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的手指刚按下接听键，高振宇的声音就炸进耳膜：\"程总，现在立刻来国防科工局。\"
他抓起西装外套时，袖口勾住了桌角的润喉糖盒——是苏砚昨天塞的，说他最近讲方案总咳嗽。
金属盒\"当啷\"落地，他蹲下去捡，镜片上蒙了层白雾。
半小时后，国防科工局小会议室。
高振宇把加密文件推过来，封皮印着\"未来反制计划2.0\"。\"克罗诺斯的AI能预判我们的技术路径，\"他敲了敲投影屏，上面是程氏\"星辰5.0\"的测试数据，\"他们不仅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还能在关键节点塞'错误答案'。\"
程砚铮的指节抵着下巴：\"需要我们做什么？\"
\"一个能在被预测环境下保持独立决策的AI架构，\"高振宇打开第二份文件，\"自我修正机制必须写入底层代码——你们程氏的研发部，是唯一能在三个月内啃下这块硬骨头的。\"
会议室的挂钟走了三圈。
程砚铮回到程氏大楼时，研发部的灯全亮着。
苏砚正蹲在服务器架前拆螺丝，浴袍腰带随便系着，发梢还滴着水——她接到定位器信号后，是从酒店翻窗爬回来的。
\"沈墨说需要动态学习模块？\"她抬头，螺丝起子在指尖转了个圈，\"我前世整理过2020年mIt那篇反预测算法论文，记得关键参数。\"
王景行从代码堆里抬起头，发量比昨晚又少了两撮：\"苏小姐！
你带来的演化架构图——\"他推眼镜的动作太急，镜框卡在肿成核桃的眼皮上，\"能让AI自己改路径！\"
沈墨把咖啡杯往桌上一墩：\"但克罗诺斯的模型也在进化，我们得加时间干扰层。\"
苏砚把拆下来的螺丝装进塑料袋：\"再加多重路径演化，生成十个假目标。\"她忽然顿住，\"但得设个'误伤防火墙'——别让AI把我们自己的研发方向也误判了。\"
王景行的保温杯\"咔\"地裂开条缝。
他盯着苏砚：\"您上辈子是AI之神吧？\"
\"上辈子是特工，\"苏砚扯过椅子坐下，敲开笔记本电脑，\"专门偷技术之神的笔记本。\"
凌晨四点，林疏桐的电话炸醒程砚铮。\"我要发篇文章，\"她的背景音是摄像机快门声，\"标题《未来威胁下的中国科技突围2.0》，重点写农业AI——转移克罗诺斯对'星辰'的注意力。\"
\"需要程氏提供素材？\"
\"不用，\"林疏桐笑，\"我在稿子里写'真正的守护者站在未来之前'，够他们猜半年。\"
研发部的白板被写满又擦净三次时，\"星辰6.0\"的第一行代码跑通了。
王景行的保温杯彻底壮烈，褐色液体在键盘上晕开，他却笑出了声：\"它在自己改参数！
刚还说要走量子通道，现在又跳去光子芯片了！\"
苏砚揉着发酸的后颈，瞥见程砚铮靠在门边。
他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到锁骨，手里攥着张纸——是被她藏进碎纸机的\"婚后分房协议\"，现在用透明胶贴得整整齐齐，下面多了行手写小字：\"终身契约书，续约至永久。\"
\"困了？\"程砚铮走过来，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苏砚歪头看他：\"你看过我藏的文档了？\"
\"看了。\"他指尖蹭过她眼下的青黑，\"未来二十年的科技路线图，37项专利节点......\"
\"那你还留我？\"
程砚铮蹲下来，与她平视。
研发部的空调嗡鸣着，服务器的蓝光映在他镜片上：\"三年前结婚那天，我在酒店顶楼等你。\"他说，\"所有人都觉得我娶你是商业联姻，只有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藏在捧花里的微型录音器，\"他笑了，\"知道你拆婚车GpS时蹭破的指尖，知道你在我西装内袋塞的摩斯密码纸条。\"
苏砚愣住：\"那上面写的是'合作愉快'。\"
\"不，\"程砚铮从西装内袋摸出张泛黄的纸条，\"是'我会护着你'。\"
凌晨的研发部突然安静。
苏砚的手指碰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焊芯片时磨的。
她想起前世牺牲前最后一幕：程砚铮举着染血的芯片资料，喊她的名字。
\"星辰6.0\"测试成功那天，苏砚翻出了尘封的加密文档。
那是前世牺牲前，师父塞进她定位器的最后一份资料。
文档打开的瞬间，她瞳孔收缩。
上面只有一行字：\"欢迎来到2040年的世界。\"
她按下发送键，匿名信息飞向未知地址。
屏幕上跳出回复框，光标闪烁两下，显示：\"我们玩的是未来，但你拥有过去。\"
\"苏小姐！\"王景行的喊声响彻研发部，\"星辰6.0的监测数据......\"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
苏砚转头时，看见他盯着屏幕，发梢翘起三撮，眼镜滑到鼻尖。
监测屏上的数据流原本是稳定的淡蓝色，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紫斑，像被什么东西撕开了道口子。
\"怎么了？\"程砚铮走过来。
王景行咽了口唾沫：\"它......在自己改监测代码。\"
苏砚的定位器突然发烫。
她摸出藏在内衬的小盒子——是程砚铮今早塞的，里面躺着枚芯片，刻着\"星芒\"二字。
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照在芯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那光里，似乎有更遥远的数据流在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