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指刚碰上平台插槽，指尖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那不是普通的冷，是能钻进骨头缝里的死寂之寒。他手腕上的符文亮了一下，随即暗淡，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接不上。”小米盯着终端，声音发紧，“能量断层太大，系统撑不住。”
苏然靠在断裂的管线旁，掌心还残留着晶粒碎裂后的粉末。她抬头看了眼林风苍白的脸，一言不发地把手伸向接口。
“别——”大壮想拦，可她已经将手指按了进去。
一股微弱却稳定的能量顺着她的手臂流入平台，“冰霜之心”轻微震颤，符文重新泛起银光。林风猛地睁眼，瞳孔缩成一线：“你在透支！”
“没时间了。”苏然咬牙，“你来完成它。”
林风喉头滚动，没再说话。他把碎片对准插槽，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去。
“咔。”
一声轻响，整个空厅猛然一震。地面纹路由灰转蓝，一圈圈波纹向外扩散，直通隧道深处。冰层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碎裂声。
一块巨冰轰然砸落，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冰屑飞溅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踏着崩塌的通道走来，身后跟着七八名残存战士。首领左肩仍插着半截冰刺，机械臂扭曲变形，可胸口的混沌晶片却疯狂旋转，搅动四周气流。
“你们激活了不该碰的东西。”他抬手一挥，整片冰川仿佛活了过来。百米外的冰壁骤然裂开，一根根粗如巨柱的冰刃拔地而起，尖端对准平台，悬在半空，只等一声令下便会倾泻而下。
“躲！”林风扑向控制台，一把扯开外壳，露出内部交错的能量导管。
小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拖着发抖的手指接入终端。“我在反向解析频率……三秒！”
“撑住。”林风看向苏然，“护盾还能撑多久？”
她摇头：“一次冲击就是极限。”
话音未落，空中冰刃已开始移动。第一波十根齐射，破空之声撕裂耳膜。
大壮怒吼一声，冲到前方，残余的右臂狠狠砸向地面。银白纹路瞬间蔓延至全身，一道震荡波撞向来袭冰刃，将其震偏数寸。其余冰刃擦着平台边缘扎入地面，激起漫天冰尘。
“接上了！”小米大喊，“频率锁定，脉络清晰！”
林风闭眼，右手按在“冰霜之心”上，左手贴向系统主接口。血脉符文再度亮起，这一次不再是被动共鸣，而是主动吞噬。
数据流逆冲而上，贯穿四肢百骸。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霜纹，呼吸化作白雾，每一口都像在吞咽极夜寒风。
“绝对零度领域……启动。”
没有爆炸，没有强光。只有一片寂静的白。
以平台为中心，寒气呈环形扩散。空气凝结成微小冰晶，悬浮不动。那些正在下坠的冰刃戛然而止，表面迅速覆盖厚厚冰层，继而从内部崩裂，化作齑粉飘散。
敌阵中的战士最先支撑不住。装甲结霜、关节冻结，一个个僵立原地，动弹不得。
首领怒吼，引爆所有混沌晶片。狂暴的能量在他体内炸开，硬生生撑住寒流侵蚀。他双目赤红，盯着林风：“你根本不知道这力量的代价！”
“我知道。”林风睁开眼，瞳孔已变成冰蓝色，“但我选的路，从来不问代价。”
他抬起创世之刃，指向对方胸口。
寒流调转方向，顺着能量回路倒灌而入。机械躯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装甲接缝处结出冰棱，一块块剥落。就在这一刻，林风闪身逼近，一刀斩下。
金属断裂声清脆响起。
那颗跳动的晶体暴露在空气中——漆黑如墨，却又泛着血丝般的暗红光泽，每一次搏动都释放出令人作呕的混沌波动。
“混沌母晶……”小米喃喃，“和主宰的气息……一样。”
首领跪倒在地，机械躯体彻底停摆，唯有母晶仍在微弱闪烁。他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杀了我也没用……它早已渗透一切……你们逃不出——”
大壮一步跨出，左臂猛击地面。银白纹路如蛛网般蔓延至母晶下方，强行吸附住即将逸散的能量流。
“闭嘴。”他说。
林风站在原地，创世之刃垂在身侧，刀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融化的冰水。他的身体开始结霜，从指尖一路向上蔓延，连睫毛都挂上了细小冰珠。
苏然挣扎着爬起，想去扶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抬不起来。护盾装置早已熄灭，终端屏幕只剩一行字：“能源过载，系统休眠”。
小米瘫坐在控制台前，指尖渗出的血在键盘上凝成暗红冰粒。她想关机，可手指刚触到按钮就滑了下来。
大壮靠着断裂的管线，喘着粗气。他左臂焦黑一片，皮肤下的银白纹路正缓慢流动，像是在与某种外来力量拉锯。
平台中央，母晶残骸静静躺在地上，表面裂开一道缝隙，里面幽光忽明忽暗。
林风终于迈了一步。
然后是第二步。
他在母晶前蹲下，伸手握住它。
刹那间，手腕符文剧烈跳动，与母晶残存频率产生共振。一股无法形容的信息流冲进脑海，画面闪现：深渊之下，无数同类在黑暗中蠕动；地核边缘，一座巨大祭坛缓缓升起；还有……一双眼睛。
他猛地抽手，符文黯淡下去。
“这不是武器。”他声音沙哑，“是种子。”
苏然靠墙坐着，听见这句话，艰难地抬起头。
大壮盯着林风结霜的手背，没说话。
小米的终端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又暗下去。
母晶残骸的最后一丝光熄灭了。
林风抬起创世之刃，刀刃抵住自己左臂衣袖。布料割裂的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