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硝烟散尽，魅影暗藏
康斯坦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背景里还夹杂着某种东西燃烧的噼啪声。詹道临扶着墙壁站稳，哑着嗓子回话：“地下室，刚解决掉一个‘惊喜’。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被那娘们摆了一道。”康斯坦丁的语气透着不爽，“她根本没在顶楼多待，放了个替身引我缠斗，等我反应过来，人早就没影了。不过她好像受了伤，地上留了不少血。”
詹道临低头看了眼脚边那滩黑色脓水，又踢了踢地上的白面具：“我这边解决了个想当恶魔走狗的家伙，仪式应该彻底黄了。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一楼大厅，我在处理点尾巴。快点过来，这地方快塌了。”康斯坦丁说完就挂了电话。
詹道临捡起那个白面具，揣进怀里——说不定以后能用上。他拄着桃木剑，一瘸一拐地往地下室门口挪，每走一步，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疼。刚才那场恶战几乎榨干了他所有力气，现在别说画符，就连凝聚元气都费劲。
刚走到铁门处，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
詹道临猛地回头，桃木剑横在身前，警惕地看向黑暗深处：“谁？”
地下室里空荡荡的，只有火把熄灭后残留的青烟在飘动，刚才那些尸体和祭坛都没了动静。
“难道是错觉？”他皱了皱眉，体内仅剩的元气缓缓运转，感知着周围的气息。除了浓郁的血腥味和硫磺味，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很淡，带着点玫瑰和檀香混合的味道，跟这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
詹道临眼神一凛。这味道他有点印象，上次在唐人街跟莉莉丝交手时，好像闻到过类似的香气。
“莉莉丝？”他低喝一声，“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那股香水味也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詹道临盯着黑暗看了半晌，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转身走出地下室。他心里清楚，刚才那绝不是错觉。莉莉丝很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甚至可能在他跟面具男缠斗时，就躲在附近。
这娘们到底想干什么？
刚上一楼，就看到大厅里火光冲天。康斯坦丁正举着一个喷火器，对着角落里一堆蠕动的黑影喷火，那些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被火焰烧成焦炭。
“你这是把消防队的活儿都抢了啊。”詹道临靠在门框上，有气无力地调侃。
康斯坦丁放下喷火器，抹了把脸，脸上沾着黑灰，看着像只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猫：“总不能把这些玩意儿留给警察处理吧？他们对付黑帮还行，对付地狱来的杂碎，只会送人头。”
他瞥了眼詹道临，挑眉：“你看起来像被卡车碾过一样。还行吗？”
“死不了。”詹道临摆摆手，走到他身边坐下，“就是有点脱力，得找个地方补补。对了，你刚才说莉莉丝受伤了？”
“嗯，楼梯上有血迹，暗红色的，带着魔气，应该是她的。”康斯坦丁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递了一根给詹道临，自己也点上一根，“她跑不远，要不要追？”
詹道临接过烟，却没点燃，夹在耳朵上：“追个屁。道爷我现在连走路都费劲，真追上了，指不定是谁收拾谁。再说了，这娘们狡猾得很，说不定早就设好陷阱等着我们钻呢。”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白面具，扔给康斯坦丁：“看看这个，认识吗？”
康斯坦丁拿起面具，翻到内侧，看到“m·洛伦佐”那行字时，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洛伦佐……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个意大利的老家族，据说祖上跟梵蒂冈关系密切，几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跟恶魔扯上了关系。”
“大家族？”詹道临挑眉，“那这面具男算是家族弃子，还是说……整个洛伦佐家族都投靠了恶魔？”
“不好说。”康斯坦丁把面具扔回来，“这些古老家族的水深得很，有的表面信上帝，背地里却跟撒旦做交易，比谁都虔诚。回头我让人查查这个家族，说不定能挖出点有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医院外面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显然是刚才的爆炸声和火光引来了警察。
“该撤了。”康斯坦丁掐灭烟头，拍了拍詹道临的肩膀，“能走吗？”
詹道临挣扎着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勉强还行。对了，那个假账本呢？”
“烧了。”康斯坦丁指了指角落里的火堆，“上面的陷阱太危险，留着是个祸害。不过我记了几个名字，都是最近纽约失踪人口的名单，回头可以顺着查下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从医院后门溜了出去。后门对着一条狭窄的小巷，堆满了垃圾和废弃的纸箱，正好能避开警察的视线。
刚走到巷口，詹道临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巷尾的阴影处。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只黑猫蹲在垃圾桶上，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怎么了？”康斯坦丁警惕地问。
“没什么。”詹道临收回目光，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又闻到了那股玫瑰混合檀香的香水味，就在巷尾的方向。
是莉莉丝？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走了。”康斯坦丁拉了他一把，“再不走就真要跟警察喝茶了。”
詹道临点点头，跟着康斯坦丁走出小巷，拦了辆出租车。车窗外，废弃医院的轮廓越来越远，警灯的红蓝光芒在夜色中闪烁，像一场荒诞剧的落幕灯光。
“去哪？”康斯坦丁问司机。
“唐人街，林记餐馆。”詹道临报了个地址，他现在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吃点热乎的，再睡上三天三夜。
出租车发动，融入纽约的夜色。詹道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在回放着今晚的战斗。面具男、医生、哭泣新娘、莉莉丝……这一个个名字背后，似乎隐藏着一张巨大的网，而他和康斯坦丁，才刚刚触碰到这张网的边缘。
“对了，”詹道临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康斯坦丁，“你知不知道‘m·洛伦佐’这个代号，跟哪个恶魔有关？”
康斯坦丁皱眉想了想：“撒旦的信徒太多，叫洛伦佐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传闻，几十年前，有个叫马库斯·洛伦佐的神父，因为滥用圣物召唤恶魔，被梵蒂冈逐出教会，后来就失踪了。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跟地狱签订了契约，成了恶魔在人间的代理人。”
“马库斯·洛伦佐……m·洛伦佐。”詹道临重复了一遍，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来这面具男的来头不小啊。”
康斯坦丁耸耸肩：“管他来头多大，现在不也成脓水了？倒是你，刚才在地下室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你说有‘惊喜’。”
詹道临把面具男利用哭泣新娘当钥匙，试图用自己灵魂进行仪式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康斯坦丁咋舌不已。
“该死，这混蛋比我想象的更疯狂。”康斯坦丁骂了一句，“用百年怨魂当钥匙，再加上你的灵魂……他要是成功了，召唤出来的恐怕不止是地狱之门，说不定是某个地狱君主级别的大家伙。”
“道爷我命硬，他没机会。”詹道临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后怕。如果刚才他没想起林厨子古籍里那句话，没能化解哭泣新娘的怨气，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仪式的祭品了。
说话间，出租车到了唐人街。詹道临付了车费，和康斯坦丁一起走进林记餐馆。
已经是后半夜，餐馆早就关了门。詹道临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门，敲了敲窗户。没过多久，林厨子那张胖乎乎的脸出现在窗户后面，看到是詹道临，他连忙打开门。
“道临？你怎么搞成这样？”林厨子看到詹道临浑身是血的样子，吓了一跳，“又跟人打架了？”
“小事，遇到几个不长眼的杂碎。”詹道临摆摆手，走进厨房，“有没有吃的？道爷我快饿死了。”
“有有有，我给你留了点红烧肉和米饭，我去热一下。”林厨子说着，连忙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詹道临和康斯坦丁坐在餐桌旁，康斯坦丁打量着四周，啧啧称奇：“你这藏身处不错啊，比我的魔法屋安全多了。”
“那是，道爷我选的地方，能差吗？”詹道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要不要在这里凑合一晚？反正地方够大。”
康斯坦丁摆摆手：“不了，我得回去查查洛伦佐的底细，还有莉莉丝的行踪。那娘们受了伤，肯定需要找地方疗伤，这是解决她的最好机会。”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詹道临：“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打给我。对了，小心点莉莉丝，那娘们最记仇，你上次伤了她，她肯定会报复的。”
詹道临接过名片，塞进兜里：“放心，道爷我等着她来。正好试试新学的符阵。”
康斯坦丁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餐馆。
没过多久，林厨子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和米饭走出来，还拿了瓶二锅头：“快吃吧，补补身子。这酒活血化瘀，对你有好处。”
“还是林厨子你懂我。”詹道临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瞬间驱散了他一身的疲惫和寒意。
林厨子坐在对面，看着他吃饭，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别跟个娘们似的。”詹道临头也不抬地说。
林厨子叹了口气：“道临，你是不是惹上什么大麻烦了？最近总有人来打听你的消息，有白人，也有华人，看着都不像善茬。”
詹道临动作一顿，抬起头：“什么样的人？具体说一下。”
“有个穿黑色风衣的白人，戴着帽子和墨镜，问你是不是住在这附近。还有个华人女人，长得挺漂亮，穿旗袍，说是你的朋友，想找你帮忙。”林厨子回忆着说，“那女人看着挺和气，但我总觉得她身上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就是感觉阴森森的。”
穿旗袍的华人女人？詹道临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医院门口那个身影——莉莉丝！
她果然找来了！而且还知道他住在唐人街！
“她什么时候来的？”詹道临沉声问。
“就今天下午，你出去之后没多久。”林厨子说，“我说你不在，她就走了，临走前还留了个东西，说是给你的。”
林厨子起身，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丝绒盒子，递给詹道临。
詹道临接过盒子，入手冰凉。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盒子。
盒子里没有炸弹，也没有毒虫，只有一枚造型奇特的玉佩——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花蕊处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玉佩上还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用猩红的字迹写着一行字：“下次见面，我会亲手剜出你的心脏，来偿还你对我的伤害。——莉莉丝”
詹道临捏着玉佩，眼神冰冷。这玉佩上散发着淡淡的邪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恐怕还被下了诅咒或追踪术。
“林叔，这女人再来，你就说我搬走了，别跟她多说一句话。”詹道临把玉佩和纸条收好，“还有，最近关好门窗，晚上别开门，不管是谁敲门都别理。”
林厨子看出事情不简单，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道临，你……你小心点。”
“放心，道爷我命大。”詹道临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只是眼底的寒意更浓了。
莉莉丝已经找上门了，这意味着平静的日子彻底结束。接下来，要么是他解决掉莉莉丝，要么就是被莉莉丝解决。
吃完饭后，詹道临把自己关进房间。他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拿出那个白面具和黑色玉佩，仔细研究起来。面具内侧的字迹没什么特别，玉佩上的邪气却让他有些在意——这邪气里，除了莉莉丝的气息，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别的味道，很淡，像是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留下的印记。
“这娘们到底跟什么东西勾结在一起了？”詹道临皱眉，将玉佩用符纸包好，放进一个特制的木盒里——这是他用来隔绝邪气的法器，林厨子给的。
处理完玉佩，他又拿出林厨子给的《茅山符咒大全》，翻到关于“灵魂修炼”的章节。今晚的战斗让他深刻意识到，光靠符箓和桃木剑还不够，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尤其是灵魂层面的防御和攻击。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林叔说的那个‘养魂地’看看了。”詹道临嘀咕着，把古籍收好，躺在床上。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唐人街开始有了动静，早点摊的叫卖声、自行车的铃铛声、还有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詹道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修炼灵魂、调查洛伦佐家族的底细、找到莉莉丝并解决她……还有康斯坦丁那边，估计也能挖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个美漫恐怖综合世界，虽然危险重重，但似乎……也挺有趣的。
道爷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就在詹道临沉沉睡去时，他房间窗外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身影悄然浮现。莉莉丝看着紧闭的窗户，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指尖轻轻划过窗沿，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詹道临……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她轻声呢喃，身影如同烟雾般消散在晨光中。
房间里，詹道临翻了个身，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他怀里的白面具，在晨光的照射下，面具上的笑容显得格外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