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凤轻尘！”
太监嗓子吊得老高，尾音却打着颤，好像我是什么瘟神。我掏了掏耳朵，把瓜子壳吐在地上，抬脚迈进问仙台。
问仙台——说白了就是皇家搭的大戏台子。今天全国选秀，灵根测试是头一遭。台下乌泱泱全是人，有穿金戴银的贵女，也有补丁摞补丁的穷小子，一个个紧张得脸发绿。我倒好，袖子里还揣着半包糖炒栗子，热气儿没散透。
“站中间，手放测灵石上。”白胡子老头儿眼皮都没抬，指了指那块黑不溜秋的石头，“别磨蹭，后面还排着三百号。”
我“哦”了一声，把栗子往旁边小太监怀里一塞：“帮我拿着，别偷吃。”
小太监脸瞬间红到耳根，结结巴巴：“小、小姐，这不合规矩……”
规矩？我笑了笑，规矩就是用来碎的。抬手，啪一声按在石头上。
嗡——
石头先是抖，再是疯抖，最后直接蹦了起来，差点砸我脚面。白光乱闪，像有人拿镜子往太阳底下怼，刺得人睁不开眼。台下“哗”地炸锅，议论声比菜市还热闹。
“五灵杂根？真的假的？”
“废灵根啊，笑死人，她还敢站c位！”
“听说她靠丹药把脸刷白了，原来是个花架子。”
我眯眼瞅那石头——金木水火土，五道光芒跟彩虹糖似的挤在一起，谁也不让谁，最后“噗”地全灭了，只剩一条灰不拉几的线，蔫头耷脑地飘在半空。
白胡子老头儿终于掀开眼皮，嘴角抽了抽：“五灵杂根，灵力值……嗯，零点一。”
零点一？我差点笑出声。这数值，连村口那条看门狗的灵力都比不过。台下已经有人掏出留影石，对着我脸一顿狂拍，估计明天修真论坛头条就是——
《震惊！皇商凤轻尘测灵根，废到突破下限！》
“可以下去了。”老头儿挥手，像赶苍蝇。
我耸耸肩，转身，顺手从小太监怀里摸回栗子，剥一颗扔嘴里，甜得眯眼。台下自动让出一条道，目光齐刷刷——有同情，有嘲讽，更多是看热闹的兴奋。
“啧，原来五灵杂根长这样，活久见。”
“听说她以前靠雪肤丸赚翻，这回要翻车喽。”
“翻车？我看是翻车鱼，扁得不能再扁。”
我充耳不闻，边走边吃，栗子壳扔了一路。出了问仙台，阳光正好，照得雪地发晃。我伸个懒腰，耳后桃花印忽然烫了一下，像被蚊子叮。
“啾，本啾忍不了！”霜烬从我领口探出脑袋，羽毛炸成蒲公英，“他们嘲笑你，等于嘲笑本啾！放我出去，一口火喷得他们喊爹！”
“淡定。”我用手指把鸟头按回去，“狗咬你一口，你还咬回去？脏嘴。”
“可他们骂得太难听！”小火也探出脑袋，尾翎噼里啪啦冒火星，“吾建议，半夜套麻袋，打闷棍！”
“主意不错，记下。”我笑，眼尾却冷。
五灵杂根怎么了？杂根也是根，只要我想，它能长成参天大树——不，参天大韭菜，割一茬再长一茬，谁爱嘲笑谁笑去，反正最后笑得最大声的，一定是我。
“小姐，现在去哪？”狗蛋追上来，怀里抱着大包小包——全是刚才别人塞给我的“安慰礼”，有手帕、香囊、甚至还有半包桂花糖。
“回铺子。”我吐掉栗子壳，勾唇，“炼丹。”
“炼什么丹？”
“炼——”我拖长音，回头瞅了眼问仙台，那破石头还在原地，灰扑扑的，像块被抛弃的砖头，“炼一颗能让石头后悔的丹。”
狗蛋挠头，没听懂。我也不解释，抬脚往前走，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走了两步，我又停下，从袖里摸出张纸条——刚才测灵根时，有人塞进我手心，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杂根非杂，五灵归一，欲得混元，先死一次。”
落款：一个潦草的“风”字。
我捏着纸条，指腹摩挲那行字，忽然笑出声，越笑越大，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死一次？行啊。”我把纸条塞进怀里，抬头看天，雪后初晴，阳光像刀，劈开云层，“那就死给天下看。”
回铺子当晚，我闭关，空间六级门槛突然松动，时间屋自动开启，流速1:10。我盘腿坐下，刚准备调戏一下杂灵根，灵湖却“咕咚”冒泡，一条银鳞鱼跃出水面，嘴里叼着——
半截断剑，剑身刻着“斩风”二字，血槽里，还沾着新鲜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