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整，程氏研发部监控室的警报声炸成一串鞭炮。
苏砚咬着半块月饼的动作顿住，甜豆沙粘在唇角。
王景行的保温杯\"哐当\"砸在桌上，褐色液体溅在\"心跳盾\"实时监控屏上，把原本平稳的绿色波形图染成花脸。
\"我去！
攻击频率翻了十倍！\"王景行扒拉着键盘，黑眼圈比屏幕蓝光还重，\"0.1秒一次随机码比对，他们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生成匹配值——这他妈是机器还是神仙？\"
苏砚抽了张纸巾擦嘴，指尖在操作台敲出摩斯密码。
程砚铮站在她身后，低头时金丝镜框滑下鼻梁：\"SoS？\"
\"饿了。\"她回头笑，手指勾住他西装下摆轻轻拽，\"月饼凉了不好吃。\"
监控屏突然跳出红色弹窗。
王景行的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看这个！
攻击源在同步我们的心跳池数据！
他们不是来破坏的，是来......\"
\"测试。\"程砚铮接过话，指节抵着下巴，\"测试我们的反制上限。\"
苏砚把最后一口月饼塞进嘴里，伸手按停警报。
甜腻的豆沙混着机房的冷空调味，像极了前世执行任务时嚼过的压缩饼干。
她点开攻击源分布图，几十个红点在欧美地图上跳动，像一群举着火把的暴徒。
\"林疏桐那边该行动了。\"她掏出手机，屏幕亮着未读消息——\"稿子过审了！
标题我改成《中国芯今晚心跳加速：是谁在摸我们的脉搏？
》\"
凌晨三点，林疏桐的新闻客户端评论区炸成一锅沸水。
\"前排蹲大佬解读！所以程氏芯片是在和外国黑客玩你画我猜？\"
\"刚去查了心跳盾原理，0.1秒对一次暗号——这哪是芯片，这是装了个24小时防撬锁的智能门锁！\"
\"突然想哭，原来我们的科技不是在闷声干饭，是在闷声挨打还反手给人家上了个测谎仪......\"
程砚铮的办公室飘着咖啡香。
苏砚蜷在沙发上啃第二块月饼，看他拆那封贴着布鲁塞尔邮票的信。
\"日内瓦？\"程砚铮的声音像冰锥敲玻璃，\"他们怎么知道我对'黑曜石'感兴趣？\"
信封背面的符号被扫描进电脑，放大后在投影仪上投出冷光。
苏砚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他后颈：\"这纹路......和三年前实验室被盗的原型机图纸边缘一样。\"
\"有人在串线。\"程砚铮转动鼠标，符号在屏幕上旋转，\"从芯片监控到原型机盗窃，再到现在的techLock......\"
\"我去新加坡。\"苏砚突然说。
程砚铮的手顿在键盘上：\"数据中心？\"
\"他们在逆向破解心跳盾。\"她摸出兜里的微型摄像头，\"林疏桐搞到了新加坡数据中心的访问权限，我扮成东南亚区技术顾问——\"
\"穿套装。\"程砚铮打断她，从抽屉里摸出条珍珠项链，\"上次你穿衬衫打领带去见客户，被当成实习生。\"
苏砚接过项链时指尖一暖。
那是上周结婚纪念日他送的，标签还没拆。
她晃了晃项链：\"程总这是怕我被当成扫地阿姨？\"
\"怕你被当成间谍。\"他推了推眼镜，\"新加坡那边有专人对接，叫陈——\"
\"陈叔。\"苏砚把项链塞进领口，\"三年前我救过他女儿，他手机屏保还是我和小姑娘的合照。\"
程砚铮的喉结动了动。
监控室的警报声突然从对讲机里炸出来，王景行的喊声响得像破锣：\"苏姐！
新加坡数据中心的心跳反馈断了！\"
新加坡樟宜机场的空调冷得刺骨。
苏砚扯了扯香奈儿套装的袖口，腕间的智能手表贴着皮肤发烫——那是程砚铮硬塞的，说能定位能报警，比她的特工手环\"好看十倍\"。
数据中心的门禁系统\"滴\"地一声打开。
陈叔迎上来时鬓角全白，看见她的瞬间眼眶发红：\"小苏，你......\"
\"陈叔好，我是程氏东南亚技术顾问林晓。\"她笑着伸手，指甲盖大小的摄像头在袖扣里闪了闪，\"听说贵中心最近遇到点技术问题？\"
机房里排满服务器，嗡鸣声像一群发怒的蜜蜂。
苏砚假装调试设备，余光扫过角落的黑色仪器——那东西比普通路由器大两倍，外壳印着欧盟技术标准认证。
\"这是新到的光谱分析仪。\"陈叔压低声音，\"他们说是用来优化信号，可我查了参数......\"
苏砚的手指在服务器外壳敲了三下。
摩斯密码\"危险\"的震动透过金属传到陈叔掌心。
她弯腰调整接线，袖扣摄像头对准分析仪接口：\"陈叔，能借我工具吗？
我想看看心跳盾在热带气候下的稳定性。\"
分析仪的后盖打开时，苏砚的呼吸顿住。
电路板上爬满的不是普通芯片，是她前世在国际黑市见过的\"蜂群\"模块——每个模块能同时解析三百组加密数据，曾被用于窃取某国卫星导航系统代码。
\"这不是普通黑客。\"她合上后盖，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有组织的......\"
\"国家级行动。\"陈叔接完话，额角沁出冷汗。
程氏总部的落地窗外飘起细雨。
程砚铮捏着wto的通知函，指节泛白。
通知函用烫金印着\"紧急磋商\"，内容却写着\"远程锁死海外设备涉嫌违反《信息技术协定》\"。
\"他们怕了。\"苏砚把热可可推到他手边，\"心跳盾让他们的监控网漏了底，现在急着用规则锁我们的手。\"
\"规则是给守规则的人定的。\"程砚铮突然笑了，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三年前我爸在病床上说，要让中国芯站在世界牌桌上——现在，该我们掀桌了。\"
指挥中心的屏幕闪着幽蓝的光。
苏砚靠在他肩头，看\"心跳盾\"的覆盖进度跳到99%。
王景行的语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苏姐，新加坡的心跳又回来了！
那台破分析仪被陈叔锁进仓库了！\"
程砚铮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他点开微信，是苏砚发来的照片——新加坡数据中心外，她举着奶茶比耶，背景是被雨水洗得透亮的天空。
\"下一步？\"她问。
程砚铮回复了个\"等\"字，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半导体行业联盟章程》草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程氏科技\"的金属招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有人轻轻叩门。
秘书捧着个檀木匣走进来，匣里整整齐齐放着十二枚芯片——那是国内十二家半导体企业今早发来的\"投名状\"。
苏砚凑过来看，指尖戳了戳其中一枚：\"这是中微的刻蚀机控制芯片？\"
\"他们说，想和程氏一起......\"程砚铮合上木匣，声音里裹着雨雾里的暖意，\"给中国芯织件更结实的防弹衣。\"
指挥中心的警报声突然转成轻柔的提示音。
王景行的欢呼炸响：\"心跳盾100%覆盖！
所有海外芯片......\"
\"开始心跳了。\"苏砚替他说完，抬头看向程砚铮。
他的镜片上蒙着层水雾，却挡不住眼底的光。
雨还在下。
程氏大楼的玻璃幕墙外，城市的灯火在雨幕里晕成一片暖黄。
某个角落的显示屏上，\"芯光联盟\"的倡议草案正静静躺在草稿箱里，等待着黎明的点击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