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枫侧身一步，隔在了三井与夏末之间。
三井搭在夏末肩上的手被挡开。
“喂，流川！”他收回手，皱眉。
流川枫没应声，只是微微眯起眼。狐狸眼中无声地翻涌着风暴。
三井看向夏末时，眼中那种骤然亮起的光，他再熟悉不过。那和他自己心底名为“心动”的情绪，是同一种东西。
“要上场了。”流川枫声音很冷。他伸手按住夏末的肩膀，让她在教练长凳上坐下，动作迅速，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隔绝了他人与她的接触。
“小三你发什么呆？”樱木从后面勾住三井的脖子，“被混混打坏了？”
“放手！”三井挣扎了一下，正好对上流川枫的视线。那眼神里的凶戾让他猛地一僵。
——这家伙，干嘛对我一脸杀气？
夏末将流川枫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尽收眼底，觉得有趣，便微微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笑：“怎么，流川同学这是吃醋了？”
流川枫的耳尖立刻红了，但仍面无表情：“是。”
他垂眼看着她，没有任何迂回。
夏末愣住，一时接不上话。
裁判的哨声适时响起。
流川枫转身走向球场，经过三井时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你！”三井踉跄半步。
可流川枫连头都没回，只留给他一个杀气腾腾的背影。
比赛继续。
流川枫的突破比之前更凶，每一次起跳和落地都带着狠劲。
每次进球后，他都从三井面前跑过，鞋底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年级的小鬼！”三井扯松了护腕，语气发狠，“等我上场……”
话没说完，流川枫又是一记重扣，篮筐发出一声闷响。
做人不能太嚣张。
“砰！”
津久武的中锋在卡位时猛地抬肘，坚硬的手肘狠狠撞上流川枫的眉骨。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他冷白的皮肤往下淌。
裁判哨响。
流川枫随手抹了下额头，看到手上的血，皱了皱眉。
“流川！”湘北替补席一阵骚动。
夏末心跳漏了一拍，人已经冲进场内，检查了一番，果断道：“去医务室！”
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场下走。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开来。
夏末抿着唇，用棉球清理伤口。沾血的棉球被扔进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动作幅度带着一种压抑的紧绷。
流川枫忽然仰起脸，黑眸直直望进她眼底：“...夏末。”
“你眼睛里有星星。”
夏末的手停住了，镊子差点滑落。她拿起新的棉球，用力按上伤口：“血流进脑子了？”
流川枫疼得吸了口气，却依然固执地盯着她看。鲜血又渗了出来，顺着他浓密的睫毛往下滴。
夏末放轻了动作：“闭眼。”
流川枫顺从闭上眼。
安静了一会儿。
“疼。”他低声说。
夏末没停手，咬牙切齿：“现在知道疼了？”
“不一样。”流川枫睁开眼，狐狸眼直直看着她，“你在这里。”
夏末移开视线，继续包扎：“闭嘴，伤员就少说话。”
“好了。”她贴上纱布，“别碰水。”
流川枫突然抬手护在她头顶上方，避免她差点撞到打开的柜门。
“…谢谢。”她没回头。
流川枫收回手：“你不能受伤。”
夏末猛地合上药箱：“比赛为什么不要命？”
她终于转回身，直视他，眼里压着情绪。
“想赢。”
“那也不能乱来。”
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几乎要蹭到她的额头，眼底翻涌着极为直白的不安和占有欲：
“还有，想让你看着我。”
夏末愣在原地，拿着纱布的手指微微收紧，竟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流川枫向前又迈了半步，缩短距离。
他额上还贴着那块醒目的纱布，渗出的那点猩红却丝毫未减他眼中的锐气，反而添了几分战损般的执拗。
“不是教练对球员的那种看。”
他不知道自己具体该怎么做，只知道必须让她明白，必须让她再次确认。
“以后，”他声音里带着固执和委屈，“交往的话，那个人必须是我。”
“你答应过的。”他低声补充道。
那短暂的焦躁，闪过他眼底。
他的话直白滚烫，夏末确实动摇了，但她终究不是普通人，或许没法让他体验正常人的恋爱，何况，她还有任务在身。
夏末伸出手，轻轻拂过他贴在额角的纱布边缘，这个细微的触碰让流川枫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一分，像是得到确切的回应。
“流川，我的未来，有很多不确定。随便给你承诺，是对你的不尊重。”
“如果有一天，我准备好了，能够并且愿意和某个人交往——”
“那个人，只会是你。”
流川枫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嗯。”
（...战术成功）
在他直线条的思维里，这句“只会是你”的认定，和“答应交往”划上了等号。
只不过，是加了一个名为等待的缓冲期而已。
而这点等待，对于已经确认了自己独占位置的流川枫来说，可以忍受，甚至有点甜。
他目光飘向一旁装着医疗废物的垃圾桶，眼神飘忽了一下：
“…会小心。”
“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夏末凶巴巴地戳他额头，“今天给我乖乖坐冷板凳！”
流川枫看着她鼓起的脸颊，眼神柔软了一瞬：“嗯。”
为了这片刻的独处和她那句“只会是你”的终极认定，眉骨上这道小小的伤口，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划算买卖。
……
伴随着大胜的喜悦，湘北队员们结对返回校园。
三井勾着宫城的肩膀：“没想到夏末教练这么厉害，三分球准，打架也强。”
宫城点头：“她的控球技术确实一流，人球结合堪称完美。”
“喂，”三井手肘撞他，“你说我追她怎么样？mVp情侣，多拉风！！以后可以一起训练，一对一指导，她肯定能懂我的球路……”
宫城猛地刹住脚步，看傻子的眼神戳在他脸上：“你脑子被球砸了？”
“啊？怎么了？”三井一脸茫然，完全没get到点，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地规划，“我很认真啊！你看，我虽然荒废了两年，但底子还在，长得也还行吧？我们站一起难道不配吗？我可以请她吃拉面，或者去看……”
“mVp情侣？”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回头，撞进拐角那片浓稠的阴影里。
流川枫整个人像被阴影牢牢缠住，连发丝都浸着沉郁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