凌空推送过去，“这是我方拟定的合作协议，请过目。我相信，这对我们双方，都是一个将生意做大做强的机会。”
墨菲斯伸出骨爪，接住卷轴。深蓝色的魂火投入其中，仔细阅读着每一个条款。王庭内一片寂静，只有魂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良久，它抬起颅骨：“很严谨的契约，蕴含的法则之力也非同一般。排他性、资源支付，这些都可以谈。但我有几个问题。”
“请讲。”
“第一，产能。你如何保证稳定的、足以支撑一个位面代理权的供货？我不希望看到市场刚刚培育起来，却面临断供的风险。”
“第二，知识支付。灵魂结晶和材料好说，但我亡灵位面的古老知识，价值连城，你如何评估其价值？又如何保证不将其滥用或泄露？”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墨菲斯的魂火骤然锐利起来，“除了‘深渊辣翅’，你是否还能提供其他……同样具有‘颠覆性’的幽冥美食？独家代理权的价值，取决于你未来产品的潜力。”
陆凡心中暗赞，不愧是老牌的亡灵君主，问题直指核心。
他微微一笑，从容应答：“产能问题，君主不必担心。我拥有独立的资源世界和生产线（指九狱塔和轮回井），产能随着资源投入可以稳步提升。签订协议后，首批供货量即可翻倍，并承诺每月递增。”
“关于知识，我们自有独特的评估体系，确保公平。并且，我们可以签订附加保密协议，以九狱塔法则起誓，所有知识仅用于研究借鉴，绝不会外泄或用于针对亡灵位面。事实上，知识的交流，或许能帮助我们开发出更符合亡灵位面需求的新产品。”
“至于新产品……”陆凡顿了顿，决定抛出一点甜头，“‘深渊辣翅’只是开始。基于我们对灵魂能量和味觉刺激的深入研究，下一款主打产品，‘冰封怨念泡泡’已进入最后测试阶段。其效果，更侧重于纯化魂质、提升灵魂韧性，想必对君主您这样的施法者，会更有吸引力。”
他没有详细描述，但“纯化魂质”、“提升灵魂韧性”这几个字，瞬间让墨菲斯眼窝中的魂火猛烈跳动了一下！这对于依靠灵魂本质存在的亡灵，尤其是需要长时间研究复杂死灵法术的巫妖而言，诱惑力甚至超过了“深渊辣翅”的刺激感！
谈判持续了数个亡灵时（相当于外界大半天）。双方就供货量、价格阶梯、知识兑换比例、前哨基地的位置和规模等细节，进行了激烈的交锋。陆凡展现出了与他年轻外表不符的老辣与坚定，在核心利益上寸步不让，但在一些次要条款上则适当让步，以确保合作的顺利进行。
最终，当所有的分歧被一一弥平，墨菲斯君主拿起一支由龙骨和怨灵精华制成的魔法笔，在那份散发着灵魂波动的契约卷轴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真名——一个由古老亡灵符文构成的复杂印记。
就在它签下的瞬间，卷轴无风自燃，化作两道流光，一道没入墨菲斯的魂火核心，一道跨越空间，直接烙印在万界中转站的核心以及陆凡的灵魂深处！
一股清晰无比的、带有强制约束力的法则联系，在双方之间建立起来。
协议，正式生效！
“合作愉快，墨菲斯君主。”陆凡微笑着伸出手。
墨菲斯愣了一下，似乎不习惯这种生灵的礼节，但还是伸出一只冰冷的骨爪，与陆凡虚握了一下。
“合作愉快，九狱塔主。希望你的‘泡泡’，不会让我失望。”
随着协议的签订，万界中转站与亡灵位面之间的通道瞬间变得更加宽阔和稳定。早已准备就绪的阴兵运输队，开始将首批大规模供货的“深渊辣翅”成箱运往骸骨王庭的指定仓库。而相应的，第一批作为支付的灵魂结晶、稀有材料，以及三份记载着古老亡灵知识的灵魂水晶，也被送到了陆凡手中。
看着那三枚散发着沧桑与智慧光芒的灵魂水晶，陆凡知道，这次合作的价值，远不止于商业利益。这些知识，将极大地充实阿卡夏知识库，并对九狱塔的完善、轮回井的优化，乃至他自身对灵魂法则的理解，产生不可估量的推动作用。
首个跨位面独家配送协议的签订，标志着陆凡的“万界外卖”事业，从一个零散的地摊模式，正式迈入了规模化、正规化的商业帝国时代！
他的商业版图，终于落下了第一块坚实而庞大的基石。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