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言背对着牧敛，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应对晋宸那略带审视和隐隐不悦的态度上，并未察觉身后之人的小动作。
而在许观言宽阔背影形成的绝对视觉死角里，紧紧攥着他衣角、将脸埋在他背上的牧敛，那副惊恐脆弱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微微侧过头，从许观言身侧与沙发靠背的缝隙间，露出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里，迷离的醉意和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如同淬了寒冰的锐利和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精准地对上了晋宸投来的、带着不悦和探究的目光。
然后，在晋宸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牧敛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冰冷的笑容。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无匹、带着凛冽寒意的信息素，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精准地绕开了前方毫无防备的许观言，悄无声息地、却又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晋宸猛地压去！
冷杉木的清香在这一刻变得极具攻击性，冰冷、锐利，带着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压迫感，直接笼罩了晋宸！
晋宸脸上的那点漫不经心和隐隐的优越感瞬间凝固、碎裂！
他只觉得呼吸一窒，一股源自基因深处的恐惧感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那引以为傲的、属于顶级Alpha的硝烟金属信息素，在这股突如其来的、绝对上位者的威压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瞬间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他的膝盖一阵发软，差点控制不住地想要跪伏下去！腺体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灼热，那是低等级生物面对绝对掠食者时本能的臣服与战栗！
Enigma？！
这个躲在许观言身后、看起来柔弱可欺的“omega”，竟然是一个Enigma？！
一个能够绝对压制Alpha的、传说中的存在！
晋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个只露出一只冰冷眼眸、带着挑衅笑容的“牧敛”，巨大的震惊和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那恐怖的信息素威压下，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地咬着牙，抵抗着那几乎要将他碾碎的精神压迫。
许观言背对着牧敛，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到身后的牧敛似乎颤抖得更厉害了，攥着他衣服的手也更加用力，仿佛害怕到了极点。
他以为是晋宸的存在让牧敛不适加重，心中的不悦更甚，对晋宸说话的语气也冷淡了几分：
“晋宸，他状态不好，我先带他走了。今晚抱歉，下次再聚。”
说完，他不再停留，微微用力，将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牧敛半扶半抱地揽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在转身的刹那，牧敛脸上那挑衅的冷笑瞬间消失，重新变回了那副醉意朦胧、惊恐无助的模样，将脸深深埋进许观言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令人安心的松木清香，仿佛那里是他唯一的避风港。
而背对着他们的晋宸，依旧僵立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感受着那逐渐散去、却依旧让他心有余悸的Enigma信息素，看着许观言呵护备至地揽着那个“牧敛”离开，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被愚弄的愤怒，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那个牧敛……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