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残骸的金属壁在恶念冲击下发出沉闷的呻吟，能量护盾像被按皱的锡箔纸，表面的蓝光一阵阵发暗。林野的指节死死抠着监控台边缘，指腹被凸起的按钮硌出红痕——屏幕里，铁山的女儿念念正坐在角落搭积木，眉心那缕黑气像活物般扭动，顺着她发梢往衣领里钻，吓得小姑娘无意识地往玩偶怀里缩。
“妈的。”林野低骂一声，抄起扳手砸向能量舱外壳，合金板应声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着蓝光的导线，电流滋滋地舔着他的手腕。“主囚盯上孩子了，”他头也不回，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孩童意识干净得像张白纸，最容易被它当成新家——夜枭，敢不敢赌一把？”
夜枭正蹲在护盾核心前，短刃在指尖转了个圈，刃面刮过核心上的锈迹，溅起细碎的火花。他抬眉时，耳后的刺青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赌命？”嘴角勾起一抹笑，突然反手将短刃钉进核心侧面的接口，“早想试试这破护盾的极限了。”
铁山撞开舱门冲进来时，肩上还沾着刚和恶念缠斗留下的黑灰，手里紧紧攥着块带血的碎镜片——那是他从被感染的守卫脸上抠下来的，镜片里映出的黑气正和念念眉心间的如出一辙。“念念她……”他声音发颤，刚要冲向角落，就被林野拽住胳膊。
“别碰她！”林野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念念周围突然升起透明的隔离罩，黑气撞在罩上，发出指甲刮玻璃似的刺耳声，“现在靠近，你身上的恶念会引它彻底爆发。”他把缠绕蓝光的导线塞进铁山手里，“握住，这是星舰的净化电流，能暂时压住你身上的污染——夜枭，护盾核心还有多久能过载？”
夜枭正用牙齿咬开导线外皮，舌尖舔过被电流灼红的指尖：“三分钟。但过载时会产生意识震荡， kid（孩子）可能受不住。”他瞥了眼隔离罩里吓得咬嘴唇的念念，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粉色的发声玩具，按了下，里面传出幼稚的儿歌。念念果然被吸引，眼睛眨了眨，眉心间的黑气竟淡了些。
“有办法了。”林野眼睛一亮，拽过铁山往隔离罩旁的控制台跑，“铁山，你对着麦克风喊念念的名字，越温柔越好——孩子的意识会跟着熟悉的声音收缩，能给我们争取时间。夜枭，过载时把净化电流导进隔离罩！”
铁山握着导线的手在抖，看着隔离罩里女儿偷偷往这边看的眼神，突然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软：“念念，还记得爸爸教你折的纸飞机吗？等会儿爸爸给你折个最大的，能飞到月亮上那种……”
念念的眼睛亮了，小手松开玩偶，开始对着隔离罩比划折纸的动作，眉心间的黑气像被风吹的烟，渐渐往回收。夜枭趁机将短刃从核心接口拔出来，猛地扯断三根导线，护盾核心发出尖锐的嗡鸣，蓝光瞬间变成刺眼的纯白。
“就是现在！”林野将另一根导线插进隔离罩的能源口，夜枭同时踹向核心——过载的能量顺着导线炸开，隔离罩里突然下起蓝色的光点雨，念念被光点裹着，眉心间的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叫，像冰遇火般融化成白烟。
铁山扑过去抱住隔离罩里的女儿时，念念正举着只蓝光凝成的纸飞机，咯咯笑着递给他。林野瘫坐在地上，看着夜枭用短刃挑出核心里的黑色残渣，突然笑出声：“下次赌命，记得提前说一声，我好换条干净裤子。”
夜枭踢了踢他的脚：“先顾好你那隔离罩吧，刚才差点被黑气啃出个洞。”话刚说完，控制台的警报突然尖叫起来，屏幕上，刚才被炸开的黑气正顺着通风管道往驾驶舱爬，在管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爪印。
铁山把念念护在怀里，摸出腰间的匕首：“还没完？”
林野抹了把脸，抓起地上的导线缠在手腕上：“好戏才刚开始——夜枭，驾驶舱的恶念，要不要比比谁清得快？”
夜枭已经扛起了他的狙击枪，枪托往肩上一磕：“输的人负责给念念洗一个月的玩具。”
隔离罩外，儿歌还在循环播放，混合着警报声和渐起的枪声，在星舰残骸的走廊里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