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捏着那枚刻着“医”字的玉牌,指尖能感受到里面流淌的温润灵力,和小金蛇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暗河的水渐渐褪去,露出河底青石板上更多的刻字,除了老医师那句“万物有灵,过则为灾”,还有些断断续续的医理口诀,像是札记里遗落的残篇。
“这石板是本大书啊!”张屠户蹲在地上,用铁钳尖戳着刻字,“你看这句‘毒者,药之反也’,老医师是说毒物反过来也能当药?”他突然拍大腿,“难怪小金蛇能吞毒核!它是在以毒养灵啊!”
小金蛇像是听懂了,从叶辰肩头溜下来,在刻字上打了个滚,金纹突然亮起,石板上的字迹竟跟着泛起金光,那些残缺的口诀开始自动补全,在水面上映出完整的句子:“以毒攻毒,非勇也;以灵化毒,方为医道。”
“是老医师的医道心法!”叶辰眼睛发亮,玄铁剑在石板上轻轻一划,金光顺着剑刃涌入,他突然感觉脑海里多了些零碎的画面——老医师在药庐里煮药,阿武蹲在旁边记录,手里捏着的正是这枚玉牌,只是当时玉牌上的“医”字还是白色的。
“阿武当年偷了玉牌?”二柱子抱着唢呐凑过来,唢呐碗里还盛着点暗河的清水,小金蛇探头进去喝了口,水突然变成金色,“这水……能喝不?喝了能变神医不?”
“别乱喝。”叶辰拦住他,指尖沾了点金色河水,触感微凉,灵力在指尖流转时,之前被毒针划破的小伤口竟瞬间愈合了,“是灵泉!老医师用玉牌的灵力净化了暗河,这些水有疗愈功效。”
张屠户已经用空铁桶装满了灵泉水,闻言往桶里扔了块之前从毒卵里捡的黑虫尸体,那尸体竟在水里慢慢溶解,最后变成颗亮晶晶的珠子。“我操!这水能炼毒成珠?”他举着珠子对着光看,“这要是拿到镇上卖,不得发大财?”
“发你个头。”叶辰敲了敲他的铁桶,“老医师留下这个,是让我们应对更厉害的毒物。你看石板最下面——”
众人低头看去,石板边缘刻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暗河下游通往“万毒沼”,旁边写着行小字:“蚀木蝠之源,非独阿武之力。”
“意思是,阿武背后还有人?”张屠户的发财梦瞬间醒了,铁钳往肩上一扛,“走!去万毒沼!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连老医师的医道都敢糟践!”
队伍沿着暗河下游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味,水面上漂浮着绿色的泡沫,时不时有长着倒刺的藤蔓从雾里探出来,被小金蛇吐口金气就缩回雾里。
“这地方比黑风寨邪乎多了。”二柱子的唢呐杆上都凝了层白霜,擦了又结,“你看那雾,好像会动!”
叶辰早注意到了,雾气里藏着无数细小的毒蚊,翅膀振动的频率和之前蚀木蝠的翅膀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种力量催生的。他从怀里摸出玉牌,玉牌上的“医”字突然变成红色,烫得他指尖发麻。
“前面有毒物聚集!”叶辰将玉牌递给张屠户,“你带着灵泉水和镇民往回退,我和二柱子去看看,小金蛇能指路。”
张屠户还想说什么,雾气里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无数蚀木蝠从雾里冲出,这次它们的翅膀上缠着黑色的丝线,丝线尽头连着雾中一个模糊的黑影,手里举着根镶嵌着骷髅头的骨杖。
“是驭兽师!”叶辰认出那骨杖和之前操控铜铃的权杖样式相似,只是杖头的骷髅眼眶里燃烧着绿色的火焰,“他才是真正培育蚀木蝠的人!阿武只是他的棋子!”
驭兽师没说话,骨杖往水面一点,绿色火焰顺着水面蔓延,所过之处,绿色泡沫炸开,涌出无数毒蚊,与蚀木蝠组成道黑绿色的风暴,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二柱子,唢呐!”叶辰剑随身动,桃花火与小金蛇的金气交织,在身前织成道双色火网,“往火网里吹!让灵音助燃!”
二柱子深吸一口气,唢呐声骤然拔高,竟带着之前灵泉水的金色灵力,撞在火网上瞬间炸开,双色火焰如烟花般散开,毒蚊和蚀木蝠碰到就化成灰烬,雾都被烧得淡了些。
“有点东西啊二柱子!”张屠户没退走,反而举着装满灵泉水的铁桶往火网里泼,“这灵泉水混着火焰,比王铁匠的淬火水还厉害!”
驭兽师显然没料到他们有这手,骨杖猛地顿地,雾里突然升起无数根白骨柱,柱顶的骷髅头喷出黑色的毒烟,毒烟在半空聚成只巨大的蝙蝠虚影,翅膀一振就往叶辰头上压来。
“是蝠王虚影!”叶辰认出这是老医师札记里记载的“万毒之主”,据说需要献祭千只蚀木蝠才能召唤,“小金蛇!”
小金蛇从他肩头跃出,在半空盘成个金色的圈,金圈里突然浮现出老医师的虚影,虚影手里拿着本医书,书页翻开的瞬间,金光如潮水般涌出,蝠王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金光里渐渐消散。
“是老医师的残魂!”叶辰又惊又喜,玄铁剑借势刺入最近的白骨柱,桃花火顺着柱身蔓延,竟从柱里拽出条黑色的丝线,丝线另一端连着雾中驭兽师的骨杖。
“他在用白骨柱和丝线操控蝠王!”叶辰剑刃一绞,丝线断裂的瞬间,驭兽师发出声闷哼,雾里传来骨杖落地的声响,“他受伤了!”
张屠户的铁砂桶再次派上用场,铁砂混着灵泉水往雾里泼,雾气被冲开个缺口,露出驭兽师踉跄后退的背影,他的黑袍下摆沾着金色的灵泉水,正在冒烟,手里的骨杖已经断了半截。
“叶辰……你等着……”驭兽师的声音带着喘息,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深处,“万毒沼的‘母株’已经苏醒,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雾气重新合拢,白骨柱上的骷髅头不再喷毒烟,小金蛇却突然对着雾深处嘶嘶叫,金纹亮得有些刺眼。
叶辰握紧玄铁剑,看着雾中隐约晃动的巨大黑影,那影子的轮廓像棵巨大的树,枝干上挂满了茧状的东西,和黑风寨溶洞里的一模一样。
“母株……”他想起老医师的话,“是以万毒为养分的邪树吗?”
小金蛇蹭了蹭他的手腕,往雾深处探了探脑袋,像是在说“跟我来”。
张屠户把铁桶里的灵泉水分给大家:“怕个球!有老医师的残魂护着,有小金蛇带路,别说什么母株,就是母老虎来了,咱也给它拔了牙!”
雾气里的腐味似乎淡了些,隐约能听见水流声,小金蛇的金纹在雾里划出条金色的通路,通向那棵巨大的黑影。叶辰知道,老医师留下的医道心法,小金蛇的神秘力量,还有这万毒沼的秘密,都将在那棵母株下揭晓。
玄铁剑上的桃花火轻轻跳动,映着他眼底的坚定。不管背后是谁在搞鬼,他都要让对方知道,老医师的医道,不是用来害人的,更不是谁都能随意糟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