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长公主又拿起装着眼霜的小罐子,打开看了看。
徐岫清忙解释道:“此物为眼霜,长公主殿下早晚洁面后,用完柔肤露这些护肤的东西,最后用眼霜,只需蘸取黄豆大小,轻点敷在眼下即可。”
闻言,永嘉长公主点点头,待视线转到放药剂的那个小罐上时,从外头进来个小丫鬟。
齐嬷嬷示意小丫鬟端着空杯上前,徐岫清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长公主殿下,恕民妇斗胆,请求为长公主试药!”
齐嬷嬷怕她下毒谋害长公主,她能理解,但她也怕花了一千多情绪值兑换的驻颜果让旁人得了便宜,那万万不行!
要知道,这药剂是用驻颜果的汁液和灵泉水调制而成,她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见长公主没吭声,这就是默认了。
徐岫清倒出一点药剂在杯里,直接喝了下去。
“长公主殿下若还不放心,可请御医来此一验。”
见对方信誓旦旦,永嘉长公主脸上露出极淡的笑。
“你别怪齐嬷嬷,她也是为我好,早些年,曾有人在我的饮食和香膏内动过手脚。”
徐岫清怔了一下,而后又道:“民妇不敢。”
皇家内勾心斗角,她没想到永嘉长公主竟直接拿到明面上说。
长公主又瞥了眼紫檀匣子,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你准备的倒是齐全,有心了,齐嬷嬷,让人备车,将徐东家稳妥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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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殿下。”
徐岫清再次行礼,缓缓退出。
马车途经朱雀大街时,与骑马的温叙言擦肩而过。
太子府邸的书房,四壁书架上垒着累累卷宗。
赵承煜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几株覆雪的老松,背影挺直如剑,却透着一股沉郁之气。
他面容清癯,眉眼间承袭了天家威仪,此刻却锁着深深的倦怠与隐忧。
“殿下,温世子到了。”
有随从进来通报,赵承煜转身便见温叙言从外头进来。
“臣温叙言,拜见殿下。”
“快免礼!本宫说过,私下你我见面不必如此。”
温叙言起身,神色严肃,“礼不可废,臣不敢僭越。”
赵承煜点头,眼中对温叙言的欣赏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来到一旁的紫檀木椅上坐下,招手示意温叙言坐在下首,语气轻快,“说吧,查到什么了?”
温叙言从怀里掏出几封密信,双手奉上。
他声音平稳无波,却字字清晰。
“殿下,春风堂表面是京城最大的乐坊,兼营书画古玩,交友广阔,与不少清流文士和勋贵子弟都有往来,实则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罗网。”
对上太子狐疑的目光,他顿了顿,继续道:“臣查到,春风堂近五年来暗中从各地,以各种名目,或诱拐,或强买,或假借雇佣之名,搜罗年轻貌美、又或是识文断字,有一技之长的女子,数量……远超乐坊所需。”
此话一出,赵承煜身子僵硬了一瞬,他眉头紧蹙,面色多了几分凝重。
天子脚下,背后若是没有强硬的后台,区区一个春风堂,怎么可能如此明目张胆?
这幕后之人究竟是在玩灯下黑,还是本就肆无忌惮?
想到此处,耳边再次响起温叙言的声音。
“臣还查到,这些女子被带入京城后,并非直接充入乐籍,而是集中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别庄,有人专门教授她们宫廷礼仪、各地方言、甚至窥探消息、传递密语、乃至魅惑引诱之术。”
说到这里,温叙言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短则数月长则一两年,待这些女子学成,便会以各种机缘巧合,被送入朝中各级官员的府邸。或是作为歌姬舞女赠予,又或是设计成为某位官员的红颜知己,甚至成为侍妾……”
一时间,书房内静得可怕,只有炭火偶尔毕剥一声。
赵承煜看完信件,下意识双手用力捏紧,他努力平复着心绪,目光如电,射向温叙言。
“背后是谁?”
温叙言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凝重。
“臣查到三皇子母家杨家与其往来密切,但二皇子府上的总管也与春风堂有着密切联系。”
说完,他又从身上取出一份卷宗。
“春风堂的东家明面上是个神秘的江南富商,实则与荣威侯杨家关系匪浅。杨家一个旁支子弟,掌管着春风堂至少三成的暗股和一条从江南输送‘货物’的隐秘水道。而二皇子府上的总管太监,则定期从春风堂支取巨额‘供奉’,并为其在京城某些关节提供庇护。”
温叙言指尖点着卷宗上的几处记录。
“这是近三年,经春风堂送入各府女子的部分名录及去向。礼部侍郎、工部郎中、都察院一位御史、甚至京畿卫的一名副统领府上,都有这些女子的身影。而这几处,恰好在近年几桩关键的朝议中,或明或暗,都偏向二皇子与三皇子的主张。”
赵承煜看着卷宗,眼底深处似有风暴凝聚,他这两位好弟弟,当真是好算计!
他心中的震怒险些压制不住,他深吸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嗓音有些暗哑,“此事牵连甚广,你费时良久才查到这些,看来春风堂行事极为谨慎,既然他们所有环节都是单线联系,想必就算是抓获几个外围爪牙,也难以触及核心吧?”
温叙言沉默片刻。
“殿下所言极是,而且那些被送入各府的女子,大多身世飘零,受制于人,且经过严格训练,心志非同一般,轻易不会反口。”
而且杨家与二皇子那边,想必也早有准备,一旦风吹草动,便能断尾求生。
赵承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惯有的沉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暗流更急。
“以老二和老三的性子,未必真心合作,这是个突破口,你继续查!盯紧杨家和老二那边所有相关的线头,切忌打草惊蛇,此事须得一击即中,否则后患无穷。”
“臣明白。”温叙言颔首。
“对了,你方才说那些女子大多身世飘零,受制于人,又是如何受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