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和蒋天生商量了好半天才离开别墅。
司机小弟开车，穿过红磡海底隧道，沿着漆咸道驶入观塘绕道。
他没有直接去翠屏街，而是去了观塘公众码头。
这里是观塘区渡轮码头的重要组成部分，前身是牛头角码头，后来因为填海造陆迁至开源道的南端，改名观塘码头。
连接中环、筲箕湾航线，十分热闹。
每天都有很多渔船小贩在码头上卖鱼，人潮拥挤，连坐巴士都得候车。
要想知道中心区有没有清一色，看看这里就知道了。
“耀哥。”
司机开门上车，“问过了，看场子的人的确是咱们洪兴的兄弟，另外拳王德的手下正在招小弟，刚才还有人想收我。”
“嗯。”
陈耀挥挥手，“咱们走。”
果然。
江湖上不会空穴来风，到底还是让拳王德干成了一件大事。
翠屏街，成业公司。
孟德斜靠在椅背上，双脚搭在桌边，正在听马尾雄讲话。
“老大。”
“黑皮强已经送去海边仓库了，我帮他找医生缝了几针，先吊住他的命，等把钱吐出来再说。”
“五哥带去的兄弟们基本上没出事。”
“出事的绝大多数都是打黑皮强的时候，轻伤、重伤的都有，还死了几个兄弟。”
孟德点点头。
兄弟们应得的钱不能少，不管是治疗还是养伤，再加上堂口给安家费，都要一笔笔算清楚。
按照以前定的规矩来，到时候让龙九把钱送过去就行。
“抓紧时间招人。”他提醒道。
“已经在招了。”
马尾雄笑道：“一下子多了好几条街，需要的人手很多，幸好咱们有公司，想招多少都行。”
“要是再用以前的说法，连我都不信，更别提社团了。”
孟德哂笑。
物业公司最大的作用是集权，用来发薪水的，好让下面混饭吃的小弟认清楚，谁才是他们的老大。
招人只是捎带的作用。
这是没办法的事。
蒋天生那个扑街一直不给自己扎职。
搞到现在中心区都他妈的清一色了，自己还是一个四九仔，连名正言顺的收小弟都不得。
真他妈的操蛋。
“还有事吗？”
“有。”
马尾雄犹豫了一下。
“昨晚鸿图道上九纹龙亲手砍了盲信，然后带着小弟和群英的人厮杀，让咱们省了不少功夫。”
“结果五哥带着兄弟们一阵砍杀，连九纹龙的人都没放过。”
“那个家伙很委屈，还找我抱怨来着。”
孟德笑了笑，“我知道，我让五哥干的。”
啊？
马尾雄一脸惊讶地看了过去。
“老大。”
“九纹龙毕竟是主动投靠过来的，咱们这么干，怕是让外人说你的坏话。”
“我觉着这件事还是推到五哥的头上更好。”
好家伙。
这个烂仔的脑子转的还挺快。
孟德就是这么想的。
“阿雄。”
“九纹龙以前是坐馆，让他看场子不太合适，他原来的小弟人数太多我又不放心，只能让五哥清洗一下。”
“我准备让他继续打理骏业街。”
“整条街的生意我拿七成，给他留下三成，算是给他的补偿。”
马尾雄感叹一声。
“靠。”
“这个肥仔真的走运，也就是遇上了老大你，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最多就是个看场子的命。”
“让九纹龙继续打理骏业街，估计他做梦都要笑醒。”
“我都有点羡慕他了。”
孟德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骏业街的三成收入看似很多，但九纹龙也就那样了。
整个观塘，除了中心区以外，还有那么多地盘，新记的、号码帮的、东星的、和联胜的，早晚都得打下来。
身边的兄弟跟着自己，只会比九纹龙赚的多，绝不会少。
“九纹龙人在哪里？”
“我先把他打发回去了。”
“给他打电话，中午我带着你们一起过去吃顿饭。”
孟德吩咐道：“中心区清一色是喜事，应该热闹热闹，九纹龙不是觉着委屈吗，顺便安抚他一下。”
“我现在就打。”马尾雄摸出手机。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有小弟开门说道：“德哥，西环的耀哥来了，人在公司门口。”
孟德挑了挑眉。
“来的可真够慢的。”
“阿良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说是陈耀打听过良叔的事，我以为他当时就会来，没想到这个时候才到。”
他看了看腕表，“这家伙不是故意来蹭饭的吧？”
“阿雄。”
“人家是大底，等着咱们出去迎接呢。”
两人下楼，陈耀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
“耀哥，欢迎。”
“阿德。”
陈耀笑的很灿烂，“有段时间没见了，我听说你干了一件好大的事，专门过来恭喜你的。”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把中心区打成清一色了？”
孟德大声笑了起来。
“耀哥。”
“观塘不是油尖旺，是乡下地方。”
“但凡待在这里的社团或堂口都是混饭吃的，全是一群蛋散。”
“昨晚我带着兄弟们从伟业街砍到鸿图道，又从鸿图道砍到骏业街，来来回回砍了一整晚，杀的那叫一个痛快。”
“有句老话是怎么说来着......”
“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说的就是我啊。”
陈耀抽抽嘴角。
靠。
还他妈砍了一整晚，你砍甘蔗呢！
再说你双手插兜，那砍刀放哪里，我怎么没听过这句老话？
臭不要脸！
“呵呵。”
他干巴巴地笑道：“够威，也够猛，不愧是咱们洪兴的打仔，又凶又恶。”
孟德扬了扬下巴，表情得意极了。
“耀哥。”
“你说话真好听，我喜欢，请。”
“请。”
马尾雄跟在两人身后走进会议室，分主宾坐下。
等员工沏了茶送过来，屋里就剩下三个人。
“耀哥。”
孟德从兜里掏出香烟递了过去，“刚才你说要恭喜我，什么事？”
陈耀一般不吸烟。
就算有人让烟，这家伙也是看人下菜碟，蒋天生让的烟肯定要吸，其他人就全看当时的心情。
不过这次他接在了手里，还点上了。
主要是孟德马上就要扎职，手里的地盘和小弟又大又多，根本不是一般的堂口话事人能比的。
别人都是一条街，最多两条，就孟德特殊，他有一个分区。
一个分区啊！
观塘再穷，再乡下，这么大的地盘也够吓人的。
即使赚的钱，可能还不如富裕地方的一条街多，但架不住人家小弟多啊！
现在的拳王德，绝对是洪兴社团里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不然的话，蒋天生也不会后悔成那个样子。
呼。
青烟弥漫开来。
陈耀盯着孟德，缓缓开口。
“阿德，恭喜。”
“你把中心区打成清一色，立了大功，蒋先生听说以后非常开心，决定给你扎职，让你当观塘区堂口的话事人。”
马尾雄闻言，咧着嘴笑开了花。
哎呀。
龙头总算看到老大的功劳了，真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