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成点头：舅舅，我来正是为了这件事。
此刻的李嘉成确实心急如焚。
他刚把工业大厦二期项目赚的钱全部投入新业务，原本若廖创兴银行倒闭，他还能拖延一段时间，等待破产清算或重组，至少能争取半年到一年的缓冲期。
大不了先付利息，慢慢周旋。
可如今，林朝羽接手廖创兴银行，改名青山银行。
以林朝羽的作风，会轻易放过他？即便林朝羽不计较，被任命为青山银行总经理的廖文烈，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廖家怕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我们正在谈这事，庄静庵缓缓道，你觉得林朝羽手里能有多少流动资金？
李嘉成稍作思考，随后慢慢说道：“林朝羽也不会有太多现金的，他的开支非常大，不是一般的大，而是极其庞大。
之前他收购张家时，就抵押了药厂从汇丰银行贷款十亿港币！”
他停顿片刻，接着道：“这两年林朝羽扩张医馆，涉足房地产，还要更新药材设备，这些都需要大量资金。
我断定，他手头的流动资金必然不多。
”
“我来之前就注意到，廖家的项目仍在进行。
所以，林朝羽要么没拿这笔钱——但这可能性很小，要么就是把钱作为贷款给了廖家。
这样一来，林朝羽至少要拿出四五个亿才能稳住青山银行。
”
“这是个机会！”
庄静庵看了李嘉成一眼，说道：“试探林朝羽的机会？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摸清他的底牌。
”
“没错！”李嘉成点头道，“我们可以利用媒体，用他对付廖创兴银行的手段来回敬他。
”
他继续说：“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林朝羽收购廖创兴银行后资金见底，鼓动市民去提款，看看他如何应对。
”
庄静庵赞同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
几乎一夜之间，香江各家媒体纷纷报道，声称林朝羽接手廖创兴银行后无力填补资金缺口，银行依旧危机重重。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煞有介事。
很快，大批市民涌向青山银行提款。
就连原本信任林朝羽的人也开始动摇，纷纷取出存款以求自保。
……
廖文烈愤怒地将报纸摔在桌上：“这些媒体简直胡编乱造！”
“老套路了。
”林朝羽扫了眼报纸，笑道，“我之前不也这么干过？”
廖文烈一时语塞。
如今与林朝羽站在同一战线，差点忘了当初对方是如何让廖家焦头烂额的。
“不必在意。
”林朝羽淡然道，“我说过，你们家的漏洞是自身问题，我只是顺势而为。
但如果本就没有漏洞，他们又能奈我何？”
廖文烈不禁开口询问：“林先生的意思是？”
“我已经联系媒体前往现场！”林朝羽淡然一笑，从容说道：“我准备了十亿现金存入青山银行，香江市民随时可以提取——能全部取走算他们本事！”
次日，《大明报》头条刊登重磅消息：为提振公众信心，林朝羽先生亲自调集十亿现金注入青山银行。
消息一出，全港哗然。
十亿真金白银存入银行？
这绝非玩笑！
此举传递的信号再明确不过——青山银行绝不惧储户挤兑。
第三天，香江街头万人空巷。
无数市民与媒体记者亲眼目睹运钞车队驶入青山银行，十亿港元现钞被陆续搬进金库。
当巨额钞票堆满金库的画面传遍全港，所有质疑烟消云散。
十亿现金！要知道当时全港市民在青山银行的储蓄总额都未必达到这个数字。
这场视觉冲击彻底稳定了市场信心，储户们纷纷重新存款，挤兑风暴戛然而止。
庄氏豪宅内，庄静庵父女与李嘉成相对无言。
他们完全没料到林朝羽竟有如此雄厚的资金实力。
李嘉成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林朝羽这笔巨款到底从何而来？”
庄静庵同样震惊不已。
此刻的林朝羽宛如深不见底的财富黑洞，根本无人知晓其流动资金的确切规模。
事实上，林朝羽的现金流主要来自药品预付款。
医药协会成立后，十三家药企都获得了充沛现金流，其中尤以驱虫丸在东南亚的销售最为火爆。
在这个连多喝热水都未普及的地区，驱虫药物始终供不应求。
药品的热销为林朝羽带来源源不断的资金。
庄明月轻声分析：“会不会是他的药品生意特别赚钱？”
“极有可能！”庄静庵沉重地点头。
庄静庵抿了口茶，从容道：其实我们不必过于紧张。
就算林朝羽的银行眼下没问题，谁又能保证永远不出差错？他这人性格太强硬，迟早要栽跟头。
来日方长，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这番话如今听来，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李嘉成面色阴沉，沉声问道：那我们还要继续打压林朝羽的青山医馆吗？
当然要。
庄静庵语气坚决，必要时得让林朝羽见识下我们的手段，叫他明白威胁始终存在。
必须逼他坐下来谈判。
否则这厮真当我们潮州商会是软柿子不成？
与此同时，青山银行的储户数量正飞速增长。
目睹十个亿现金的震撼场面后，香江市民再无顾虑。
连林朝羽都能轻松拿出这笔巨款，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银行绝不会倒闭。
更重要的是，林朝羽在民间声望极高。
他建立的平价医疗体系，以及带头取消公摊面积的举措，赢得了广大市民的信任。
不知不觉间，银行存款储备已突破三亿大关，是林朝羽初始资金的三倍。
这个数字，充分印证了他在香江的深远影响力。
......
太平山别墅内，灯火通明。
林先生真是好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银行。
陈弼臣端着酒杯赞叹道。
林朝羽正与这位金融巨子促膝长谈，廖文烈静立一旁。
虽然插不上话，但林朝羽有意培养这位得力助手，许多重要场合都会带着他。
银行这块我才刚涉足。
林朝羽谦逊地笑道，日后还需要多多向陈先生请教。
陈弼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以林先生在香江的威望，只要稳扎稳打，必定大有可为。
更深入的交流，他显然有所保留。
毕竟眼前这位，很可能会成为强劲的竞争对手。
陈先生，我倒是有些新想法。
林朝羽忽然话锋一转。
林朝羽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如让青山集团与盘谷银行共同创办一家保险公司，专注于医疗保险领域。
现在我们已拥有完整的医疗体系，若能推出医疗保险，将来大病重病都能通过保险解决。
陈弼臣手中的茶杯轻轻一顿，抬眼望向林朝羽：这个提议很有意思，林先生能否详细说说？
目前赤脚医生只能处理些小病小痛，真正遇到重症还是束手无策。
林朝羽继续道，我相信东南亚经济会持续发展，但人们对疾病的恐惧不会消失。
由盘谷银行和青山集团牵头，联合十三家共同推出医疗保险，只要宣传得当，必定会有市场。
陈弼臣沉思片刻后摇头：医院数量太少，若患者买了保险却得不到救治，反而会损害信誉。
这点我很清楚，林朝羽笑着回应，所以我说这是个长远规划，不必急于一时。
陈弼臣点点头：待条件成熟时，确实可以考虑。
谈话间，陈弼臣转开话题：听说香江最近 不断，不少势力都在联手打压青山医馆，林先生最近压力不小吧？
后来者想要出头，总要面对各种阻碍。
林朝羽淡然一笑，转头唤道：廖经理！
廖文烈立即应声：林董！
我记得之前有不少人拖欠廖创兴银行贷款，现在银行已经稳定，是时候清算了。
林朝羽轻啜一口茶，语气平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们抵押的资产，也该处置了。
明白！廖文烈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显然早已跃跃欲试。
斩草除根
此刻的林朝羽终于亮出獠牙。
他要让所有人明白，招惹他必将付出惨痛代价。
当初借钱的这几个人，如今一个都逃不掉，必须让他们亲身体验他廖文烈的厉害。
至于找林朝羽算账，廖文烈压根没想过。
他能收拾这群趁机落井下石的 ，还是靠林朝羽的面子。
若真敢报复林朝羽，对方只需稍稍出手，廖家的财富便会顷刻蒸发。
如今的廖文烈早已摸透林朝羽的脾性。
林朝羽不在乎背叛，甚至不在乎对手是谁。
看看当年的刘长福，胆大包天给林朝羽使绊子，如今不也活得逍遥自在？
林朝羽敢如此行事，正是因为无所顾忌。
廖文烈私下也曾盘算，若是自己背叛林朝羽，后果会如何？很快他就发现，这几乎不可能做到。
表面上看，自己的亲信忠心耿耿，但青山集团的机制却是自下而上的反馈体系。
谁能保证这些亲信不会向林朝羽告密？即便亲信守口如瓶，他们的下属会不会越级举报？
青山集团内部设有纠察处，专门处理下级部门的反馈。
一旦发现资金异常，必须立即解释清楚，否则将追查到底。
纠察处的权力极大，林朝羽曾明言，从他自己开始，全公司上下无人能逃避纠察处的审查，任何人都无法游离于体系之外。
换句话说，就算是林朝羽动用公款，也得向纠察处交代得一清二楚。
这种情况下，背叛林朝羽简直难如登天。
即便一时糊弄过去，终究也会暴露。
林朝羽重视底层员工，通过自下而上的反馈机制，迟早能摸清任何人的把戏。
……
廖文烈点燃一支烟，毫不犹豫地将第一刀狠狠扎向李嘉成的心窝。
“廖先生，我愿意支付利息！”李嘉成坐在廖文烈对面，语气极为恭敬，“这笔钱我一定会还清，还请您宽限几天！”
“李先生，”廖文烈淡淡开口，“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上个月就该还款。
难道您打算赖账？”
李嘉成脸色微僵，连忙摇头：“绝非此意！”
“既然如此，”廖文烈露出一丝冷笑，“那就还钱！”
我现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资金！李嘉成脸色紧绷地说道：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周转？
没得商量！
廖文烈盯着李嘉成，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李嘉成，当初催你还款时你百般推脱，就等着看廖创兴银行倒闭是吧？现在我就是要逼你把钱吐出来。
李嘉成咬着牙道：廖先生，总要给我些时间准备，现在让我立刻拿出这笔钱，我上哪儿去凑？
行吧！廖文烈慢条斯理地说，李生，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不过记住，如果三天后还不上当初那一千万本金加上滞纳金和利息——
他冷冷地补充道：你抵押的工业大厦一期和二期，我会直接拍卖抵债！
李嘉成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强撑着点头：放心，到时一定如数奉还。
廖文烈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他还要赶着去催收其他几家。
......
舅舅，您一定要拉我一把！
李嘉成匆忙找到庄静庵。
眼下除了舅舅相助，他的事业刚起步就要遭受重创。
庄静庵自然清楚外甥的困境。
看着神色慌张的李嘉成，他叹了口气：阿成，换作平日我还能帮衬，但这次实在爱莫能助。
什么？李嘉成脸色骤变。
庄静庵缓缓道：这事你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想办法？我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李嘉成彻底慌了神：舅舅，要是您不救我，我的事业就全完了！
现在真帮不了你。
庄静庵摇头。
李嘉成猛然醒悟舅舅的顾虑。
当年廖宝珊放贷时大家互相扶持，如今欠债的不止他一人。
若庄静庵单独帮他，难免落人口实。
就算是亲舅舅也得一视同仁，你偏袒他不帮我，今后这潮州同乡会谁还认你这个大哥？
要帮就一起帮，否则谁也别想指望。
李嘉成盯着庄静庵，满肚子话噎在喉咙里——比如，几句狠辣的脏话。
……
青山大厦，青山集团
“林董，抵押材料和贷款额度都在这儿。
”廖文烈将文件叠在林朝羽桌前，“您过目。”
“数目不小啊。”
林朝羽指尖轻敲桌面，忽然一笑：“不必一网打尽，杀鸡儆猴——先挑一只开刀。”
他屈指叩在李嘉成的名字上：“就从他开始。”
…………………………
十更奉上，求个催更打赏不过分吧？
倒非林朝羽与李嘉成有私怨。
只是这群人里，他唯独认得李嘉成。
何况这位还是潮州同乡会会长庄静庵的亲侄子。
既然要下狠手，自然得盯着最扎眼的那个。
廖文烈会意一笑：“明白。”
……
李嘉成几乎磨破了嘴皮子。
如今的潮州同乡会早成了一盘散沙——无事时称兄道弟，大难临头谁管你死活？
救不救我都罢，横竖这么多人你救不过来。
救不过来，这同乡会就算完了。
可庄静庵的态度斩钉截铁：不借，没商量。
李嘉成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
脏话冲到舌尖，终究咽了回去。
现在垮了不打紧，往后还得仰仗这位舅舅。
“表哥。
”庄明月察觉他脸色阴沉，“父亲也有难处。”
“我懂。
”李嘉成强压着火气，“但林朝羽绝不会收手，请舅舅三思。”
庄明月点头：“我会转达。”
“陪我走走？”
她迟疑着退后半步：“还有事要忙。”
李嘉成怔住了。
表妹近日的疏远太过明显，他却摸不着缘由，只得挤出苦笑：“好，我先告辞。
”
李嘉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边走边想，表妹庄明月从前并不是这个样子，似乎是从那次林朝羽参加完潮州同乡会后，庄明月主动开车送他回去开始，一切都变了。
林朝羽到底跟表妹说了什么？在背后诋毁自己？可庄明月不是那种轻易被人左右的人。
心事重重的李嘉成回到公司，约定的三天期限已到。
廖文烈没有出现，来的是一位名叫姜洪涛的青山集团律师。
对方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递上律师函，正式对李嘉成提起诉讼。
法庭开庭当天，不少香江商人前来围观。
潮州同乡会的冷漠令人唏嘘。
作为会长的庄静庵竟对侄子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李嘉成名下的两栋工业大厦被青山银行拍卖。
这种情况下，大厦还能值多少钱？
同乡会的大商人们无动于衷，中小商户更不会插手。
所谓的同乡情谊，不过是让底层商人冲锋陷阵罢了，真遇到困难，谁会伸出援手？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发声。
那些同样欠青山银行债务的人更是绝望——连李嘉成都保不住产业，他们更没希望。
办公室里，李嘉成坐立不安。
辛苦建成的两栋工业大厦就这样易主，仅年租金就损失四百多万。
拍卖结束后，大厦落入青山集团手中。
被李嘉成强行关闭的医馆，也轻易被林朝羽重新开张。
这种憋闷和挫败感折磨着李嘉成，所有心血都被林朝羽夺走，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
从塑胶花生意到房地产，每次遇到林朝羽，自己总会一败涂地。
青山集团内部，有人提议：是时候收手了。
林朝羽微笑着看向廖文烈：适可而止吧，不必再咄咄逼人了。
廖文烈明显怔住，不解地问：林先生，这些人之前都与您为敌，您真要放过他们？
他们当初不也坑害过你们全家吗？林朝羽神色平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见死不救，趁火 ，你很愤怒？
廖文烈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