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屏幕上的未知终端信息尚未消散，陈御风指尖已在键盘上敲下封锁指令。系统响应滞后了0.3秒，这在往常几乎不可察觉的延迟，此刻却像一道裂痕划过神经。
他立刻调出防火墙日志，发现三组伪装成内部校验协议的数据包正试图穿透第二层加密通道。来源Ip仍在跳转，但频段特征与赵天翔此前使用的信号波形高度重合。
“不是巧合。”他在心中默念。
飞行王朝系统的界面无声浮现，金色字符滚动：【检测到高危频段扫描，来源北纬39.87，东经116.23，是否启动应急签到？】
陈御风没有犹豫。意识确认的瞬间，累积的飞行贡献值清零，系统提示音响起：【签到完成，解锁‘气动数据干扰包’】。
实验室角落的工业级3d打印机自动启动，喷头开始逐层堆叠微型结构体。周子豪从终端前抬头，看到生成参数时瞳孔一缩。
“这是……仿生气动导流片？”他快步走过去，手指轻触刚成型的一片蝴蝶状薄翼，“每一片都带电磁扰频单元？”
“不止是干扰。”陈御风走向样机模型台，“是制造假象。”
打印机持续运转，上千只蝶形导流片在两分钟内完成组装。它们表面覆盖着极细的导电网格，边缘呈非对称锯齿状，完全模拟真实昆虫翅膀在复杂气流中的振动频率。
周子豪接过成品，对着光源翻转观察：“这种结构能产生多维相位偏移信号，如果同步释放，足以让远程监控系统误判风洞环境参数。”
“目的就是让它误判。”陈御风将第一批蝶翼固定在样机进气道外缘，“赵天翔现在靠什么看我们？不是摄像头，是植入式设备。”
周子豪点头：“机械义眼。军情六处淘汰型号，但仍有实时回传能力。”
“那就让他看个够。”
陈御风接入虚拟风洞程序，设定湍流强度为标准值的十二倍，并激活蝶翼阵列的同步震荡模块。所有导流片开始以不同频率轻微颤动，空气中虽无风，数据层面却已掀起风暴。
主控屏上，远程连接请求的图标剧烈闪烁。三秒后，信号强度骤增，随即出现断续波动。
地下某处，昏暗房间中央的监控墙上，画面突然扭曲。赵天翔坐在操作台前，左眼佩戴的变色美瞳剧烈震颤，最终弹出眼眶，露出下方金属质感的圆形接口。裸露的机械眼球内部电路火花四溅，温度迅速攀升。
他猛地按住眼部，额头青筋暴起。耳边传来操控端的质问：“画面为何失真？你是否暴露？”
“不是我……”他咬牙，“是他们的设备……在发射某种干扰波……”
话未说完，整块监控墙爆发出刺目红光。系统警报声尖锐响起，所有接收终端强制离线。
实验室这边，周子豪正将热成像仪对准信号源方向。屏幕上，一段短暂却清晰的热轨迹被完整捕捉。
“峰值出现在八点四秒。”他调整滤镜，“温升速率超过每秒2.7摄氏度，符合‘夜枭-II’型视觉植入体过载特征。这种型号早该禁用，散热设计根本撑不住高强度数据回传。”
陈御风盯着蝶翼阵列的运行曲线：“它撑不住，不代表不会换新的。”
“但我们现在知道它的弱点。”周子豪调出残留信号频谱，“每次工作超过十分钟，核心处理器就会进入热饱和状态。只要我们在下次连接时叠加特定谐波，就能提前触发保护机制。”
陈御风下令：“把这次干扰全过程加密归档，标记为反侦察模块b级。同时开启静默警戒模式，一旦侦测到同类高频扫描，立即激活蝶翼阵列。”
系统响应绿灯亮起，表示防御协议已部署完毕。
周子豪回到数据终端，开始重建被中断的连接路径。他在日志深处发现一段隐藏代码——并非攻击指令，而是一个极简的应答协议，作用是确认监控设备是否仍在线。
“他们在验尸。”他说，“就像确认尸体还有没有心跳。”
“那就让尸体彻底凉透。”陈御风走到样机旁，亲手调节最后一片蝶翼的角度，“下次他们派新眼睛来，我会让它连睁都没机会睁开。”
话音落下，主控台突然弹出一条低优先级提示：【外部电力负载波动，幅度超出阈值5%】。
周子豪立刻切换电源监测界面：“不是电网问题。备用线路也在承受额外负荷，像是有人在附近启动大功率设备。”
“不在厂区内部。”陈御风调出配电拓扑图，“负荷集中在东南角隔离区，那片区域没有登记用电设备。”
“除非……”周子豪声音压低，“有人把信号中继器接进了地下电缆井。”
陈御风眼神一凝。他想起赵天翔曾在物流中转站使用过的微型基站，那种装置能在不接入主网的情况下建立短距加密链路。
“不是为了看。”他说，“是为了听。”
他迅速命令系统扫描低频段异常通信，同时让周子豪切断样机模型的所有主动传感输出。就在传感器关闭的瞬间，干扰信号出现短暂回落。
“他们在监听我们的调试频率。”周子豪分析波形，“刚才那段波动，是某个接收端在尝试匹配我们的校准信号。”
陈御风冷笑：“想靠被动拾取捡漏？”
他反向注入一组虚假校准序列，内容包含伪造的合金熔点与压电响应曲线，并通过蝶翼阵列叠加多重噪声掩护。这些数据看似严谨，实则关键参数全部错位，一旦被采纳，足以让后续研发走入死胡同。
“发出去了。”周子豪看着信号成功外溢，“他们会以为拿到了真实进展。”
“让他们拿。”陈御风盯着屏幕上的信号轨迹，“等他们根据这些假数据做出决策，才发现自己掉进坑里，就已经晚了。”
实验室恢复平稳运行，所有设备处于待命状态。窗外天色渐明，晨光透过防爆玻璃，在样机表面投下细密光影。
陈御风站在控制台前，手指轻敲桌面。节奏稳定，毫无波动。
周子豪忽然开口：“你还记得上次熔炉共振时的声音吗？那种频率，和刚才的干扰波有部分重叠。”
陈御风动作一顿。
他缓缓抬头，看向主控屏角落的一个子窗口——那里显示着昨夜重熔程序的冷却曲线。曲线末端有一段微小畸变，持续时间不足一秒，若非刻意比对，根本无法察觉。
“这不是干扰。”他低声说，“是回应。”
周子豪凑近查看：“你是说……有人在用同样的频率，反过来探测我们？”
陈御风没有回答。他直接调出蝶翼阵列的原始设计图，放大其中一片导流片的内部结构。在导电网格的交汇点，一个微小的反向接收模块赫然在列。
这个模块不属于原设计。
“有人提前动了打印机。”他说，“在我们拿到U盘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东西。”
周子豪倒吸一口冷气：“所以蝶翼不只是我们的武器……也是他们的耳朵。”
陈御风伸手按下紧急隔离按钮，整个打印系统瞬间断电。但他没有松开手指。
因为就在断电前的最后一帧，系统日志记录了一次毫秒级的数据上传。目标地址，正是北纬39.87，东经116.23——那个刚刚被判定为无效的坐标。
他的指尖仍压在隔离键上，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