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艾轻轻点头，
“我和师兄想法一样。”
高小琴顿了一下，试探着问：
“你们是来取证的？”
祁同伟摇头：
“不是。”
“我们没有接到任何正式任务。”
“不管是公安系统，还是纪委，都有严格的纪律。”
“越界很危险。”
高小琴听得一脸困惑：
“那你这是为了什么？”
祁同伟缓缓说道：
“我见了赵瑞龙，通过他认识了刘新建。”
“但有一点奇怪。”
“他说到了杜伯仲，可赵瑞龙一次都没有提过这个人。”
“这不太对劲。”
祁同伟看向高小琴：
“你印象中，杜伯仲是什么样的人？”
高小琴皱眉思索：
“杜伯仲说话前一定先笑，不笑不说话。”
祁同伟若有所思：
“他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高小琴点头：
“是的，他确实特别会做人。”
“但我宁愿面对赵瑞龙，也不想见到杜伯仲。”
“赵公子虽然张狂，但性格直爽。”
“杜伯仲不一样，表面上和和气气，但你根本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祁同伟沉吟片刻：
“典型的笑面虎？”
高小琴脸色微变：
“更像是披着人皮的毒蛇。”
祁同伟继续问：
“山水庄园装修时，是谁负责的？”
高小琴一时没明白用意：
“赵公子请了先生来看风水，然后由杜伯仲监督施工。”
祁同伟一拍手：
“很好，带我们去看看你们接待官员的房间。”
钟小艾惊讶地看着祁同伟：
“师兄，你的意思是……”
祁同伟笑了笑：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高小琴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这夫妻俩到底想做什么。
……
三人来到山水庄园的贵宾室。
庄园规模庞大，房间众多，但真正用来接待重要人物的贵宾室，只有十个，按照天干编号命名。
祁同伟随便推开一扇门，走进去。
里面的装修奢华无比，像宫殿一般。
钟小艾忍不住感叹：
“这比我们之前住过的光明大饭店顶楼套房还要豪华。”
祁同伟却神色平静，
“装潢得金碧辉煌，像是星级酒店，但丝毫没有家的氛围。”
“不温暖！”
“不过，来这里的人本就不是为了感受温暖，他们是来寻欢作乐的。”
钟小艾听了，觉得有理。
祁同伟开口问：
“他们纵情享乐，就是在那十个房间里吧？”
高小琴点头：
“没错。”
“这是赵公子特地请南洋一位风水师根据天干之数打造的房间。”
“山水庄园还有很多其他房间，但只有这十个是最隐秘的，做什么事都不会被人发现。”
“这个区域的安保非常严密。”
高小琴有些疑惑：
“祁哥，您怎么会对这里感兴趣？”
祁同伟环顾四周一圈：
“山水庄园，原本是一处高档会所。”
“是让人放松、享受的地方。”
“没想到却被人用来做肮脏的勾当。”
高小琴低下了头，脸上满是羞愧。
祁同伟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一个在精神和肉体上都被控制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去怪。
“虽然你名义上是董事长兼总经理。”
“但那只是对外的招牌。”
“背后的人，是赵瑞龙和杜伯仲。”
“赵瑞龙我接触过，嚣张是有的，也擅长见风使舵。”
“但他性格直，做事喜欢直来直去。”
“看上去，没那么多弯弯绕。”
“但我没见过杜伯仲，我一直想见他。”
高小琴急忙说：
“祁哥，如果您想见他，我可以安排。”
祁同伟没接话，继续看着房间。
“小琴，你性格温婉，心思细腻。”
“本质上也不坏。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最大的错。”
“更多的事，你现在做不来。”
“赵瑞龙更简单，他仗着赵立春的背景，把女人送上位，也不怕那些人不替他办事。”
“那……杜伯仲呢？”
钟小艾和高小琴对视一眼，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祁同伟的目标，是杜伯仲！
而不是他们一直以为的赵瑞龙！
祁同伟缓缓说道：
“杜伯仲这个人，很神秘，在京州市几乎没什么名声。”
“听你描述，我已经能想象出他的样子。”
“中等个子，身材偏瘦，脸上总是带着笑，眼神眯着。”
“不笑的时候，他不开口。”
“他跟谁都能相处，但真正走近他的，没人说得上来……这样的人，不需要朋友。”
“你跟他说话时，压力很大，就像面对一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
“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把你彻底吞掉。”
祁同伟边说边绕着床走了一圈，最后甚至躺了上去，目光扫过天花板和墙壁。
高小琴和钟小艾不知不觉站在了一起。高小琴心里琢磨，祁同伟一定是见过杜伯仲，否则不可能描述得那么细致入微。
钟小艾却明白，祁同伟是把自己代入了杜伯仲的角色里。
他正在模拟杜伯仲可能的心理活动。
祁同伟缓缓开口：
“如果我是杜伯仲，每天看到这么多大人物来往。”
“我会很激动。”
“欲望是没有尽头的。拿到一百，就想拿一千；拿到一千，就想要一万。”
“对这种人来说。”
“讲不讲规矩从来不是问题。”
“只要能把事情办成，什么方式都行。”
“我看到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偷偷摸摸地来这里寻欢作乐，会怎么想？”
“我会兴奋。”
“这些人就是我的筹码。”
“公务员有纪律，组织有原则。”
“只要我拍下他们见不得人的画面……他们就永远逃不出我的控制。”
“除非他们主动向组织坦白，否则这辈子都得听我摆布。”
高小琴惊讶地喊出声：
“你是说，杜伯仲在偷拍？！”
祁同伟猛地站起来。
“我知道他在哪了！”
高小琴几乎不敢相信。
“您真的找到了？”
祁同伟微微一笑。
“嗯，只是个小手段。”
“去帮我找把梯子。”
高小琴转身就跑，脚步干脆利落。
钟小艾神情严肃地问：
“师兄，杜伯仲这么做，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山水庄园整体安排的？”
祁同伟语气坚定地回答：
“是他个人行为。”
“原因……你应该也能猜到。”
钟小艾一点就通。
赵瑞龙不会碰这种肮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