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上，一艘灰色货轮正快速破浪前行。船身没有悬挂任何旗帜，透着一股神秘气息。陈岸站在渔船上，目光紧紧锁定那艘船尾翻卷的浪花，手指在声呐仪上轻轻摩挲。
周大海从驾驶舱探出头来：“hJ-907已经加速到十四节了，再不追就快出领海了。”
“我知道。”陈岸将声呐仪小心收进防水包，背在肩上，“启动推进器，全速前进。”
渔船猛然一震，发动机轰然作响。船头劈开海水，溅起的水花飞上栏杆。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闷热。他没穿潜水服，只套着一件旧工装裤，裤脚还沾着细沙。
“你真要撞上去？”周大海握紧方向盘，压低声音，“那船上运的是铀矿，不是鱼。”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靠近。”陈岸走向船尾的箱子，掀开盖子，取出一个黑色扁盒，“磁力炸弹必须贴在反应堆外壁才有效，距离远了不行。”
“不能遥控引爆吗？”
“试过了，信号被干扰。”他扫了眼炸弹屏幕，倒计时停在17秒，“他们开启了电磁屏障，只能手动解除。”
周大海没再说话，默默将船速提了一档。
当距离缩短至三百米时，对方开始左右摆动，试图甩开他们。陈岸一手抓稳扶手，紧盯雷达上两个逐渐靠近的光点。他打开通讯器，输入三个词：算盘、火种、归航——这是他和妹妹之间的暗号。
发完信息后，他蹲下身，接通焊枪电源。
“我跳下去时，你要把船开到敌船龙骨下方五米处。”他说，“别靠太近，爆炸会撕碎整艘船。”
“那你怎么办？”
“我有逃生舱。”话音刚落，耳边响起提示音：“今日签到成功，获得‘逃生舱’。”
他抬头望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倾泻而下，在海面洒出粼粼金光。
渔船逼近至五十米时，对方终于发现了他们。舰桥上的探照灯骤然亮起，扫过海面。紧接着几颗信号弹升空，炸出刺目的红光。
“他们发现我们了！”周大海大喊。
“没事。”陈岸抱着炸弹走到船边，“等我落水三秒后，立刻减速靠近。”
说完，他纵身跃入海中。
海水冰冷刺骨，耳膜嗡嗡作响。他屏住呼吸，借着水流向前游去。透过护目镜，那艘巨轮的底部越来越清晰。他调整方向，朝反应堆位置靠近。
抵达目标后，他用脚勾住一根铁条，腾出手开启焊枪。火花一闪即灭。他迅速将炸弹牢牢焊死在船底，按下启动键。
屏幕亮起，数字开始跳动：15秒。
他松开铁条，准备返程。
可刚转身，头顶传来剧烈震动。敌船突然转向，水流瞬间形成漩涡，将他向下猛拽。他拼命向上挣扎，肺部已火烧般疼痛。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远处传来摩托艇的轰鸣。
他勉强睁眼，看见三艘小艇疾驰而来。艇上全是女人，领头的是陈小满。她手中紧握那只旧算盘，珠子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干扰塔在舰桥下方！”她高声喊道，“左边第二个通风口！”
两艘小艇立即分头行动，吸引探照灯光。陈小满驾驶中间这艘，贴着浪尖直冲而去。敌船开火，子弹击打水面噼啪作响。她俯身压低重心，猛踩油门，最后一刻将算盘奋力掷出。
算盘撞击船体，珠子四散纷飞。其中一颗恰好卡进电路缝隙，发出清脆的“咔”声。
几乎同一瞬间，陈岸手腕上的炸弹指示灯由红转绿。
倒计时继续：8秒。
他顾不上多想，拼尽全力向上游去。氧气几近耗尽，四肢沉重如铅，但他不能停下。
七秒。
渔船仍在原地等待，周大海在船尾挥手示意。
六秒。
他离水面还有十米。
五秒。
敌船似察觉异常，猛然加速欲逃离。
四秒。
他终于冲出水面，一把抓住抛下的绳索。
三秒。
周大海猛拉操纵杆，渔船急速后退。
两秒。
陈岸刚被拖上甲板，便听见水下传来一声闷响。一股巨力将船身向后拖拽。
“舵机卡住了！”周大海怒吼。
一秒。
陈岸扑向控制台，狠狠按下逃生舱按钮。舱体瞬间弹射升空，载着数据包飞离现场。他自己留在船上，死死握住方向盘。
零秒。
火光自海底喷涌而出，宛如一朵巨大的赤焰之花绽放。冲击波掀起滔天巨浪，渔船剧烈倾斜，栏杆扭曲，玻璃碎裂。
陈岸被狠狠甩入海中。
他在水中沉了几秒，又缓缓浮起。耳中嗡鸣不止，嘴里泛起血腥味。他抹去脸上的海水，望见那艘货轮正在断裂下沉，黑烟滚滚升腾。
远处传来哨声。
是周大海，他站在倾覆的船舷边，举着手电晃动。
又有几艘小艇划近，女人们奋力划桨。陈小满坐在最前头，满脸水渍与汗水，手中的算盘只剩半边框，珠子早已不见踪影。
“你还活着！”她喊道。
陈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翻过身，仰面漂浮在海上。天空湛蓝，太阳穿透云层。风轻拂脸颊，带着暖意。
他伸手摸了摸背后的防水包。
声呐仪还在。
屏幕自动亮起，浮现一行字：
【海底辐射值：下降63%】
紧接着又跳出一条：
【检测到微弱生物活动信号】
他望着那串跳动的数字，指尖轻轻按在开机键上。
海面漂着一块烧焦的木板，上面有个模糊的三角形鲸鱼图案。一只小螃蟹从裂缝中爬出，举起钳子晃了晃，随即钻进另一道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