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指尖在屏幕边缘摩挲了两下——张妈突然通风报信，这事太蹊跷。他刚跟苏清颜说“没事，早点睡”，现在手里攥着的短信，却像块烫手的山芋。
“怎么了？”苏清颜本来都要起身回卧室了，见他盯着手机不动，又坐了回来，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客厅里的落地灯暖黄，照在苏清颜脸上，她眼里满是担忧。林宗尧没打算瞒她，把手机递过去：“张妈发的，说林振海今晚要带证据跑。”
苏清颜看完短信，眉头立刻皱起来：“张妈？她不是收了林振海老婆的钱吗？怎么突然帮我们了？会不会是陷阱？”
“不好说，但不能赌。”林宗尧拿回手机，点开周明的对话框，快速敲了行字：“带两个人，去老宅门口等我，别惊动任何人。”发完又抬头看苏清颜，“我得去一趟老宅，你在家看好孩子，别担心，我随时跟你报平安。”
苏清颜点点头，起身去给他拿外套：“你小心点，林振海那人急了眼，说不定会乱来。我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你装着，万一……”
“别想万一。”林宗尧打断她，接过外套穿上，伸手抱了抱她，“我很快就回来。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出门时，他特意轻手轻脚的，怕吵醒孩子们。电梯里，周明发来消息：“林总，我到了，老宅门口没灯，就我车亮着，您过来就能看见。”
开车往老宅去的路上，林宗尧脑子里一直在转——张妈为什么突然反水？之前查到她儿子买了全款房，钱是林振海老婆给的，现在又说林振海要带证据跑，难道是林振海没兑现承诺？还是她有别的苦衷？
老宅那条老街晚上特别静，梧桐叶被风一吹，哗啦啦响，有点渗人。林宗尧把车停在周明车后面，刚下车，周明就凑过来，压低声音：“林总，我刚才看见老宅二楼亮了盏灯，好像是老夫人的房间，没敢靠近。”
“走，进去看看。”林宗尧往老宅门口走，大门没锁，虚掩着，推开门时，门轴“吱呀”响了一声，在夜里格外清楚。
院子里的老槐树影影绰绰，墙角的路灯坏了，只能借着月光看清路。刚走到正屋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哭。林宗尧推开门，看见张妈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块手帕，肩膀一抽一抽的，老夫人坐在对面，脸色难看。
“奶奶，张妈。”林宗尧走进去，随手把门关了。
张妈听见声音，猛地抬头，眼睛又红又肿，看见林宗尧，赶紧站起来：“先生……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刚张妈跟我说了实话，这事……是奶奶糊涂了。”
林宗尧坐下，看向张妈：“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您为什么帮林振海，又为什么给我发那条短信？”
张妈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哽咽：“先生，我不是故意帮林振海的！上个月，我儿子放学路上被人堵了，对方说‘要是你妈不帮林振海办事，就让你儿子缺胳膊少腿’！我没办法……林振海的老婆找到我，说只要我帮他们盯着您的动静，再把老宅的备用钥匙偷出来给他们，就保证我儿子安全，还说会给我钱，让我儿子买房……”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林振海要跑？”林宗尧追问。
“今天下午，我听周助理说赵宏业的人被抓了，那些堵我儿子的人也没影了！”张妈急着解释，“我赶紧给我儿子打电话，他说没事了，那些人走了！我这才敢跟老夫人说，还怕林振海跑了，赶紧给您发了短信……先生，我真的是被逼的，我对不起您，对不起老夫人！”
老夫人拍了拍桌子，气得手都抖：“林振海这个畜生！竟然用孩子威胁人！我们林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败类！”
林宗尧沉默了片刻，看向张妈：“您知道林振海要带什么证据跑吗？他现在在哪儿？”
“知道！”张妈立刻点头，“他说要带‘跟赵宏业往来的账本’，还说要去机场，今晚十点的飞机！现在应该在他之前住的偏房里，他说要回去拿点东西再走！”
林宗尧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半了。他起身：“周明在外面，我让他去偏房堵他，您跟我一起去指认。”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偏房方向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撞翻了东西。林宗尧心里一紧：“坏了，他肯定听见动静了！”
几个人往偏房跑，刚到门口，就看见林振海背着个黑色的包，正往院子门口跑，看见他们，脸色瞬间白了，转身就想往另一个方向跑。
“林振海！站住！”林宗尧快步追上去，周明也从外面冲进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把林振海堵在了墙角。
林振海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手里紧紧攥着包带：“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林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们管！”
“家事？”林宗尧冷笑一声，“你联合赵宏业，收了五百万，还威胁张妈的儿子，现在想带着证据跑，这叫家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振海还想狡辩，往后退了两步，手悄悄往口袋里摸。
周明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林先生，别乱动，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老夫人走过来，指着林振海，气得声音都发颤：“林振海，你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再给林家丢脸了！”
林振海看着老夫人，又看了看林宗尧，知道跑不了了，慢慢把包拿下来，扔在地上：“是赵宏业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就把我之前挪用公司钱的事说出去！我也是没办法……”
林宗尧弯腰捡起包，拉开拉链，里面果然有个账本，还有一叠转账记录。他翻了几页，突然停住——其中一张纸上，除了赵宏业的名字，还有个陌生的名字“陈坤”，后面跟着一串境外账户的号码，旁边还写着“苏氏项目核心数据”。
“陈坤是谁？”林宗尧抬头问林振海，“这个境外账户是怎么回事？苏氏的核心数据怎么会在你这儿？”
林振海眼神躲闪，不敢看他：“我……我不知道，这是赵宏业给我的，他让我保管，说以后有用……”
“你撒谎！”林宗尧把账本扔在他面前，“赵宏业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你肯定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林宗尧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苏清颜打来的。他接起，苏清颜的声音带着慌神：“宗尧，不好了！刘芸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突发心脏病，在医院抢救，让我赶紧过去！我有点担心，是不是圈套……”
林宗尧心里“咯噔”一下——刘芸早不找晚不找，偏偏这个时候说苏振邦心脏病发，肯定有问题。他看了眼地上的林振海，又看了看手里的账本，眉头皱得更紧：“清颜，你别慌，我让周明先送你去医院，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记住，到了医院别单独跟刘芸待着，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宗尧把账本递给周明：“你先把林振海送到派出所，让警察审问陈坤的事，账本你保管好，别弄丢了。然后你去我家，送清颜去医院，我跟奶奶处理完老宅的事就过去。”
周明点点头，押着林振海往外走。老夫人看着林振海的背影，叹了口气：“宗尧，苏振邦那边……你多当心，刘芸那个人，没那么简单。”
林宗尧点点头，心里却乱成一团——苏振邦的心脏病、账本上的陈坤、境外账户，还有苏氏的核心数据，这几件事凑在一起，明显比他想的还要复杂。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手机，苏清颜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到医院了，刘芸说还在抢救，不让我进去，怎么办？”
林宗尧刚想回复，就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还有周明的喊声：“林总！不好了！林振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