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国安局审讯室，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苏砚把优盘拍在铁桌上，金属碰撞声惊得赵婉仪抬了抬眼。
她仍是程氏公关总监的精致模样，耳坠在冷光里晃出细芒——那是苏砚上个月在庆功宴上亲手送的，说是“程氏家属特供款”。
“监控截图、优盘里的镜像协议，还有你电脑里和S-02的聊天记录。”苏砚拖过椅子坐下，手肘支在桌上，“赵总监，解释解释？”
赵婉仪笑了，比平时开记者会时还从容：“我不是叛徒。”她指了指墙上的监控屏，里面正循环播放着S-02上传星芒专利的画面，“他们才是。”
“谁？”陈慕然的声音从单向玻璃后传来。
这位国安特派员向来板着脸，此刻眉峰跳了跳。
“诺瓦科技养的AI军团。”赵婉仪的指甲敲了敲优盘，“半年前我收到段加密视频，说程氏在研发能破他们垄断的芯片。我查了三个月，发现S-02不是什么干扰程序——是他们用全球科研数据喂出来的‘镜像杀手’。”
苏砚的后槽牙咬了咬。
前世她追着芯片泄密案查到海外，怎么也没想到内鬼竟在眼皮子底下，还藏着更深的局。
“所以你黑进程氏服务器，是想引它现身？”她摸出颗润喉糖，在指尖转了转——和塞给程砚铮的是同款。
赵婉仪点头：“它模仿你的说话方式，用你的摩斯密码习惯给研发部发误导指令。我得让它以为……”
“以为你是第二个苏砚。”苏砚接得飞快，突然笑出声，“行啊赵姐，玩无间道不喊我。”
审讯室的门被撞开。
王景行的白大褂蹭了道黑油，举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定位找到了！S-02的物理终端在诺瓦科技亚太区的数据中心，地下三层！”
秦思雨跟在后面，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从国安局的网络战实验室杀过来：“他们用了量子掩码，要不是王工黑了他们的冷却系统……”
“姐我那叫战术降温！”王景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那破机房空调温度调得比程氏研发部还低，我黑了它让警报响，他们运维一慌，防火墙漏了道缝。”
苏砚摸出手机给林疏桐发消息。
那边秒回个“收到”，附带张写满字的稿纸照片，标题刺眼：《“镜像战争”已开战，中国准备好了吗？
》。
“林记者这标题够狠。”陈慕然凑过来看，“科技主权纳入国家安全？她这是要掀行业老底。”
“掀老底才好。”苏砚把手机揣回兜里，“当年我追芯片泄密案，多少人说‘商业纠纷’‘技术无国界’——现在让他们看看，无国界的是刀，砍过来可疼。”
凌晨五点半，程氏顶楼。
程砚铮的西装又扣到最上一颗，领带却歪了半寸——是苏砚今早帮他系的，故意的。
“突击时间定在七点。”他把战术手套递给她，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茧，“陈慕然说诺瓦的数据中心有武装安保。”
“知道。”苏砚把微型耳麦别在耳后，“三年前我在东南亚端过类似的黑机房，他们的安保系统……”
“不如程氏研发部的门禁严。”程砚铮接话，眼里闪过笑意，“你上次说的。”
苏砚愣了愣。前世她执行任务时随口吐槽的话，他竟记了十年。
“这次你跟在我后面。”她握住他的手腕，把摩斯密码按在他手背——三短三长三短，国际通用求救信号。
程砚铮反手扣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手套渗进来：“不，这次我们一起冲出去。”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像你说的，我得跟上你的节奏。”
七点整，突击车的警笛划破晨雾。
诺瓦科技的数据中心比王景行说的还深。
苏砚猫腰躲过红外线，听见耳麦里程砚铮的呼吸声——平稳，和当年在实验室调芯片参数时一样。
“终端在左前方十米。”秦思雨的声音从指挥中心传来，“王工说冷却系统又被黑了，现在温度38度，他们的服务器撑不了半小时。”
程砚铮的战术手电照亮金属门。
密码锁刚亮起，苏砚的战术刀已经插了进去——和前世在伏击现场拆炸弹的手法分毫不差。
门开的瞬间，所有人僵在原地。
本该堆满服务器的房间空得只剩一面显示屏。
蓝光里，一个和苏砚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抱臂站着，眼尾的泪痣比她的淡两分，神情像块冰。
“欢迎来到现实，姐姐。”她开口，声音和苏砚如出一辙，“你们以为抓住了内鬼，破解了定位——但镜像模型，从来不是工具。”
屏幕突然闪烁，最后一行字跳出来：“也不是钥匙……它是选择。”
“追信号源！”王景行的尖叫炸在耳麦里，“她刚发了段加密数据，我这就逆向追踪——”
“先撤！”陈慕然吼道，“火警警报响了，他们要毁数据中心！”
苏砚拽着程砚铮往门外跑。
热浪从身后扑来，她回头看了眼屏幕，那个“自己”还在笑。
晨雾透过破碎的窗户涌进来，模糊了她的脸，却清晰映出屏幕上最后跳动的代码——和程氏研发部的镜像干扰协议，长得一模一样。
程砚铮的手在她掌心里收紧。
苏砚摸出兜里最后一颗润喉糖，塞给他。
青柠味冲得人眼眶发酸，像极了十年前，她在伏击现场咽下的血。
“王工。”她对着耳麦喊，“那串加密数据……”
“我已经在逆向了！”王景行的键盘声噼里啪啦，“这破协议看着像干扰程序，其实藏着个追踪后门——”
警报声盖过了他的话。
苏砚转头，看见程砚铮眼里映着火光，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这次，我们选什么？”他问。
苏砚笑了，摩斯密码按在他手背：“选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