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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桀的身影如同撕开浓烟与火幕的魔神,一步步踏来。他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所过之处,燃烧的火焰仿佛都畏惧地低伏下去。那双冰冷的眸子,带着主宰生死的漠然,牢牢锁定了废墟中重伤呕血的熊震山。

“熊震山,”司徒桀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冰刮过战场,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喊杀与火焰的噼啪声,“黑煞门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拿不到的。熊家堡?不过是个碍眼的土堆罢了。你的骨头,倒比这破堡墙硬些。”

熊震山背靠着龟裂欲碎的堡墙,每一次喘息都牵动着撕裂般的剧痛,鲜血混杂着内脏的碎片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虬髯。双臂软垂,臂骨寸寸碎裂的痛楚如同毒蛇啃噬神经。他艰难地抬起头,赤红的虎目死死盯着司徒桀,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燃烧到极致的愤怒与一种磐石般的决绝。

“司徒…老狗!”熊震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想拿我熊家堡的东西…先踏过老子的尸首!”

“爹——!”熊和共目眦欲裂,挣扎着就要扑过来挡在父亲身前。他左肩的伤口幽蓝蔓延,半边身子麻木,但眼中的锐利鹰意却因极致的愤怒与守护之心而愈发冰冷炽盛。

“别动!”熊震山猛地一声低吼,如同受伤猛虎最后的咆哮,硬生生止住了儿子的动作。他目光扫过熊和共,扫过他身后断墙残骸下瑟瑟发抖、小脸煞白的丫丫,最后落回司徒桀身上。“护好孩子!走!这是…命令!”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堡主威严,更带着一个父亲在绝境中为子嗣挣命的最后嘶喊。

“呵,父子情深?感人至深!”司徒桀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眼中却只有冰冷的嘲弄。“可惜,本座面前,谁也走不了!黄泉路上,你们父子正好作伴!”

话音未落,司徒桀周身缭绕的漆黑煞气骤然狂暴!他右掌缓缓抬起,五指箕张,掌心之中,浓郁的黑色气流如同漩涡般疯狂凝聚压缩,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呜呜”厉啸!一股阴冷、霸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恐怖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将方圆十丈内的空气都冻结了!离得稍近的几名黑煞门徒,竟被这股逸散的气息震得口鼻溢血,踉跄后退,脸上满是惊骇欲绝!

“门主神功盖世!”

“熊震山死定了!”

狂热的呼喊在周围黑煞门徒中爆发。

熊震山瞳孔骤然收缩!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一掌的威力,远胜方才那隔空一击!这是真正的绝杀!司徒桀根本没打算给他任何喘息或挣扎的机会!

避无可避!身后是摇摇欲坠的堡墙和儿子丫丫,身前是这灭绝一切的魔掌!

“吼——!!!”

熊震山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这咆哮声中蕴含着不屈的战意、守护的决绝,以及形意拳意催发到极致的惨烈!他猛地一跺脚!

咔嚓!

脚下坚硬的冻土和碎石瞬间炸裂!他高大的身躯强行挺直,如同扎根于大地深处的千年古松!碎裂的双臂无法抬起格挡,他便将全身残存的所有气血、所有内力、所有不屈的意志,疯狂地灌注于腰背、双腿,乃至整个躯干!

一股沉重、磅礴、如同背负山岳海渊的古老拳意,轰然从他体内爆发!

他的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深沉的古铜色光泽,肌肉虬结贲张,青筋如同盘踞的老藤根根暴起!脊椎大龙发出一连串沉闷的爆响,整个人似乎凭空厚重了数倍,散发出一种坚不可摧、万劫不磨的亘古意境!

形意十二形之——鼍形镇海!

传闻上古神鼍负碑,镇守海眼,任你惊涛骇浪、地裂天崩,我自岿然不动!此形真意,便在“镇”与“守”!不动如山,其重难量!

熊震山放弃了所有攻击的可能,将残存的生命力与毕生领悟的拳意,尽数化入这最后的防御姿态!他要为身后的儿子和那无辜的孩子,筑起最后一道血肉堤坝!

“负隅顽抗!螳臂当车!”司徒桀眼中厉色一闪,抬起的右掌终于悍然推出!

“黑煞掌第九重——九幽灭魂!”

轰——!

一道凝练如实质、直径足有丈许的漆黑巨掌印,裹挟着刺骨的阴风与无数冤魂厉魄般的凄厉尖啸,撕裂空气,瞬间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掌印所过之处,地面被犁开深深的沟壑,燃烧的火焰被直接压灭湮灭,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快!猛!绝!

这一掌,凝聚了司徒桀踏入先天巅峰多年的磅礴内力与狠绝煞气,威力足以开山断流!

在熊和共那因初生鹰形锐意而变得异常清晰的视野中,时间仿佛被拉长。他能看到那漆黑巨掌印上翻滚的、扭曲的怨毒面孔;能感受到掌印核心那毁灭性的能量波动;更能清晰地看到父亲熊震山身上爆发出的那股浑厚、沉重、带着古老蛮荒气息的“鼍形”拳意,如同一个无形的巨大龟甲虚影,将他自身连同身后一小片区域死死罩住!

“挡下!一定要挡下!”熊和共心中疯狂呐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他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那青铜匣子传来的冰凉气息似乎也在这一刻被父亲的惨烈意志所引动,在他体内微微共鸣。

就在那毁天灭地的漆黑掌印即将吞噬熊震山渺小身影的刹那——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如同天界神人擂动了巨鼓,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芒碰撞。

只有最纯粹、最野蛮的力量对撼!

漆黑如墨的巨掌印,结结实实地、毫无花俏地轰击在了熊震山以鼍形拳意构筑的无形壁垒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熊震山脚下的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下塌陷了足足三尺!一个巨大的环形冲击坑瞬间形成,蛛网般的裂痕疯狂向外蔓延!他身上的古铜色光泽剧烈地闪烁、明灭,如同风中残烛!他虬髯怒张,双目圆睁欲裂,眼角、鼻孔、耳孔,瞬间迸射出细密的血线!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浓稠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衣襟!

“呃啊——!!!”熊震山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嘶嚎!那嘶嚎声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痛楚与不屈的意志!

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双臂的剧痛早已麻木,内腑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动!司徒桀那阴毒霸道的黑煞掌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经脉,破坏着他的生机!

然而!

他那魁梧如山的身躯,仅仅向后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双脚如同钢浇铁铸般,死死钉在塌陷的深坑边缘,硬是没有后退半步!身后龟裂的堡墙,承受了部分冲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片的碎石簌簌落下,但终究没有彻底倒塌!

他以重伤濒死之躯,以燃烧生命本源为代价,硬生生扛住了司徒桀这必杀的一掌!鼍形镇海,在这一刻,绽放出生命绝响的光辉!

“爹——!!!”熊和共的嘶吼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带着泣血的悲愤!他看到父亲喷血不倒的背影,看到那古铜色光芒在父亲体表顽强地闪烁挣扎,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和暴怒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什么伤势!什么毒素!什么强敌!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司徒桀!!”熊和共双目赤红如血,瞳孔深处那冰冷的鹰隼锐意混合着滔天杀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在燃烧!他左肩的麻木仿佛被这股怒火暂时压制,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地上弹射而起!

形意——龙形搜骨!取龙之夭矫,凌空扑击之势!

人在半空,他无视了左肩的剧痛和麻木,腰腹猛地一拧,右腿如同一条蓄满力量的钢鞭,撕裂空气,带着全身的重量和玉石俱焚的惨烈意志,狠狠踢向司徒桀的太阳穴!这一脚,快如闪电,狠辣决绝!凝聚了他初悟的鹰形洞察之锐,龙形扑杀之猛,虎形爆发之力!

“小崽子!找死!”司徒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冰冷的杀机。他没想到熊震山能硬扛他一掌不死,更没想到这中了毒的小子还敢主动扑上来!他右掌刚刚收回,旧力方去,新力未生,面对熊和共这凝聚所有精气神的亡命一脚,竟也来不及施展精妙招式格挡。

但他终究是纵横江湖数十载、踏入先天巅峰的绝顶高手!

电光石火间,司徒桀头颅猛地一偏,同时左掌看似随意地向上一拂!这一拂,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了他深厚无比的内力与精纯的先天罡气!

砰!

熊和共的鞭腿狠狠踢在了司徒桀仓促拂出的左前臂之上!

一股沛然莫御、阴冷霸道的巨力瞬间沿着腿骨狂涌而入!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噗——!”熊和共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喷出一大口鲜血!左肩的伤口更是瞬间崩裂,幽蓝色的毒素混合着鲜血疯狂涌出!他重重摔在数丈外的废墟中,烟尘弥漫,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法爬起!右腿传来钻心的剧痛,显然腿骨已裂!

境界的鸿沟,如同天堑!即便他领悟了拳意萌芽,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依旧脆弱不堪!

“哼,不自量力的蝼蚁!”司徒桀甩了甩微微发麻的左臂,眼中杀机更盛。他不再看如同破布娃娃般摔出去的熊和共,目光重新锁定那依旧在深坑边缘顽强挺立的魁梧身影。

熊震山此刻的状态凄惨到了极点。硬撼九幽灭魂掌,鼍形拳意构筑的防御壁垒早已崩溃,那沉重的古铜色光泽彻底黯淡下去。他全身浴血,尤其是双臂,软垂着,衣袖破碎,露出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那是被黑煞掌力侵蚀的迹象。他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浓重的血沫,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死死支撑着没有倒下。

他浑浊而赤红的虎目,艰难地转动,望向摔在远处废墟中挣扎的儿子,又望向断墙后惊恐哭泣的丫丫,最后,那目光死死地钉在步步逼近的司徒桀身上。那目光中,没有绝望,只有一种燃烧到生命尽头的、纯粹的守护与不甘!

“和共…吾儿…丫丫…”他口中喃喃,声音低不可闻,鲜血不断涌出。

“熊堡主,真是条硬汉!”司徒桀在熊震山身前五步处停下,声音带着一丝猫戏老鼠的残忍欣赏,“能硬接本座九幽灭魂掌而不死,你也足以自傲了。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漆黑的煞气再次开始凝聚,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幽暗!这一次,他显然要彻底终结这个顽强的对手!

“门主神威!”

“杀了他!杀了他!”

周围的喊杀声再次高涨,黑煞门徒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兴奋地围拢过来,无数双贪婪而残忍的眼睛,死死盯着重伤濒死的熊家父子。

“司徒…老贼…”熊震山看着那再次凝聚的死亡之掌,口中艰难地吐出几个血沫模糊的字。他试图再次挺直脊梁,催动那早已枯竭的气血,哪怕只是最后的挣扎!然而,碎裂的臂骨,重创的内腑,被侵蚀的经脉,如同无数道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唯有那双赤红的虎目,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司徒桀。

司徒桀嘴角的狞笑愈发扩大,掌心的黑气漩涡旋转加速,发出呜呜的鬼啸,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熊震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毫无征兆地从断墙残骸后传来!是丫丫怀中那个紧缚的油布包裹!是那个染血的青铜匣子!

这震动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奇异的共鸣,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层面!司徒桀凝聚掌力的动作,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古老苍茫气息的波动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惊疑!

而就在司徒桀心神被这奇异波动牵引的瞬间——

距离熊震山身后不远,一处被浓烟和倒塌房梁阴影笼罩的角落。一直如同枯木般蜷缩在那里,气息微弱得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莫老,那双浑浊的老眼,骤然睁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中,没有老人应有的浑浊与迟暮,只有两点冰冷、锐利、如同淬毒针尖般的寒芒!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缩回了破旧的灰色袖袍之内。袖袍之下,三根长约三寸、通体呈诡异幽绿色、尖端闪烁着一点暗金寒芒的细针,正静静地躺在他枯瘦如柴的指间。

那针,非金非铁,材质不明,针身上布满了细密繁复、仿佛天然生成的螺旋纹路,纹路深处隐隐有暗绿色的流光游走不定,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寒与不祥。

莫老的目光,如同潜伏在阴影中锁定猎物的毒蛇,精准地穿透弥漫的烟尘,落在了司徒桀身上数个极其隐秘、甚至非先天巅峰高手难以察觉的微小气机节点上——那是护体罡气运转时,因凝聚杀招而必然产生的、极其短暂的薄弱之处!

他的指腹,极其轻微地在那三根幽绿细针的针尾处摩挲了一下。动作细微到了极致,甚至没有带起一丝空气的流动。然而,就在他指腹接触针尾的刹那,针身上游走的暗绿流光猛地加速,针尖那一点暗金寒芒骤然变得凝实刺目,仿佛随时会脱离针体,破空而去!

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致命的阴冷杀意,如同毒蛇吐信,瞬间锁定了司徒桀的后心、咽喉、以及眉心三处要害!

这股杀意之精纯、之凝聚、之刁钻诡异,远超司徒桀之前所散发出的任何煞气!它并非铺天盖地的威压,而是如同三根无形的、淬毒的冰锥,带着洞穿一切防御的穿透力,精准地刺向目标!

司徒桀作为先天巅峰的绝顶高手,灵觉敏锐无比!就在莫老杀意迸发的刹那,他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警兆如同冰水般从头浇下,让他凝聚掌力的动作猛地一僵!

“什么人?!”司徒桀厉喝出声,猛地转头,阴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扫向莫老藏身的阴影角落!他心中惊疑不定!以他的修为,竟然有人能潜伏到如此之近而不被他察觉?而且这股锁定他的杀意…阴冷、凝练、带着一种古老而纯粹的死亡气息,绝非寻常高手所能拥有!

高手!绝对的高手!而且,是精通隐匿与刺杀之道、极其危险的超级高手!

司徒桀的注意力,在生死危机面前,终于被硬生生地从熊震山身上扯开!他掌心的黑煞掌力虽然并未散去,但凝聚的速度明显迟滞,全身的护体罡气瞬间提升到极致,警惕地锁定了那处阴影!

阴影角落中,莫老那浑浊的双眼在司徒桀目光扫来的瞬间,便已重新闭合,恢复成那副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模样。他指间的三根幽绿细针,也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隐没在宽大的袖袍深处,连带着那股致命的阴冷杀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司徒桀的错觉。

但司徒桀后背渗出的那层细密冷汗,以及心脏狂跳带来的悸动,却在清晰地告诉他——那不是错觉!阴影里那个不起眼的老东西,极度危险!他甚至有种直觉,刚才对方若真的出手,那三处被锁定的要害,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高手相争,一线之差,便是生死!

司徒桀的杀心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所遏制。他不敢再全力催发掌力攻击熊震山,必须留足余力防备那阴影中的致命偷袭!

“爹!!”熊和共的嘶吼再次响起!他强忍着右腿骨裂和左肩毒素蔓延的双重剧痛,用完好无损的右臂支撑着身体,如同受伤的孤狼,拖着重伤的右腿,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熊震山!他眼中只有父亲那摇摇欲坠、浑身浴血的背影!什么司徒桀!什么杀意!什么阴影!此刻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魁哥!带人围住那老东西!其他人!给我剁了熊家父子!快!”司徒桀的厉喝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他不敢再全力出手,但绝不肯放过这绝杀的机会!他命令石魁带人围向莫老藏身的角落,自己则再次抬掌,虽然气势依旧骇人,但掌力凝聚的速度和强度,明显比方才弱了数分,显然留了大部分心神防备那阴影中的致命威胁。

“遵命!跟我上!围住那角落!”石魁从最初的惊恐中反应过来,听到门主命令,立刻狞笑着招呼手下精锐,刀剑出鞘,如临大敌般缓缓逼近莫老所在的阴影区域。

“杀啊!”

“砍下熊震山的脑袋领赏!”

更多的黑煞门徒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在司徒桀的命令和悬赏刺激下,疯狂地涌向重伤的熊家父子!刀光剑影,再次如同死亡的浪潮般席卷而来!

熊震山看着儿子拖着断腿、状若疯虎般扑来的身影,看着那再次笼罩而下的死亡刀网,看着步步紧逼、目光阴冷的司徒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滔天的愤怒几乎将他吞噬。他已是油尽灯枯,连动一下都无比艰难,如何还能守护?

“吾儿…走啊…”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有鲜血不断涌出。虎目之中,那不屈的火焰在绝望的冲击下,似乎也开始黯淡。

熊和共终于扑到了父亲身前!他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挡在了熊震山和那汹涌而来的刀兵之间!他右腿剧痛钻心,几乎无法站立,左肩麻木沉重,毒素带来的阴寒正在向心脉侵蚀。他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混着血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但他站得笔直!如同插在父亲身前的一杆染血的标枪!

他右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却稳如磐石地举在身前!左臂无力地垂着,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挺起胸膛!那双眼睛,赤红之中燃烧着冰冷的鹰隼锐意,死死地扫视着逼近的每一个敌人!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惨烈煞气和玉石俱焚的决绝!

“想动我爹…”熊和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块,却清晰地回荡在嘈杂的喊杀声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先问过我熊和共的拳头!!”

少年染血的身影,挡在濒死的父亲身前,独自面对汹涌的死亡浪潮和深不可测的强敌,如同一块即将被惊涛骇浪拍碎的礁石,却又倔强地挺立着,散发出最后也是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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