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成田机场，苏砚把鸭舌帽压到眉骨，用指腹蹭了蹭领口的银色胸针——那是林疏桐塞给她的“记者证2.0版”，内置微型摄像头，此刻正对着值机柜台的电子屏。
“女士，您的签证没问题。”工作人员把护照推回，目光扫过她背包上挂着的“开源人工智能开发者”徽章，“这次峰会的量子计算论坛很热门。”
“热门到需要提前三个月抢票。”苏砚笑着把徽章往肩带里拨了拨，前世她在布拉格混进暗网论坛时，用的是更旧款的记者证，“不过听说q - Labs的展位有免费抹茶大福？”
工作人员被逗得笑出声，她趁机把背包往柜台边缘一靠——三秒后，一枚比米粒还小的信号增强器粘在了大理石台面下。
峰会大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
苏砚绕开举着香槟的投行经理，在茶歇区停住脚。
穿藏青色西装的男人正往咖啡里加三勺糖，袖口露出的樱花刺绣在人群里格外扎眼——佐藤健一，资料里说他爱喝甜咖啡，爱穿定制西装，更爱替人牵线搭桥。
“佐藤先生？”她端着小蛋糕凑过去，“我是从中国来的开源开发者，想请教下q - Labs的量子云平台……”
“程氏的人？”佐藤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像扫描枪，“听说程氏最近在5G专利战里抢了高通的蛋糕？”
苏砚咬了口蛋糕，奶油沾在嘴角：“我就是个写代码的，哪懂什么商战。”她弯腰捡掉在他脚边的餐叉，指尖在他西装内袋轻擦——窃听器粘稳的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倒是听说q - Labs的量子计算能破解比特币？那我得赶紧把钱包密码改了。”
佐藤的笑僵在脸上：“小姐真会开玩笑。”
同一时间，程氏科技顶楼会议室。
王景行揉着地中海发型的头顶，盯着投影上的量子算法模型直皱眉：“程总，您这是要把现有的加密系统从底层掀了重盖啊？光测试周期就得半年！”
“掀。”程砚铮敲了敲键盘，新的架构图跳出来，“沈博士，量子抗性算法的容错率能提到多少？”
沈墨推了推黑框眼镜：“理论上97%，但需要程氏提供所有核心设备的接口权限。”
“给。”程砚铮把U盾拍在桌上，“包括还在实验室的星芒4.0原型机。”
王景行差点把马克笔吞下去：“那可是公司的命根子！”
“现在有人想挖我们的命根。”程砚铮抽出手机，屏幕上是林疏桐刚发来的邮件——佐藤健一近三年的资金流水，最后一笔来自某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东京那个峰会，不是技术交流，是鸿门宴。”
茶歇区的落地窗外，樱花被风卷着扑向玻璃。
苏砚摸出手机假装拍照，镜头扫过佐藤的背影——他正对着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打电话，声音被窃听器清晰传进她的骨传导耳机。
“……程氏的人到了，看着像个菜鸟。”佐藤的日语带着大阪腔，“但她的徽章编号……等等，开源社区没有这个Id。”
苏砚指尖一顿。
她早该想到，q - Labs的安保不是吃素的。
她迅速低头翻包，摸出从程砚铮抽屉顺来的芯片——那枚刻着“SY·c”的，前世他送她的定情物。
芯片在掌心发烫，她突然笑了。
峰会wi - Fi的登录页面跳出来时，她输入的不是开源社区的账号，而是芯片背面的一串乱码——那是程砚铮大学时写的第一行代码，只有他们知道的密码。
隐藏端口“唰”地弹开。
苏砚屏住呼吸，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击：“0 0 0 0……”摩斯密码转换成指令，数据库的加密层像剥洋葱般层层裂开。
当“helix项目：基于量子纠缠的深度学习架构”的标题出现在屏幕上时，她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前世在缅甸丛林，她就是为了阻止这份蓝图流入境外势力，才被伏击的。
“叮。”
程砚铮的手机亮了。
加密邮件里只有一行字：“别怕我知道得太多，怕我不告诉你。”他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翻到苏砚特工档案时的窒息感还在，可此刻他突然想起今早她给他系领带，把结打得歪歪扭扭还理直气壮：“这样才显得你有人味儿。”
他在键盘上敲了三个词，发送：“我在等你回来。”
东京时间晚上十点，苏砚缩在酒店浴缸里，用吹风机加热加密文档。
浴室镜子蒙着水雾，她却看得清屏幕上的每一行代码——沈墨说的没错，这个架构能像手术刀般划开现有的加密协议，更可怕的是，它针对的是星芒芯片的底层逻辑。
“叩叩。”
门被敲响。
苏砚抄起枕头下的防狼喷雾，透过猫眼看见林疏桐的脸——对方举着摄像机，镜头上沾着雨珠：“战地玫瑰来救援啦！”
“你怎么在东京？”苏砚放她进来，“不是说要留在国内盯着周鸿业？”
“程总让我来的。”林疏桐把摄像机往床上一扔，“他说你肯定会闯祸，让我扛着机器当备用掩体。”她瞥见电脑屏幕，瞳孔骤缩，“这是……”
“helix项目。”苏砚关了文档，“能让我们的芯片变成透明人。”
与此同时，程氏地下实验室。
王景行盯着沈墨的分析报告，后颈冒凉气：“也就是说，只要他们用了这个架构，我们的芯片连用户输密码的过程都藏不住？”
“更糟。”沈墨推了推眼镜，“星芒4.0的安全模块是基于传统加密的，在量子计算面前——”他打了个响指，“脆得像薯片。”
程砚铮的指节抵着额头，目光落在桌上的定位追踪器上——东京湾的坐标亮着稳定的绿光。
他抓起外套往身上套：“订最快的航班，我要去东京。”
“程总！”王景行急了，“国内的防御部署才做到一半——”
“所以更要去。”程砚铮扣上西装最上面的纽扣，“苏砚在拆炸弹，我得给她递钳子。”
酒店窗外突然闪过警灯。
苏砚扒着窗帘往下看，三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几个穿西装的人正往大堂走。
林疏桐的摄像机突然响了——是程砚铮的视频通话。
“砚砚，”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往右看。”
苏砚转头。
落地窗外，一架直升机正冲破雨幕，机身上程氏科技的标志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驾驶舱里，程砚铮扯掉安全带，敲了敲玻璃对她笑——他平时最在意的领结歪在脖子上，像朵开败的花。
“程首席这是要演《碟中谍》？”林疏桐吹了声口哨。
苏砚也笑了。
她摸出暗袋里的定位器，贴在窗玻璃上。
绿光透过雨幕，和直升机的探照灯交叠在一起。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启的短信，只有四个字：“速归，有令。”
她把短信给程砚铮看。
他隔着玻璃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那是他们之间的摩斯密码，意思是“我在”。
警笛声越来越近。
苏砚抓起电脑塞进林疏桐的摄像机包，拽着人往安全通道跑。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程砚铮的人撞开了顶楼的窗户。
雨夜里，直升机的螺旋桨声盖过了一切。
苏砚抓着悬梯往上爬，程砚铮在舱门口伸手拉她。
风掀起她的外套，那枚“SY·c”芯片从暗袋滑落，被程砚铮稳稳接住。
“下次别偷偷跑。”他把芯片塞进自己西装内袋，耳尖在冷风里发红，“契约婚姻……我想提前续约。”
苏砚在他肩上蹭了蹭雨水：“先帮我把后面的尾巴甩了？”
直升机爬升时，她往下看。
q - Labs的大楼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而更远处，几架军用直升机的灯光正划破天际——那是陈启说的“令”，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