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幻觉。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自己”，连左手虎口处的浅疤都和他一模一样——那是他小时候玩剪刀时不小心划到的，疤痕很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是谁？”林昭往前走了一步，身体紧绷，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他能感觉到身后的苏玥等人也在发抖，陈骁甚至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铁门。
“我是林昭。”沙发上的人站起身，动作和林昭平时的习惯完全一致——左手先撑沙发扶手，再右腿发力。“或者说，我是上一轮的你。”
“上一轮？”张医生皱起眉头，“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第一次？”
“当然不是。”假林昭走到座钟旁，指了指停在三点十五分的指针，“这个座钟，每到三点十五分就会重置一次房间。你们现在看到的，是第17次重置后的场景。”
周予安的声音带着哭腔：“重置？那之前的16次呢？那些人都去哪儿了？”
“死了。”假林昭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有的不信规则，抬头看了；有的进入了第二个房间；有的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总之，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天。”
陈骁突然指着假林昭的口袋：“你也有黑色卡片吗？规则一不是说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吗？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假林昭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和林昭他们的一模一样：“规则是真的，但制定规则的人，会说谎。比如我现在说的话，有真有假，你们需要自己判断。”他将卡片扔给林昭，“这是第17轮的规则卡，除了你们手里的三条，还有第四条：找到说谎者，否则每小时会有一个人消失。”
“消失？”苏玥抓住了关键信息，“是像之前的人一样死去吗？”
假林昭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铁门旁，指了指门框上的一道刻痕：“你们看这里，每一轮都会有一个人在这里刻下数字，现在已经有16道了。第16轮的人，只活了两个小时，就剩下一个刻痕。”
林昭走过去，果然看到门框上有16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最新的一道还很新，像是刚刻上去不久。他回头看向假林昭：“你知道说谎者是谁吗？”
“知道。”假林昭靠在铁门上，双手抱胸，“但我不能说。规则五：不能直接指出说谎者，否则指出者会消失。”
“又是规则。”周予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些规则到底是谁定的？我们为什么要遵守？”
“不知道。”假林昭摊了摊手，“我已经在这里待了6天，经历了3轮重置，每次重置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现在能记住的只有规则和一些碎片化的信息。比如，说谎者就在你们五个人当中。”
“我们当中？”陈骁猛地看向身边的人，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不可能！我们才刚认识，谁会是说谎者？”
“不一定是主动说谎，也可能是被动的。”假林昭的目光扫过众人，“比如，有人被植入了虚假记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谎；或者，有人被控制了，说的话都是别人教的。”
林昭的手指在口袋里轻轻敲击，大脑飞速运转：假林昭说的话里，有几个关键点需要验证——第一，房间每到三点十五分重置；第二，说谎者在五人当中；第三，不能直接指出说谎者；第四，每小时会有一个人消失。
首先验证第一个点：现在不知道真实时间，但座钟停在三点十五分，假林昭说座钟会重置房间。如果座钟是关键，那它的摆动频率可能和时间有关。林昭走到座钟旁，仔细观察钟摆的摆动——每分钟摆动60次，和正常座钟一样，但摆动的幅度在逐渐变小，现在是5厘米，刚才是6厘米。
“钟摆的幅度在减小。”林昭提醒众人，“如果按照正常物理规律，钟摆的幅度会因为摩擦力逐渐减小，直到停止。但假林昭说座钟会重置房间，可能幅度减小到零的时候，就是重置的时刻。”
张医生点点头：“有道理。我是内科医生，对物理不是很懂，但从医学角度看，假林昭的状态很奇怪——他的瞳孔反应正常，心率平稳，不像是在说谎，但也不能排除他被控制的可能。”
苏玥推了推眼镜：“我刚才注意到，假林昭提到‘第17轮’的时候，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像是在数数字。而周予安刚才在说自己没有卡片的时候，左手一直在抠墙皮，这是典型的紧张反应，可能在说谎。”
周予安立刻反驳：“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卡片！你们可以搜我的身！”
“不用搜。”林昭拦住他，“有没有卡片不是关键，关键是有没有说谎。假林昭说说谎者在我们当中，那我们可以互相提问，通过回答来判断谁在说谎。比如，我们每个人都说说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动作。”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同意。林昭先开口：“我失去意识前，正在电脑前分析一份用户行为数据，最后一个动作是点击保存按钮。”
张医生接着说：“我当时正在医院看诊，最后一个动作是给病人写处方，笔还没放下就晕了。”
苏玥：“我在翻译文献，最后一个动作是翻页，手指刚碰到书页就失去了意识。”
陈骁：“我在网吧打游戏，最后一个动作是按空格键，想跳过去障碍物，结果没按到就晕了。”
周予安：“我在改代码，最后一个动作是按ctrl+S保存，然后眼前一黑就到这儿了。”
林昭认真听着，没有立刻下判断，而是继续提问：“你们失去意识前，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比如铃声、警报声之类的。”
林昭：“没有，只有电脑运行的声音。”
张医生：“没有，诊室里很安静，只有我和病人的说话声。”
苏玥：“没有，我在家翻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陈骁：“有！我听到了一阵很奇怪的铃声，像是老式电话的铃声，但是很短，只有一秒钟，我还以为是网吧的广告声，没在意。”
周予安：“我也听到了！是一阵铃声，很短，像是从电脑音箱里传出来的，我还以为是代码报错的声音。”
林昭的眼神亮了一下：“张医生、苏玥，你们确定没有听到铃声？”
张医生肯定地点头：“确定。诊室里没有电话，也没有其他会发出铃声的设备。”
苏玥：“我也确定。我家的电话早就不用了，电脑也静音了，不可能有铃声。”
“现在有两个矛盾点。”林昭走到房间中央，“第一，陈骁和周予安听到了铃声，张医生和苏玥没有听到；第二，假林昭说每小时会有一个人消失，但我们现在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两个小时，还没有人消失。”
假林昭靠在铁门上，插了一句：“消失不是从你们醒来开始算的，是从第一个人发现线索开始算的。你们刚才发现了暗格里的纸条和钥匙，从那个时候开始，倒计时才正式启动。现在还有40分钟，第一个人就要消失了。”
“40分钟？”陈骁的声音更抖了，“那我们赶紧找说谎者啊！林昭，你不是数据分析吗？你快分析一下，谁在说谎！”
林昭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走到假林昭面前：“你刚才说，你经历了3轮重置，每次重置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那你还记得上一轮的说谎者是谁吗？”
假林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记得了。每次重置后，关于上一轮说谎者的记忆都会被清除，只能记住规则。”
“是吗？”林昭的目光落在假林昭的左手虎口处，“你左手虎口的疤痕，和我一样。但我记得，这个疤痕是我7岁的时候划的，当时流了很多血，我妈还带我去医院缝了两针。你能说说你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吗？”
假林昭的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将左手藏到身后：“我……我忘了。刚才不是说了吗，每次重置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这个疤痕的来历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