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带着沈清璃那番夹枪带棒、毫不留情面的回复，大步流星地走向仓外。钱侍郎府上那位穿着体面绸衫、原本带着几分矜持倨傲的王管家，在听完墨影面无表情的转述后，脸色如同打翻的调色盘，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定格在一片死灰般的酱紫色。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场面话挽回点颜面，却被墨影那双毫无温度、仿佛看死人般的眼神硬生生逼了回去，最终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灰溜溜地钻进自家马车，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令他颜面扫地的财富风暴中心。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比冬日的寒风更快地刮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靖王妃在“海珍仓”内轻描淡写的一句“拨饷”，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泼进一瓢冰水，瞬间炸裂开来！
“听说了吗？钱侍郎派管家去‘海珍仓’想攀交情，结果被靖王妃一句话就怼回来了！”
“何止是怼回来？王妃说了，让钱侍郎先把欠北境将士的五十万两冬衣饷银三日内补齐，否则免谈‘互利’！”
“痛快！太痛快了！那些个官老爷，平日里就知道克扣咱们的血汗钱，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靖王妃这是真豪横啊！手里攥着金山银山，说话就是硬气！”
“硬气归硬气，这下可把户部和英国公府得罪狠了…”
“怕什么？没见靖王爷就在王妃身边吗？那气势，啧啧…”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议论纷纷。沈清璃那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户部和英国公府的脸上，更点燃了无数被盘剥已久的中下层官吏、商户乃至普通百姓心中积压的怨气。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京城蔓延——敬畏于靖王府此刻展现出的、令人窒息的财富力量，又隐隐期待着这对权势滔天的夫妇，能狠狠教训一下那些高高在上的蛀虫。
英国公府，松鹤堂。
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只点着几盏昏黄的宫灯。英国公陆振山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面前的黄花梨小几上，放着一份誊抄回来的“海珍仓”香料竞拍成交简报，那一个个天文数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钱敏中垂手站在下首，额头上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他刚添油加醋地汇报完自家管家受辱的经过。
“废物！”陆振山猛地一拍小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声音如同寒冰刮过，“一个小小的管家，连沈氏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人像打发叫花子一样赶了回来！我英国公府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钱敏中身体一颤，腰弯得更低：“国公爷息怒！是下官…下官办事不力！可那沈氏…实在太过嚣张跋扈！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又有靖王撑腰，完全不把您和朝廷放在眼里！她…她竟敢公然索要军饷，这…这是僭越！是大不敬啊！”丝毫不提自己得到的好处。
“僭越？大不敬？”陆振山冷笑一声，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她现在手里握着几百万两的真金白银，富可敌国！连皇帝老子都要掂量掂量！你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沈家庶女吗？！”
他站起身，负手在堂内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这笔钱…这笔钱太烫手了！绝不能让她安安稳稳地攥在手里！”他猛地停住脚步，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抽动，显出一种刻骨的贪婪和忌惮，“她不是要往‘汇通天下’存五十万两现银显摆吗？好！老夫就让她显摆不成！让她知道知道，这京城的水有多深！”
他转头，目光锐利如刀地刺向钱敏中：“立刻去办几件事！”
“第一，联络‘通汇源’、‘宝丰隆’、‘裕泰’那几家跟我们交好的大钱庄，让他们放出风去，就说‘汇通天下’根基不稳，此次突然涌入巨款，恐有兑付风险！再找些人，去他们柜上挤兑！规模要大，声势要足！老夫要看看，沈清璃这五十万两现银，能撑多久！”
“第二，让你在户部的人，卡死所有与靖王府、璃记相关的赋税清缴、通关文书！能拖就拖，能找茬就找茬！尤其是他们从津门港运往京城和江南的后续货物！老夫要让她的货，烂在码头，变成死钱！”
“第三，”陆振山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阴鸷的狠毒，“去查！给我仔细地查！查‘探骊号’回来的具体航线、时间！查他们下一趟船队什么时候出发！海上的风浪…可是无情的很！商船遇到海盗，也是常有的事！”
钱敏中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最后一条，这是要下死手了！但他不敢有丝毫异议，连忙躬身应道：“是！下官明白！这就去办！定让那沈氏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英国公府的动作，比冬日的寒风更迅疾、更阴冷。
翌日清晨，“汇通天下”京城总号那气派非凡的朱漆大门刚一打开，便被汹涌的人潮堵了个水泄不通！
“退钱！快给老子退钱！”
“你们‘汇通天下’是不是要倒了？听说存进去的钱都兑不出来了！”
“我不管！我存的可是棺材本！今天必须给我兑出来！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快兑钱！不然砸了你们的铺子！”
叫嚷声、哭嚎声、推搡声震天响。人群里混杂着真正恐慌的小储户，但更多的是眼神闪烁、明显是受人指使来闹事的泼皮无赖和破落户。他们挥舞着存单，唾沫横飞，拼命往前挤，场面混乱不堪。
“汇通天下”的伙计和护卫们满头大汗，竭力维持着秩序，嗓子都喊哑了。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本号信誉卓着，绝无兑付风险！”
“大家排队！凭号牌依次办理！挤坏了谁负责！”
“造谣生事者，王府亲卫即刻拿下！”
然而，恐慌如同瘟疫，一旦蔓延便难以遏制。人群中“王府亲卫要抓人啦！”、“他们心虚了！果然没钱了！”的煽动性呼喊此起彼伏，让场面更加失控。
几乎同一时间，户部几个关键衙门口，针对璃记商行货物通关、税票核验的刁难骤然升级。一船刚刚从津门港转运至京城码头、准备入库璃记总仓的南洋特色干果和硬木，被户部税吏以“货物清单与报关不符”、“需重新核验产地证明”等莫须有的理由强行扣下，勒令停靠在码头不得移动，等待“详细核查”，期限不定！
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入靖王府松涛苑。
沈清璃靠坐在临窗的暖榻上，正听着赵全和王大山脸色凝重地汇报外面的乱局。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情绪的低沉，动作有些不安。萧珩坐在她身侧，大手始终覆在她的小腹上，沉稳的力量透过掌心传递着安抚。他脸色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已是寒冰凝聚，酝酿着雷霆风暴。
“…王妃，挤兑风潮来势汹汹，显然是有人背后煽动。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开启所有备用窗口，王府亲卫也已增援到位，全力维持秩序。那五十万两现银正在入库，最迟午后便能清点完毕，公开陈列于总号前厅，以安人心！”赵全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
“码头那边，”王大山接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户部的人油盐不进，咬死了要核查，摆明了就是刁难拖延！我们的人跟他们理论，差点动起手来！货物多耽搁一天，损耗和市价损失都是巨大的！”
沈清璃听着，脸上并无太多惊惶，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了然。她轻轻拍了拍萧珩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看向赵全：“赵全，现银入库后，立刻做两件事。”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第一，张贴告示：凡今日起三日内，于‘汇通天下’存入现银超过一千两者，额外赠送‘璃记’海国奇珍礼盒一份（内含南洋椰枣、棕榈糖等物）；存入超过五千两者，赠送‘璃记’特制‘凝香露’一瓶；存入超过一万两者，赠送‘璃记’京城旗舰店八折贵宾卡一张，有效期一年！此乃‘汇通天下’开业周年庆，回馈新老客户！”
“第二，”她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将我们手中持有的、那几家参与挤兑的钱庄（通汇源、宝丰隆、裕泰）开出的、尚未到期的银票，整理出来。估算总额，然后，”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派人去他们的总号，要求——提前兑付！有多少，兑多少！告诉他们，‘汇通天下’现银充足，不惧兑付。倒是他们几家，风闻储户挤兑，不知…备金是否充足？”
赵全先是愕然，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彩！王妃这招，太狠了！也太妙了！你煽动人来挤兑我？好！我非但不慌，反而大张旗鼓地搞活动吸储！同时，我反手就用你们自家的银票去挤兑你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需要何等雄厚的底气，又需要何等敏锐的金融嗅觉和雷霆手段！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赵全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领命后几乎是跑着出去的。
沈清璃的目光转向王大山，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码头的事，你亲自带一队王府亲卫去解决。带上王爷的手令。”
她看向萧珩。萧珩微微颔首，对侍立在旁的墨影道：“拿本王令牌给王大山。传令：凡有胆敢阻拦朝廷特许海贸货物通关、无端刁难商旅、延误军需民用者，无论品阶，王府亲卫有权就地拿下！押送京兆府，按律严惩！若有反抗，格杀勿论！”最后四个字，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让室内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末将领命！”王大山精神大振，接过墨影递来的玄铁令牌，只觉得一股豪气直冲顶门！憋屈了半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汇通天下”总号门前。
混乱的挤兑人潮依旧汹涌，叫骂声不绝于耳。突然，总号那厚重的大门再次洞开！这一次，出来的不是伙计，而是一队队盔明甲亮、手持长戟、煞气腾腾的王府亲卫！他们如同黑色的铁流，迅速在门前排开森严的阵列，冰冷的兵刃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瞬间将嘈杂的声浪压下去大半。
紧接着，十几口沉重无比、需要数名壮汉才能抬动的包铁大木箱，被王府护卫小心而沉稳地抬了出来，当众“哐当”、“哐当”地放在了总号前厅最显眼的位置！箱子盖被猛地掀开！
哗——！
刺目的银光瞬间倾泻而出，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一锭锭五十两的官制雪花纹银，码放得整整齐齐，如同小山一般，堆积在巨大的木箱里！银锭特有的金属冷光与沉甸甸的质感，形成一种无声却无比强大的视觉冲击！五十万两！货真价实的五十万两现银！就这样赤裸裸地、嚣张地、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陈列在所有人面前！
刚才还喧嚣叫嚷的人群，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倒抽冷气的声音。那些被煽动来的泼皮，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再看看王府亲卫手中闪着寒光的兵器，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赵全站上临时搭起的高台，声音洪亮，借助铜皮喇叭传遍全场：
“诸位储户！靖王府‘汇通天下’钱庄，承蒙各位厚爱！为答谢新老客户，特此公告：即日起三日内，凡在本号存入现银超过一千两者，赠送‘璃记’海国奇珍礼盒一份！存入超过五千两者，赠送‘璃记’特制‘凝香露’一瓶！存入超过一万两者，赠送‘璃记’京城旗舰店八折贵宾卡一张，有效期一年！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另！本号郑重承诺：信誉为本，现银充足！无论存兑，随时恭候！童叟无欺！若有人再敢造谣生事，扰乱金融秩序，休怪王府律法无情！”
话音落下的同时，总号侧面几扇小门打开，早已准备好的“璃记”海国奇珍礼盒（包装精美）、“凝香露”（晶莹剔透的琉璃瓶）、贵宾卡（鎏金镶边）被伙计们展示出来。那诱人的赠品，配合着身后那堆积如山的真金白银，瞬间点燃了人群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恐慌迅速被贪婪和从众取代！
“真有银子！这么多！”
“还有赠品！凝香露啊！璃记的招牌，平时都抢不到！”
“贵宾卡！八折！存钱还有这好事？”
“快！快回家拿银子！”
“别挤！排队！排队存钱领赠品！”
风向瞬间逆转！刚才还挥舞着存单要挤兑的人，此刻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回家取银子来存！场面从混乱的挤兑，瞬间变成了争先恐后的存款长龙！那些混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此刻要么灰溜溜地溜走，要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福利”砸懵，犹豫着是不是也趁机捞点好处。
几乎在“汇通天下”上演惊天逆转的同时，京城码头上演了更为铁血的一幕。
王大山手持靖王玄铁令牌，率领一队如狼似虎的王府亲卫，如同黑云压城般直扑被扣货物的泊位。几个户部税吏还在那里耀武扬威，唾沫横飞地训斥着璃记的管事和伙计。
“让开！王府办差！”王大山一声暴喝，声如惊雷。
“王府？王府也不能…”为首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税吏还想摆官威。
“啪！”一声脆响！王大山根本懒得废话，蒲扇般的大手直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那税吏惨叫一声，原地转了两圈，满嘴是血，几颗牙齿混着血沫飞了出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奉靖王殿下手令！”王大山高举令牌，声震四野，“凡无端刁难特许海贸货物、延误通关者，无论品阶，就地拿下！押送京兆府！反抗者，格杀勿论！”
“拿下！”王府亲卫如猛虎出闸，瞬间将那几个吓傻了的税吏反剪双臂，如同拖死狗一般拖离现场！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码头上其他官员、力夫、商旅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噤若寒蝉。璃记的管事和伙计们则激动得热泪盈眶，立刻指挥人手，将耽搁了半日的货物有条不紊地装车运走。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比王大山回府的速度更快地飞入英国公府松鹤堂。
“废物！一群废物！”陆振山气得浑身发抖，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精心策划的挤兑和刁难，在靖王府绝对的实力和沈清璃那刁钻狠辣的反击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仅没能伤到对方分毫，反而让“汇通天下”借势狠狠吸了一波储金，更让靖王府的威名在民间更盛！
更让他心头滴血的是，就在他暴跳如雷之时，心腹管家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面无人色地禀报：“公…公爷！不好了！‘通汇源’、‘宝丰隆’、‘裕泰’几家掌柜…都…都派人来求援了！靖王府的人拿着咱们这几家开出去的大额银票，堵在柜上要求提前兑付现银！数额巨大…他们…他们快撑不住了！”
“什么？！”陆振山眼前一黑，踉跄一步，猛地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胸口剧烈起伏，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沈清璃！你好毒的手段！
松涛苑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暖炉融融，药香与果香交织。沈清璃倚在萧珩怀里，听着赵全和王大山带着兴奋与解气的回报。
“…王妃，您真是神了！”赵全脸上洋溢着激动，“‘汇通天下’门前存款的队伍排出去三条街！半天功夫，吸储就超过了三十万两！那几家被我们反挤兑的钱庄，掌柜的脸都绿了！通汇源的陈万年，据说当场就晕了过去！”
王大山也咧着嘴笑道：“码头那边，那几个狗仗人势的税吏全被末将扔进京兆府大牢了！刘府尹屁都不敢放一个！咱们的货，这会儿估计都快进总仓了！”
沈清璃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但眼底是轻松的笑意。她轻轻抚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小家伙似乎也平静下来的安稳。“辛苦你们了。”她声音温和，“这只是开始。英国公吃了这么大个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告诉下面的人，提高警惕，尤其是…下一趟船队的消息，务必严格保密。”
“属下（末将）明白！”赵全和王大山齐声应道。
萧珩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低沉的声音带着赞许与不易察觉的骄傲：“我的璃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一场金融战，打得漂亮。”他顿了顿，眼中寒芒一闪，“至于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蹦跶得越欢，死得越快。”
沈清璃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安心地闭上眼睛。财富的洪流已经汹涌而至，带来无上荣光，也引来无数贪婪的鲨鱼。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的身边，永远伫立着这座为她劈开一切风浪的山岳。腹中的孩子又轻轻动了一下，仿佛在应和着父母此刻的同心。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却再也吹不进这一室的暖意与即将破晓的磅礴生机。然而，深海的危机，往往潜藏在最平静的海面之下。
数日后，一封来自遥远南洋、带着咸腥海风气息和不易察觉的焦灼的密报，通过“鹞鹰”最隐秘的渠道，悄然呈递到了萧珩和沈清璃面前。火漆封印上，印着一道代表最高紧急等级的、细细的血色翎羽标记。
萧珩拆开密报，目光扫过那几行简短却触目惊心的文字，冷峻的眉峰骤然锁紧，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凛冽如极北寒冰。
沈清璃心头一紧，抚着肚子的手微微一顿：“珩哥，怎么了？”
萧珩将密报递给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探骊号’在返航旧港补充淡水物资时，遭遇不明身份武装船队伏击！对方火力凶猛，熟悉航道，目标明确！韩铁柱率众拼死抵抗，击沉敌船两艘，但‘探骊号’船体受损，水手伤亡十七人…货物虽保住大半，但…下一趟航程，被迫延迟。”
沈清璃捏着密报的指尖瞬间发白。旧港…伏击…熟悉航道…目标明确！
她猛地抬眸，与萧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眼中，同时燃起了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阴谋的火焰。
深海之下，鲨鱼的獠牙，终于露出了狰狞的寒光。而猎鲨的巨网，也已在无声中悄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