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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第一节

>暴雨夜的殡仪馆订单,陆凡以为只是普通外卖。

>直到饿死鬼的涎水滴进奶茶杯,黑雾吞没了唯一的出口。

>“啧,0.1%的帝血也敢闯鬼巢?”塔灵幽嬛在意识里冷笑。

>当符纸燃尽的刹那,陆凡的血染上胸前乌木小塔——

>万鬼哀嚎中,他对着狰狞鬼影举起外卖箱:

>“您好,您点的地狱暴风雪……现在加料不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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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像天被捅了个窟窿。豆大的雨点砸在陆凡那辆饱经沧桑的电驴上,噼啪作响,头盔面罩糊成一片水帘洞。导航机械女声在雷声间隙里顽强地播报:“前方两百米,目的地‘永安殡仪馆’在您左侧。”

“永安?”陆凡抹了把面罩上的水,低声嘀咕,“这破天气送这儿,听着可一点也不安生。”电驴大灯劈开雨幕,勉强照亮前方两团模糊的光晕——惨白的“永安殡仪馆”招牌,像个巨大的墓碑杵在黑夜雨幕里,旁边还有个昼夜营业的便利店,灯牌顽强地亮着,透着一股子不合时宜的温暖。订单地址是殡仪馆后门的员工通道,备注栏血红加粗的一行字,在手机屏幕上幽幽发光:“**急!送到直接推门进值班室!别按铃!重重打赏!!!**”三个血红的感叹号,看得人眼皮直跳。

陆凡把电驴艰难地停在殡仪馆后门窄小的雨檐下,这里勉强算个干燥角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浓烈的消毒水味儿冲在最前,底下却顽强地渗着一种更深沉、更阴冷的气息,像是陈年的木头混合着某种…若有似无的甜腥,像铁锈,又像放久了的肉。他摘下头盔甩了甩水,拎起那个印着“饱了么”logo的保温箱,里面装着两杯号称“地狱暴风雪”的加冰奶茶,还有一大份香辣鸡翅——顾客点的,备注写着“冰火两重天,越刺激越好”。

值班室的门是那种老式的绿色铁皮门,油漆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暗红的铁锈。陆凡伸手推了一下,纹丝不动。他又用力推了推,门轴发出干涩刺耳的“嘎吱”声,像是垂死者的呻吟,门总算开了条缝。一股比门外更阴冷、更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消毒水和另一种难以名状的陈腐气息,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他侧身挤了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顶上一根惨白的日光灯管,大概接触不良,光线忽明忽灭,发出低微的嗡嗡电流声,让墙上贴着的工作守则和排班表都跟着明明暗暗地晃动。靠墙一张旧木桌,桌上一台老式电脑屏幕漆黑,旁边散落着几张表格。一个穿着藏蓝色工装、头发花白的瘦削老头背对着门,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椅子上,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打瞌睡,又像在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对陆凡的进入毫无反应。整个房间静得可怕,只有灯管的嗡鸣和窗外密集的雨声。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陆凡提高声音,尽量让语调显得正常。

老头没回头,也没应声。他耸动的肩膀幅度似乎大了一点。

陆凡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大爷?您的‘地狱暴风雪’和鸡翅?”保温箱被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就在这一瞬,老头猛地转过头来!

陆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根本不是什么老头!那张脸干瘪得如同风干的橘子皮,深深凹陷的眼窝里嵌着两粒浑浊发黄、毫无生气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陆凡。最骇人的是它的嘴,嘴角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向上咧开,一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参差不齐、发黄发黑的尖利牙齿。涎水,粘稠、浑浊、带着浓烈腥臭的涎水,正从那张裂开的大嘴里不受控制地往下淌,一滴,两滴……不偏不倚,正正滴落在陆凡放在桌上的保温箱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像滚烫的铁水滴在冰面。

“饿…饿…饿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无尽贪婪和痛苦的嘶嚎猛地从那张裂开的嘴里爆发出来,瞬间盖过了窗外的风雨和灯管的嗡鸣!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饥渴,震得陆凡耳膜生疼,头皮发麻。他浑身的汗毛在这一刻根根倒竖!

跑!脑子里的警报拉到了最高级别!陆凡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猛地转身,扑向刚刚进来的那扇绿皮铁门!

门,不见了!

冰冷的、布满水渍的墙壁冰冷地贴着他的指尖。哪里还有什么门?那扇他刚刚推开的绿皮铁门,连同门框,甚至门框外雨檐下停着的电驴,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粗糙、冰冷、湿漉漉的水泥墙壁!仿佛那扇门从未存在过。

“饿啊——!”

背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再次响起,带着一股腥臭的阴风猛地扑来!陆凡想也没想,身体猛地向侧前方扑倒,一个狼狈不堪的懒驴打滚!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响起。他惊魂未定地回头,只见那只穿着殡仪馆工装的“饿死鬼”正收回它枯爪般的手,那指甲乌黑尖长,刚才那一抓,竟将他身上那件蓝色的外卖冲锋衣后背撕开几道长长的口子!碎布条像濒死的蝴蝶飘落在地。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陆凡,四肢百骸都僵住了。鬼!这他妈真的是鬼!电影里看到的、传说里听过的,都不及此刻万分之一的真实和恐怖!那两粒浑浊的眼珠死死“锁定”了他,涎水淌得更凶,在地上积起一小滩粘稠的水渍。

“饿…好饿…”饿死鬼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声音,身体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关节反向扭曲的姿势,再次朝着陆凡扑来!速度比刚才更快,带起的阴风更冷!

求生的意志压倒了恐惧。陆凡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那张旧木桌后面。桌子被撞得猛地一晃,上面散落的纸张哗啦啦掉了一地。他手忙脚乱地摸向腰间的外卖腰包——里面除了手机、零钱,还有几张皱巴巴的黄纸符!这是他上次路过一个算命摊,被一个贼眉鼠眼的老道士硬塞的,说什么“小兄弟印堂发黑,随身带着,十块钱一张,买三送一,保平安!”当时纯粹是当冤大头图个心理安慰,没想到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他一把掏出三张符纸,也顾不上哪张是驱邪哪张是镇宅,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再次扑来的饿死鬼狠狠扔了过去!

“急急如律令!给我定!”陆凡闭着眼睛,用自己都不信的腔调吼了一嗓子。

三张黄纸符轻飘飘地飞出去,其中两张甚至没沾到饿死鬼的衣角,就软绵绵地掉在了地上。只有一张,歪歪斜斜地贴在了饿死鬼干瘪的额头上。

饿死鬼的动作猛地一滞!

陆凡的心脏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一丝渺茫的希望刚刚升起——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冷水滴进滚油的声音响起。贴在饿死鬼额头上的那张符纸,边缘猛地腾起一缕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清的青烟,然后,那朱砂画就的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色、变淡,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精气。不到一秒钟,整张符纸变得灰白、脆弱,最后“噗”的一声轻响,化为一小撮灰烬,簌簌落下,连点火星都没冒。

饿死鬼那咧到耳根的大嘴,弧度似乎更大了,涎水淌成了线。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类似嘲笑的声音,浑浊的眼珠里,那点微弱的、属于人类的浑浊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而贪婪的兽性凶光!符纸,失效了!

“完了…”陆凡的心瞬间沉入冰窟,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四肢。那道士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嗬——!”饿死鬼发出一声胜利般的嘶鸣,枯爪带着刺骨的阴风,撕裂空气,朝着陆凡的咽喉狠狠掏来!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陆凡甚至能闻到那爪子上浓烈的腥腐和死亡气息!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外卖还没送完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陆凡胸前,那块贴身戴着的、毫不起眼的乌木小塔吊坠,骤然变得滚烫!一股灼热感瞬间穿透衣物,狠狠烙印在他的皮肤上!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仿佛来自九幽最深处的气息,如同沉睡万年的火山,猛地从陆凡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这股气息无形无质,却带着一种令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绝对威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半秒。

那即将洞穿陆凡喉咙的鬼爪,硬生生地停滞在离他皮肤不到一寸的地方!饿死鬼那张裂开的大嘴僵住了,浑浊眼珠里的凶残贪婪瞬间被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所取代!它整个干瘪的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像是骨头被强行捏碎的、充满极致惊恐的怪响!

它那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陆凡的胸口,仿佛看到了什么比死亡本身更恐怖亿万倍的存在!那股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在它脆弱扭曲的鬼体之上!

“扑通!”

饿死鬼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竟朝着陆凡的方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枯槁的头颅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整个鬼躯蜷缩成一团,抖得像暴风雨中一片枯叶,口中那贪婪的嘶嚎彻底变了调,只剩下破碎的、充满恐惧的呜咽:“呜…呜…帝…帝…”

陆凡懵了。他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刚才还凶神恶煞要取他性命的饿死鬼,此刻像条被吓破胆的癞皮狗,跪在自己脚边瑟瑟发抖,磕头如捣蒜。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滚烫的胸口,那乌木小塔的温度正在迅速褪去。

“帝…帝血…?”一个冰冷、慵懒、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难以置信的御姐音,突兀地在陆凡的脑海里响起,如同在寂静的古井里投入一颗石子,“…0.1%?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啧,本座沉眠万载,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宿主,竟是个…送外卖的?”

这声音直接出现在意识里,清晰无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每一个音节都透着“嫌弃”二字。

“谁?!谁在说话?”陆凡吓得差点跳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除了跪地发抖的饿死鬼和忽明忽暗的灯光,值班室里空空荡荡。

“别找了,蠢货。本座在你胸口的‘九狱镇魂塔’里。”那御姐音带着点不耐烦,“要不是这点比头发丝还细的帝血气息把你和这破塔强行绑定,激活了本座一丝残念,就凭你这三脚猫都不如的本事,早被这最低等的饿殍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丢尽了历代鬼帝的脸面!”

九狱镇魂塔?鬼帝?帝血?陆凡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建立的世界观正在稀里哗啦地碎成渣。他低头看向胸前,那乌木小塔此刻温温的,毫不起眼,谁能想到里面住着个毒舌御姐音?

“0.1%…这也配叫帝血?”幽嬛的声音充满了鄙夷,“放在上古,给本座洗塔都不配!不过…”她的语气稍微顿了顿,带着一丝极度的不情愿和审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这点微末血脉,倒是激活了镇魂塔最基础的第一层空间——‘时狱’。”

“时狱?”陆凡下意识地重复。

“十倍时间流速。”幽嬛言简意赅,语气像是在施舍,“塔内十日,外界一日。目前只对你这种绑定者开放,算是…你这可怜虫唯一的保命底牌。不过以你这点微末的帝血浓度和精神力,一天顶多进去一个时辰(两小时),再多,小心灵魂被时间乱流扯碎,变成白痴。”

塔内十日,外界一日?陆凡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能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凭空多出十倍的修炼时间!这是逆天的金手指啊!哪怕一天只有两小时,也是十天!

“别高兴得太早,蝼蚁。”幽嬛精准地泼来一盆冷水,带着浓浓的嘲讽,“十倍流速只是基础功能。想解锁‘时狱’更深层的力量?想真正发挥本座这九狱镇魂塔的威能?简单——炼鬼!”

“炼…炼鬼?”陆凡看着脚边还在不停磕头、抖得快要散架的饿死鬼。

“对,炼化鬼物,抽取它们的本源阴气反哺镇魂塔,同时也能微乎其微地提纯你那点可怜的帝血。”幽嬛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残酷,“炼的鬼越多,越强,解锁的空间层数越高,获得的能力越强。眼前这个饿殍,虽然是最低等的怨鬼,但蚊子腿也是肉,正好给你这废物练手。”

陆凡咽了口唾沫。炼鬼…听起来就很邪门。他看着脚边那团瑟瑟发抖的枯槁身影,虽然刚才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但现在这模样,又透着一种诡异的可怜。

“收起你那无用的同情心!”幽嬛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万载岁月沉淀下的漠然,“它刚才想撕开你的喉咙,吸干你的精气时,可曾有过半分怜悯?鬼物就是鬼物,执念怨气所化,不入轮回,只知杀戮吞噬。你不炼它,它缓过劲来,第一个吃的还是你!或者放任它出去,吃掉外面便利店里那个值夜班的小姑娘?”

陆凡一个激灵,猛地想起后门旁边那家亮着灯的便利店。恐惧退去后,理智重新占据上风。幽嬛说得对,这不是圣母心泛滥的时候。

“怎么炼?”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算你还没蠢到家。”幽嬛轻哼一声,“集中精神,感应你胸口的小塔。用你那点微末的帝血去引动它,想象一个‘收’字,目标锁定这个废物。”

陆凡依言照做,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意念沉向胸口那温热的塔形印记。他尝试调动身体里那股刚刚苏醒、还极其微弱、带着灼热感的奇异力量(帝血?),将其灌注到胸口的印记中。同时,强烈的意念锁定地上那团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饿死鬼——收!

嗡!

胸口的乌木小塔印记骤然亮起一丝极

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幽光!

“呜嗷——!!!”

地上的饿死鬼仿佛感受到了灭顶之灾,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整个鬼躯猛地爆开!并非血肉横飞,而是化作一股浓稠如墨、不断翻腾扭曲的黑色雾气!这黑雾充满了怨毒、饥饿、不甘的气息,疯狂地试图向四周逃窜,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住,硬生生拽向陆凡的胸口!

黑雾剧烈地挣扎、扭动、尖啸,如同活物。陆凡感觉胸口仿佛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一股冰冷的吸力传来,拉扯着那股黑雾。这个过程并不舒服,像是强行吞下了一大块冰,寒意瞬间蔓延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清凉气息,顺着那拉扯的通道,反哺回他的身体,汇入胸口塔形印记所在的位置,让那印记似乎…稍微凝实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几秒。当最后一缕黑雾被彻底吸入胸口的塔形印记,值班室内那股令人作呕的阴冷和腥臭瞬间消散了大半。忽明忽暗的日光灯管似乎也稳定了些,发出持续的、单调的嗡鸣。

陆凡喘着粗气,感觉身体有些发虚,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但精神却异常清晰。他下意识地看向胸口,乌木小塔温顺地贴着皮肤,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地上,那件被撕破的蓝色冲锋衣碎片,还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寒意,都提醒着他刚才经历的真实。

“搞定。废物利用成功。”幽嬛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恭喜你,陆凡,正式成为九狱镇魂塔第…算了,懒得数,反正也是最差劲的一任塔主。0.1%帝血的塔主,说出去能把上古那些老鬼帝气得从坟里爬出来再死一次。”

陆凡没理会她的毒舌,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扇门…”

他话音未落,只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哒”一声。他猛地回头——那扇消失的绿色铁皮门,连同门框,还有门外雨檐下他那辆湿漉漉的电驴,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墙壁上!仿佛从未消失过。窗外依旧是瓢泼大雨。

幻象?不,绝对不是!衣服的破损和身体的疲惫感无比真实。

“最低级的‘鬼遮眼’罢了。”幽嬛嗤笑,“没了怨鬼的阴气支撑,自然就破了。不过…”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好像…惹上点小麻烦。”

就在这时,陆凡放在桌上保温箱里的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刺眼的白光在昏暗的值班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屏幕正中央,赫然是他常用的那个饱了么骑手App的界面!但此刻,整个界面却笼罩在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粘稠的血红色之中!如同浸满了鲜血!

一个从未见过的、边缘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骷髅头图标,取代了原本的订单信息,占据了整个屏幕中央!骷髅头的下方,一行同样燃烧着幽蓝火焰的扭曲文字,如同烙印般浮现:

**“实习生契约触发:首单差评!”**

那血红的背景和幽蓝的火焰文字,散发着一种不祥到极致的气息!

“差评?”陆凡愣住了,“我明明还没送到…”他下意识地看向桌上那个保温箱。箱子完好无损,但箱体表面,之前被饿死鬼涎水滴落的位置,赫然残留着几个微小的、焦黑的腐蚀小坑!里面的奶茶…

他猛地打开保温箱。里面两杯“地狱暴风雪”奶茶,其中一杯的塑料杯壁上,赫然也有一个细小的焦痕穿孔!粘稠的、混着黑色冰沙的奶茶正从那个小孔里缓缓渗漏出来,在保温箱底部积了一小滩。

“靠!”陆凡头皮一炸。饿死鬼的涎水!那玩意儿连符纸都能腐蚀成灰!

“看来你的‘加料’外卖,客户很不满意啊。”幽嬛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戏谑,“实习生首单差评…啧啧,看看罚金是什么?”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话,手机屏幕上,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骷髅头图标下方,扭曲的文字如同蠕动的蛆虫,开始一行行浮现:

**罚金选项:**

**1. 七日阳寿(即刻扣除)**

**2. 左眼视觉(永久剥夺)**

**3. 随机肢体麻痹(持续一月)**

**…**

冰冷的文字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陆凡的神经。他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这算什么?强买强卖?他连客户的面都没见到!

然而,幽蓝火焰的列表还在向下滚动,最后一项,带着一种更加诡异和不祥的气息浮现:

**4. ???(点击查看详情)**

那三个问号后面,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渊。

陆凡的手指,鬼使神差地,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戾气和强烈的不甘,朝着那三个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问号,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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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

> 幽蓝火焰吞噬屏幕的刹那,殡仪馆停尸间的冷柜门同时弹开!粘稠黑发如潮水般涌出,缠绕上陆凡脚踝。

> “蠢货!那是‘怨契’!”幽嬛厉喝,“快进时狱!十倍流速画镇魂符!”

> 沾着帝血的指尖在黄纸上游走,停尸间回荡起婴儿啼哭般的啃噬声——

> 柜门缝隙间,一只青黑鬼手正将半截断裂的鬼帝刃塞进嘴里,“咔嚓”脆响。

> “跑!”幽嬛尖叫,“它在拿你的刀当磨牙棒!”

## (下)

指尖触碰到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三个问号,屏幕猛地一暗,仿佛所有的光都被瞬间抽走。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恶意的吸力骤然爆发,不是作用在身体上,而是直接攫取了他的意识!

陆凡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晃动。值班室忽明忽暗的灯光,冰冷的铁皮门,甚至窗外瓢泼的雨声,都在刹那间远去、模糊。他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条冰冷粘滑的管道,身不由己地向前猛冲,四周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和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充满怨恨的窥视感。

“嗡!”

短暂的眩晕过后,双脚重新接触到了坚实冰冷的地面。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薄薄的鞋底,激得他一个哆嗦,彻底清醒过来。

眼前已不再是那个狭小破旧的值班室。这是一个巨大、空旷、冰冷得如同冰窖的空间。惨白刺眼的无影灯高高悬挂在头顶,投下毫无温度的、均匀的光线,照亮了眼前一排排、一层层冰冷的金属柜门——停尸间的冷藏柜!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气味,底下却顽固地渗透着一种更本质的、属于死亡本身的、淡淡的铁锈与腐败的气息,冰冷地钻进鼻腔,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他自己因为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制冷设备低沉的嗡鸣,如同某种巨兽在黑暗中沉睡时发出的鼾声。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血红的背景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骷髅图标依旧刺眼,骷髅下方,一行新的、同样燃烧着幽蓝火焰的扭曲文字正缓缓浮现:

**“罚金任务:签收怨契!”**

**“客户:未命名(怨胎)。”**

**“物品:母亲的怀抱(残片)。”**

**“时限:一炷香。”**

**“失败惩罚:成为‘怀抱’的一部分。”**

文字下方,一个同样由幽蓝火焰勾勒出的、极其诡异的倒计时沙漏图标开始缓缓流动。

“母亲的怀抱(残片)?”陆凡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他下意识地环顾这巨大的、停满冰冷金属柜的停尸间,目光在那一排排闪烁着寒光的柜门上扫过。任务目标在哪里?签收?跟谁签?签什么?

就在他念头转动的瞬间!

“滋…嘎吱——!”

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生锈的锯子在反复拉扯骨头,猛地从他左前方不远处响起,撕破了停尸间死水般的寂静!

陆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那一排高大的冷藏柜中,其中一个位于中间偏下位置的柜门,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不自然的方式,从内部被一点点推开!不是整个门扇打开,而是柜门下方,靠近地板的位置,被顶开了一道越来越宽的黑缝!那刺耳的“嘎吱”声,正是柜门铰链不堪重负发出的呻吟!

一股比停尸间原本空气更冰冷、更粘稠、充满了绝望和怨毒气息的阴风,从那道不断扩大的黑缝中汹涌而出!

紧接着,陆凡看到了让他血液几乎冻结的一幕——

粘稠的、如同墨汁般漆黑、湿漉漉的头发,如同某种拥有生命的黑色潮水,从那道柜门缝隙中疯狂地涌了出来!不是一缕一缕,而是成片成片,黏连着冰冷的、半透明的、散发着浓烈防腐液气味的液体,顺着光滑的金属柜门流淌下来,迅速在地面铺开,如同某种异形的菌毯,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感,无声而迅猛地朝着陆凡站立的方向蔓延过来!

那黑发铺展的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到了陆凡脚下!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脚踝处猛地一紧,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大拉扯力的触感瞬间缠绕上来!

低头一看,几缕湿滑冰冷的黑发如同活蛇般,已经死死缠住了他的右脚踝!那冰冷的触感透过裤管直刺皮肤,一股强大的、源自下方的力量猛地传来,要将他拽倒在地!

“蠢货!发什么呆!那是‘怨契’的具现!是未成型怨胎的怨念触须!被缠实了,你的魂儿就得被拖进那破柜子里当养料!”幽嬛冰冷而急促的御姐音如同惊雷般在陆凡脑海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的寒意和僵硬,“不想死就立刻滚进时狱!十倍流速!画符!画最强的镇魂符!用你的血!”

幽嬛的厉喝如同醍醐灌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陆凡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刺痛和咸腥味在口中弥漫,让他瞬间精神一振。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时狱!开!”

嗡!

胸口的乌木小塔印记骤然变得滚烫!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扭曲、拉伸!

停尸间内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那疯狂蔓延的黑色发丝,那不断扩大的柜门缝隙,那流淌的防腐液,甚至连制冷机的嗡鸣声,都变成了低沉、缓慢、被拉长的怪异声响,如同老旧的磁带卡了壳。

陆凡的世界,却骤然加速了十倍!

缠在脚踝上的冰冷拉扯感虽然依旧存在,但那股力量似乎也被放慢了节奏。他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顾不上思考,他猛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扯开腰间的外卖腰包,一把将里面剩下的那几张皱巴巴的黄纸符全都掏了出来!连同几张皱成一团的零钱和收据一起散落在地上。

“哪张是镇魂符?!”陆凡焦急地在脑海中嘶吼,目光在几张符纸上飞速扫过。这些符纸都差不多,朱砂画的符文歪歪扭扭,他根本分不清区别!

“随便!只要带点镇邪驱煞的符文就行!用你的血!你那点可怜的帝血是唯一能引动符力的引子!快!灌注意念!”幽嬛的声音又快又急,如同连珠炮。

随便?陆凡心一横,也顾不上脏了,随手抓起一张看起来符文相对复杂的黄纸符,也顾不得姿势,直接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将右手食指塞进嘴里,狠狠一咬!

“嘶!”钻心的疼痛传来,指腹瞬间被咬破,鲜红的血珠涌了出来,带着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几乎感觉不到的灼热感——那或许就是幽嬛口中那0.1%的帝血?

“集中精神!想着镇压!想着驱散!想着把你面前这摊恶心的头发烧成灰!”幽嬛厉声指导。

陆凡屏住呼吸,强忍着脚踝处越来越紧的冰冷束缚感和时间加速带来的轻微眩晕感。他沾着鲜血的指尖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落在了粗糙的黄纸符上!

落笔的瞬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只是普通朱砂绘制的、歪歪扭扭的符文,在接触到陆凡指尖那带着微弱帝血的瞬间,如同干涸的河床被注入了活水!黯淡的朱砂线条骤然亮起一抹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金红色光芒!

陆凡只觉得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热流顺着指尖涌入符纸,同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镇!压!驱!散!

他摒弃了所有花哨的笔画,凭借着本能,用沾血的指尖,在那原始的符文之上,以最快的速度,勾勒出一个极其简单的、由三道短促有力的横杠组成的符号——这并非任何道门正统符文,更像是他意念高度凝聚下,帝血引动符纸力量时自然形成的、最直接的“镇”字真意!

每一笔落下,指尖的血液仿佛被符纸贪婪地吸收,那金红色的光芒就强盛一分!符纸本身似乎也承受不住这力量的灌注,发出细微的“嗡嗡”震颤声,边缘甚至开始卷曲焦黑!

就在陆凡全神贯注、以十倍速度勾勒那简陋血符的当口——

“呜哇…呜哇…嘎吱…嘎吱…”

一阵极其诡异、令人头皮炸裂的声音,穿透了时狱对现实时间的扭曲,清晰地回荡在这片被加速的空间里!

那声音像是婴儿尖锐的啼哭,又像是饿极了的小兽在疯狂啃噬着什么坚硬的东西,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混乱、贪婪和一种令人牙酸的破坏欲!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个被推开一道黑缝的冷藏柜!

陆凡心头猛地一跳,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在勾勒血符的间隙,飞快地抬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倒流,连指尖的动作都停滞了半拍!

只见那不断扩大的柜门缝隙深处,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一只小小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青黑色的婴儿手臂,正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手臂极其瘦小,皮肤紧贴着骨头,布满了诡异的暗紫色尸斑。最让陆凡魂飞魄散的,不是这只鬼手本身,而是这只鬼手里抓着的东西!

那赫然是他之前藏在腰包里防身用的——那把祖传的、锈迹斑斑、只有半尺长的短匕!他爷爷当年吹嘘说是什么“鬼帝刃”,陆凡一直当是老头喝多了胡吹大气,纯粹带着壮胆,刀刃都钝得能当锯子用了!

此刻,这把被陆凡命名为“鬼帝刃”的半截破匕首,正被那只青黑色的鬼手死死攥着!

而刚才那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正是这鬼婴在啃它!

小小的、布满尸斑的鬼手,抓着那半截锈迹斑斑的匕首刃身,正以一种极其狂暴、极其贪婪的姿态,将匕首的尖端狠狠地塞进它那咧开的、不见牙齿只有一片黑暗的小嘴里,疯狂地啃噬、撕咬着!

“咔嚓!嘎嘣!”

令人牙根发酸的脆响清晰地传来!那看似坚固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刀刃,在那张小小的、黑暗的嘴里,竟如同脆弱的饼干一般,被硬生生咬下了一小块!

碎裂的金属碎屑,混合着匕首上剥落的铁锈,从那黑暗的小嘴里簌簌落下!

“跑!!!”

幽嬛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陆凡的识海深处!那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

“它在拿你的破刀当磨牙棒!快跑!这怨胎在吞噬金属强化自身!等它啃完那把破铜烂铁,下一个就轮到你的骨头了!”幽嬛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或许还带着点对那把破匕首被如此糟蹋的痛心?)而尖锐无比,“你画的破符镇不住它!快跑!离开时狱!找生门!”

磨牙棒?!

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陆凡的大脑。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刚刚因为画符而凝聚起来的一点勇气。他低头看向自己脚下。

那张沾着他帝血、由他意念勾勒的简陋血符,此刻正散发着越来越亮的金红色光芒,甚至隐隐有细微的电弧在符纸表面跳跃!它似乎正在积蓄力量,即将爆发!

然而,就在符纸力量攀升到顶点,眼看就要爆发的瞬间——

“呜哇!”

那冷藏柜缝隙中啃噬匕首的鬼婴,仿佛被这符纸即将爆发的力量所惊扰,猛地发出一声更加尖利、充满暴虐的啼哭!

“噗!”

一股浓稠得如同石油、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色污血,毫无征兆地从那狭窄的柜门缝隙中喷涌而出!如同一条黑色的毒龙,速度快得超越了时狱的扭曲,直扑陆凡脚下那张即将发动的血符!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冰水!那股污秽的、充满怨毒诅咒的黑血,精准无比地浇在了那张光芒大放的血符之上!

刺耳的腐蚀声伴随着大量浓烈的、带着硫磺和尸臭味的黑烟猛地腾起!符纸上那金红色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闪烁、明灭,仅仅坚持了不到一秒,便发出一声哀鸣般的“滋啦”轻响,彻底黯淡下去!

整张符纸瞬间被污血浸透、腐蚀,焦黑、卷曲,最后化作一小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稠物,黏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别说镇压鬼物了,连一丝火星都没冒出来。

陆凡的心彻底沉入了万丈深渊!唯一的希望,被那鬼婴一口污血浇灭了!

更要命的是,那股污血在腐蚀掉血符后,余势不减,一部分溅射开来,有几滴正好落在了缠绕着陆凡脚踝的黑色发丝上!

“滋啦!”

如同滚油泼雪!那些被污血沾染的黑发瞬间变得更加粗壮、漆黑,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怨毒气息!缠绕在脚踝上的力量猛地暴增!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陆凡只觉得自己的右腿像是被巨大的液压钳夹住,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趔趄,单膝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剧痛和冰冷的束缚感让他几乎窒息!

“呜哇!嘎嘣!嘎嘣!”

冷藏柜里的啃噬声变得更加急促、更加欢快,仿佛在庆祝它的胜利!那半截可怜的“鬼帝刃”,在青黑鬼手的蹂躏和黑暗小嘴的啃噬下,发出最后几声悲鸣,更多的碎片被咬了下来!

陆凡甚至看到,随着吞吃金属碎片,那从柜门缝隙中伸出的青黑色鬼手,皮肤上那暗紫色的尸斑似乎…淡化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凝实、更加冰冷的金属质感光泽!

它在进化!用他的祖传“破铜烂铁”当点心,强化自身!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陆凡的心脏,越收越紧。跑?往哪里跑?脚踝被这变异强化的怨念发丝死死缠住,那鬼婴啃完匕首,下一个就是他!符箓被污血轻易破掉,血脉压制对柜子里那个尚未完全成型的“怨胎”似乎作用极其有限…幽嬛刚才的尖叫还在耳边回荡,却再没有新的指示传来,似乎连她也对这突如其来的污血和怨胎的异变感到了棘手。

冰冷的汗珠顺着陆凡的鬓角滑落,滴在同样冰冷的地面上。他单膝跪地,右手撑着地面,被咬破的食指还在隐隐作痛。左手的手机屏幕上,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倒计时沙漏,正冷酷地、无声地流逝着,剩余的时间已经不足一半!

时间!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时狱的十倍流速,此刻竟成了他绝望的催化剂,让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每一秒的流逝,感受到死亡冰冷的脚步正在一步步逼近!

“冷静…冷静下来!陆凡!”他在心中疯狂地嘶吼,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惧,“想想!还有什么?血脉压制对那鬼婴效果不大,但刚才对饿死鬼有效…符箓被污血破了…塔!九狱镇魂塔!”

他的目光猛地落在胸前那枚重新变得温热的乌木小塔印记上!幽嬛说过,炼鬼能解锁空间层,能获得力量!可他现在哪里还有鬼可炼?唯一的鬼就是柜子里那个正在啃他匕首当磨牙棒的祖宗!

等等!炼鬼…抽取本源阴气…反哺镇魂塔…

一个极其疯狂、近乎自寻死路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进了陆凡混乱的脑海!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缠绕在自己右脚踝上,那几缕被污血浸染后变得更加粗壮、怨毒的黑发!

这些…算不算鬼物的一部分?算不算…怨念的具现?能不能…炼?

“幽嬛!”陆凡在识海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告诉我!这些缠着我的鬼头发!能不能炼?!”

识海中一片死寂。幽嬛似乎也被他这疯狂的念头震住了,过了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漫长的一瞬,她那带着一丝惊疑不定、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这小子疯了但好像有点意思”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理论上…可以。这是那怨胎怨念的延伸,蕴含精纯的怨气本源,虽然驳杂污秽,但…量大管饱!风险是,你的意识可能会被怨念冲击,直接变成白痴!而且会彻底激怒柜子里那个小祖宗!”

“管不了那么多了!”陆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告诉我怎么做!就炼这些头发!”

“…集中精神!全力催动你胸口那点可怜的帝血!沟通镇魂塔!意念锁定这些发丝!不是‘收’,是‘炼’!强行抽取!剥离!吞噬!像饿死鬼一样贪婪!像那怨胎啃你破刀一样凶狠!记住,是炼化!不是收纳!把你的塔当成熔炉!把这些恶心的头发当成柴火!”幽嬛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语速快得惊人。

陆凡猛地闭上双眼!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杂念,在这一刻被强行压下!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意念——炼!把这些缠着他的、冰冷恶心的鬼东西,当成燃料烧掉!

他不再吝啬,不再小心翼翼地控制。他集中起全部的意志,调动起身体深处那股微弱却滚烫的力量——那0.1%的鬼帝血脉!如同点燃了一颗微小的火种,不顾一切地将其灌注向胸口的乌木小塔印记!

嗡——!!!

胸口的塔形印记骤然变得滚烫无比!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股远比之前收服饿死鬼时更加强烈、更加霸道的吸力,猛地从印记中爆发出来!

这一次,目标不是外物,而是死死缠绕在他右脚踝上的那几缕污血浸染的怨念发丝!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按在了冰凉的油脂上!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细小生物在疯狂尖叫、哀嚎的声音,猛地从陆凡的脚踝处爆发出来!

那几缕粗壮怨毒的黑发,在接触到那股霸道吸力的瞬间,剧烈地扭曲、挣扎、膨胀!它们像是被投入滚油中的活蛇,疯狂地扭动着,试图摆脱那股力量的吞噬!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怨恨和诅咒的阴寒能量,被强行从那发丝中剥离、抽取出来,顺着那股吸力,源源不断地涌向陆凡胸口的塔形印记!

“呃啊——!”

陆凡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这股被强行剥离的怨念能量太过庞大、太过污秽!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沿着右腿蔓延至全身,仿佛血液都要被冻结!更可怕的是,无数混乱、尖锐、充满了恶毒诅咒的负面情绪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饥饿!冰冷!黑暗!被抛弃的怨恨!对血肉的渴望!对生者的嫉妒!…无数混乱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如同千万根钢针在反复穿刺!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小溪般淌下!

“撑住!蝼蚁!这点怨念都扛不住,你还当什么鬼帝!”幽嬛的厉喝如同惊雷,强行震散了一部分混乱的意念,“想想你被撕破的衣服!想想它差点吃了你!想想便利店里可能值夜班的小姑娘!炼了它!当成最恶心的垃圾烧掉!”

幽嬛的怒斥像是一盆冰水,浇在陆凡几近崩溃的意识上。便利店里的小姑娘…那个亮着温暖灯光的便利店…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给!我!烧!”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不顾脑海中怨念的疯狂冲击,不顾身体被阴寒能量侵蚀的剧痛,将全部的意志和那点微薄的帝血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胸口的塔形印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光!那吸力瞬间增强了数倍!

“嗤啦——!”

如同布帛被强行撕裂!缠绕在陆凡脚踝上的那几缕怨念发丝,再也承受不住这狂暴的炼化之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猛地绷断、溃散!

断掉的黑发瞬间失去了所有活性,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海草,迅速变得枯槁、灰败,最后化作几缕黑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束缚消失了!

但炼化的过程并未结束!那股被强行抽取出来的、庞大而污秽的怨念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正疯狂地涌入他胸口的塔形印记!冰冷的能量冲击着他的身体,混乱的怨念冲击着他的灵魂,让他眼前发黑,摇摇欲坠!

“呜哇——!!!”

冷藏柜里,那正在欢快啃噬“磨牙棒”的怨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充满了极致愤怒和痛苦的尖啸!

它感受到了!它延伸出去的怨念触须,被强行斩断、炼化了!这比被夺走“磨牙棒”更让它暴怒!

“嘎吱——!!!”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达到了顶点!那扇被顶开一道缝的冷藏柜门,在怨胎狂暴的力量下,硬生生被从内部彻底撕裂、扭曲、推开!露出了后面一片翻滚的、浓稠如墨的黑暗!

一只完全由青黑色、布满尸斑和诡异金属光泽的细小手臂,猛地从黑暗中探出!紧随其后的,是一颗同样青黑色、五官模糊不清、只有一张咧到耳根、不见牙齿只有无尽黑暗的巨口的小小头颅!

那巨口张开,对准了刚刚挣脱束缚、正被炼化反噬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陆凡,发出了无声的、却充满了毁灭性怨毒的咆哮!一股比刚才更加浓稠、更加腥臭、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污秽黑血,如同高压水枪般,从那黑暗的巨口中喷射而出!直取陆凡的头颅!

---

**下节预告:**

污血箭矢撕裂空气直扑面门,陆凡避无可避!千钧一发间,胸前镇魂塔幽光暴涨,刚炼化的怨念能量化作扭曲屏障。黑血腐蚀滋滋作响,陆凡七窍溢血。

“废物!用血!用你的帝血画地牢!”幽嬛嘶喊。陆凡染血的手指狠狠按向地面,简陋符文亮起,冰冷铁栏拔地而起困住鬼婴。

停尸间深处,备用电源嗡鸣启动,应急灯惨白光芒洒落,照亮了铁栏后那张怨毒扭曲的鬼脸,以及它手中那截彻底啃断、闪烁着诡异寒光的鬼帝刃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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