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靴子刚踩实地面，通道尽头的空气就扭曲了。金属撕裂声不再是远处的回响，而是贴着耳膜刮过来的尖锐噪音，像是整条走廊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中间撕开。
他抬手横棍，动作干脆利落。苏然立刻将护盾发生器拍在身前，能量场瞬间展开，把六人圈进半球形屏障里。小米蹲下身子，终端屏幕闪出一串乱码，她手指飞快敲击，“裂缝能量频谱不对劲……这不是普通异形波动，跟观察者代理人残留信号吻合度超过百分之八十九。”
灵瑶眯起眼，盯着那片翻涌的黑雾，“它们不是自己来的。有人在牵线——混沌的味道被编织过，像绳索一样勒着这些怪物。”
话音未落，第一只深渊异形挤了出来。
通体漆黑，关节处裸露着金属骨架，四肢长短不一，有的末端是刀刃，有的却长出带血的肉须。最诡异的是胸口——每一只异形的胸甲中央，都嵌着一枚红光闪烁的核心，纹路与仲裁者的标志完全一致。
“那是……系统核心？”罗恩扶了扶眼镜，声音发紧。
“融合体。”林风低声道，“观察者把仲裁者的技术塞进了异形军团。”
紧接着，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在裂缝前方。
没有脚步，也没有落地的动作，它直接悬停在半空。躯干由冷灰色机械构成，表面布满规则刻痕，头部却是一块不断变换数据流的透明晶体。当它开口时，声音像是从多个频道同时播放，电子杂音混着低沉人声：“适配者后裔……你本可成为新秩序的基石。”
林风冷笑，“你们所谓的秩序，就是一遍遍杀完再养？”
对方没接话，只是抬起右臂。机械手掌展开，露出内核中一颗跳动的蓝色模块——那分明是仲裁者意识单元的原型体。
“原来是你。”苏然咬牙，“切断监控、清除记录的那个清道夫，早就被他们改造了。”
“不是改造。”那声音平静得不像活物，“是进化。系统需要执行者，而我选择了服从更高意志。”
大壮突然往前跨了一步，右臂上的黑纹猛地亮起，像烧红的铁丝嵌进皮肉。“老子受够你们这些玩意儿指手画脚！”他怒吼一声，体内混沌能量轰然爆发，朝着最近的异形冲去。
林风想拦，但已经来不及。
大壮双拳砸向异形头颅，对方竟没有闪避。就在接触瞬间，那枚仲裁者核心忽然发出高频震波，正中大壮胸口。他整个人僵住，黑纹剧烈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向牵引。
“混沌侵蚀体？”代理人轻声说，“正好拿来测试武器兼容性。”
异形军团开始推进，呈扇形压来。苏然护盾承受着越来越强的能量冲击，裂缝中涌出的气息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撤！”林风一把拽回摇晃的大壮，“去武器库！那里有初代文明留下的防御装置！”
队伍迅速后退，通道两侧墙体因高维穿透持续崩裂，碎石夹杂着电火花不断掉落。小米边跑边往终端里塞加密芯片，“主控台还能用吗？如果能激活遗留武器——”
“只能试试。”罗恩喘着气，“但权限验证必须靠血脉共鸣，大壮是唯一通过过验证的人。”
主控大厅很快出现在视野中。圆形空间中央立着一座柱状接口台，四周布满熄灭的操作屏。林风一脚踹开挡路的残骸，“大壮，上台接入！快！”
大壮踉跄上前，双手按进接口凹槽。刹那间，他全身黑纹暴起，血管凸起如蛇游走。系统指示灯由灰转绿，随即又变成刺目的猩红。
“警告：检测到污染源入侵，启动Ω级清除协议。”冰冷的机械音响彻全厅。
“什么？！”罗恩扑到控制台前，“这不是外部攻击，是内部判定‘存在不可控变量’，自动触发的自毁程序！”
“断开连接！”林风冲过去想拉他下来。
可大壮已经陷入半昏迷，身体死死贴在接口上，嘴里喃喃吐出几个破碎音节：“……不是我……它们在拉我……”
林风拔枪，对准控制台外层防护壳就是一枪。火花四溅，面板炸裂，但警报声依旧不停。
“权限不足，无法终止协议。”系统重复播报，“倒计时：29分47秒。结构坍塌不可逆。”
整个空间开始震颤。天花板炸开一道裂口，高压管线爆燃，火焰顺着墙壁往上窜。苏然撑着护盾挡住飞溅的碎片，小米拼命收拢最后的数据包，手指几乎要在键盘上打出残影。
“还有别的办法吗？”她喊。
没人回答。
林风站在大壮身后，看着那具被黑纹缠绕的身体，眼神一寸寸冷下去。他伸手摸向腰间的战术短棍，指节发白。
代理人悬浮在通道入口，机械躯体缓缓转向主控大厅方向。深渊异形停在它身后，像一群等待命令的猎犬。
“适配者后裔。”它的声音穿过爆炸与警报，“你阻止不了进程。循环必须继续。”
林风抬起头，目光穿过火光与烟尘，直直盯住那颗跳动的仲裁者核心。
“你说错了。”他低声说，“我不是来阻止进程的。”
他握紧短棍，一步踏向前。
“我是来砸烂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