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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头的灰白沙荒地,日复一日地被十把沉默而坚韧的铁锄啃噬着。冻土的坚硬在日头渐暖与持续的蛮力下缓缓松动,翻开的深褐色新土面积不断扩大,如同在灰白的死寂画布上,硬生生泼洒出一片充满腥气的生机。荆棘壁垒沉默拱卫,圈内那片曾诞生神迹粟米的“神田”边缘,新生的翠绿苜蓿草甸在春风里摇曳,如同给这片苦寒之地镶上了一道充满希望的滚边。

开荒的节奏早已步入正轨。沉闷的刨地声、妇人粗重的喘息、偶尔夹杂的快嘴刘一两句尖利吆喝,构成了这片荒原独特的乐章。赵小满握着那把“女户专用”的主锄,深陷的眼窝沉静依旧。锄柄内温润厚重的力量感源源不断,每一次锄刃落下,都仿佛与脚下大地的心跳共振,精准地破开板结,避开难以驯服的盐碱核心。额心的印记温润内敛,如同地脉延伸的枢纽。

一道纤细却不再如最初那般瑟缩的身影,常在这片喧嚣的边缘静静忙碌。

是柳绣娘。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针脚却细密匀整得惊人的靛青细布袄裙。乌黑的发髻用那支素银簪子挽得一丝不苟,只是靠近了细看,能发现簪尾被摩挲得微微发亮。一张瓜子脸依旧苍白,眉宇间那层化不开的愁郁也并未完全消散,如同深秋湖面凝结的薄冰。但那双蒙尘明珠般的杏眼深处,被神迹点燃的火焰却并未熄灭,反而在日复一日的劳作浸染下,沉淀出一种更为内敛、更为坚韧的光芒。

她不再只是站在青石板旁用锦绣口舌叫卖。更多的时候,她沉默地混在妇人堆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此刻,她就蹲在刚翻垦过、尚散发着浓重土腥气的田垄旁。枯槁却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在一堆刚从荆棘圈内“神田”收获、准备做种的新粟米中翻拣着。饱满圆润、流淌着暗金纹路的粟米粒,在她苍白指尖的拨弄下发出沙沙的轻响。她仔细地挑出那些过于瘪小、颜色暗淡或略有瑕疵的颗粒,动作专注而耐心,如同在拣选最上等的珍珠。

偶尔有妇人扛着锄头路过歇息,看到她这般细致,会忍不住打趣两句。

“哎呦,柳家娘子,你这手可真巧!这米粒让你一拣,看着都金贵三分!”

“就是!到底是绣花的手,干这粗活都透着精细劲儿!”

柳绣娘闻言,苍白的脸上会浮起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红晕,如同水墨画上不小心滴落的一点淡朱砂。她并不抬头,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些,低垂的眼睫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被人认可的微甜、与“绣花的手只能拣米粒”的隐痛。她枯槁的手指在饱满的米粒间穿梭,指尖因长期的刺绣和最近的粗活,指腹处新添了几道细微的刮痕,指关节也有些微的泛红。

赵小满拖着主锄,深一脚浅跄地走到田垄边歇息。深陷的眼窝扫过柳绣娘专注拣米的侧影,目光在她那双枯槁却依旧修长、此刻沾染了泥土和米糠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她看到了那几道新鲜的刮痕,也捕捉到了柳绣娘低头时,眉宇间那层薄冰下,一闪而过的、名为“不甘”的涟漪。

柳绣娘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拣米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抬起头,对上赵小满那双深不见底的沉静眼眸。没有言语,柳绣娘却仿佛被那目光看穿了什么。她苍白的唇抿了抿,犹豫了片刻,最终,目光落回掌心那些饱满的暗金粟米粒上,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如同自言自语,又似试探着寻求共鸣:

“…这米粒…真好…饱满,润泽…像…像最上等的金丝线…”

她枯槁的指尖轻轻捻起一粒格外圆润、纹路清晰的粟米,举到眼前,对着惨淡的日头。

阳光穿透薄薄的米壳,内里流淌的金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转。

“…这样的金线…若是…若是能绣在素绢上…”

她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淹没在风里,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向往和深切的遗憾。

“…定能…值不少…铜板吧…”

铜板。

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带着一种与锦绣口才截然不同的、沉甸甸的渴望。

赵小满深陷的眼窝里,沉静的潭水微微一动。她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在柳绣娘身边蹲下,枯槁的手也伸进那堆新粟米里,粗糙的指腹感受着米粒饱满坚硬的触感。她拣起一粒,学着柳绣娘的样子,对着日头看了看。暗金纹路在阳光下流淌,确实…很美。一种源自大地、纯粹而蓬勃的生命之美。

柳绣娘见赵小满没有回应,苍白的脸上那丝红晕褪去,重新被淡淡的郁色覆盖。她垂下眼睫,加快了拣米的速度,仿佛想用忙碌掩盖住刚才那瞬间流露的“妄念”。

“想…自己赚钱?” 赵小满嘶哑破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如同冰层碎裂,清晰地传入柳绣娘耳中。没有疑问,是陈述。

柳绣娘拣米的动作猛地僵住!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电流贯穿,瞬间绷紧!她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血色尽褪,那双蒙尘明珠般的杏眼里,充满了被骤然戳破心事的巨大惊恐!如同深藏于暗室、最隐秘的角落被人用火把照亮!

“没…没有!” 她下意识地矢口否认,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眼神慌乱地四下扫视,生怕隔墙有耳,“我…我就是随口一说…小满妹子你…你别瞎想!” 她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丈夫那张阴沉的脸、冰冷的禁足令、以及那句“抛头露面,伤风败俗”的斥骂,如同沉重的枷锁瞬间勒紧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

赵小满深陷的眼窝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追问,也没有安慰。那目光沉静如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仿佛能穿透那层惊恐的薄冰,看到她心底深处那簇被压抑得几乎熄灭、却始终不肯死去的火苗。

柳绣娘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低下头,不敢再看赵小满的眼睛,目光重新落回掌心那粒饱满的粟米上。只是这一次,她枯槁的手指不再灵巧翻拣,而是微微颤抖着,紧紧攥住了那粒米。如同攥住了唯一能抓住的、微弱的光。

良久,她才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绝望和一丝微弱的祈求,艰难地挤出一句:

“…这世道…”

“…女人的手…除了灶台和针线…还能捧起什么?”

她的声音哽了一下,抬起头,那双蒙尘明珠般的杏眼,此刻因巨大的压抑和渴望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直直地看向赵小满深陷的眼窝,如同溺水者看向唯一的浮木:

“…你们…你们这里…真好…”

“真好”两个字,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是开荒挥锄的自由,是粟米堆满窑洞的踏实,是“女户专用”铁锄刻名带来的脊梁,更是…那一点点,能靠自己双手挣得铜板、掌控一丝命运的微光。

赵小满沉默着。

深陷的眼窝里,沉静的潭水倒映着柳绣娘眼中那层脆弱的水光和深处燃烧的不甘。她枯槁的手,缓缓从米堆里抬起,没有去碰柳绣娘的手,而是指向不远处那片在春风里摇曳生姿、翠绿逼人的新生苜蓿草甸。

嘶哑破裂的声音,如同粗糙的砂纸打磨过冻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手…”

“…能捧起锄头。”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针,刺向柳绣娘紧攥粟米粒的手。

“…也能…”

“…捧起针线。”

“针线…”

“…一样是刀。”

针线…是刀?

柳绣娘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醍醐灌顶!那双蒙尘的杏眼骤然睁大,眼底的水光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被点醒的璀璨光芒所取代!她死死盯着赵小满,再低头看向自己因刺绣和劳作而略显粗糙的手,看向掌心那粒被攥得温热的、流淌着暗金纹路的饱满粟米…

针线…是刀?

能劈开什么?

劈开的不再是锦缎丝帛…而是…

那道禁锢她的、名为“夫权”和“宿命”的…无形枷锁?!

一股混杂着巨大震撼、无边狂喜和被点燃的野心的洪流,在她瘦弱的胸腔里轰然炸开!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

荒地之上,春风卷过新翻的泥土,带来苜蓿草甸凛冽的清香。

十把铁锄起落的闷响,如同不屈的鼓点。

柳绣娘枯槁的手指,依旧紧紧攥着那粒饱满的粟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细微的刮痕隐隐作痛。

但她的脊背,却在这片充满腥气与生机的荒原上,第一次,挺得如同那支磨亮了尾端的——素银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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