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总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司婉希总觉得他是此次任务中最违和的存在，若不是担心苻叶会受伤，她拼尽全力未尝不能打败他。
到时候就可以好好问问他是谁了，只是现在他受了重伤离开之后就不一定会回来了。
苻叶收起内丹捡起地上的令牌，见令牌上刻着复杂的图案却没有文字，看来是个比天疫教还邪门的宗派，天疫教都好歹把自己的门派写在令牌上。
苻叶之前是带着那块自己的令牌的，后来拜了凌玄为师正式加入神罗宗后，他的令牌就随手扔掉了。
司婉希也看到了令牌上的图案，她轻轻拍了拍苻叶的肩膀：
“别多想，或许只是个做事隐秘的小门派。我们先离开这里，去秘境深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苻叶点了点头，将那块图案奇怪的令牌收进储物袋。
他看着司婉希温柔的眼神，忽然觉得没那么害怕新生活了。虽然过去的阴影还在，但有司婉希在身边，他好像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两人收拾好行囊，朝着秘境深处走去。阳光渐渐升起，照亮了前方的路。
苻叶走在司婉希身边，偶尔会主动和她聊起天，说起路边那些他已经记住的灵草，说起在神罗宗开始修习的功法。
司婉希认真地听着，苻叶话一停就会回应几句，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接近他们在灵晶林的那段时间。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花海，花海中泛着淡淡的灵气。司婉希笑着说：
“这里的灵气很浓郁，我们可以在这里歇歇脚，恢复一下灵力。”
苻叶点了点头，和司婉希一起坐在花海中。司婉希从储物袋里取出干粮，递给苻叶：
“先吃点东西吧，你的修为还浅，刚才的战斗又消耗了那么多的灵气，还是需要吃些食物的。”
苻叶接过干粮，然后低头咬了一口，觉得今天的干粮都比往常更甜了些，却没有想到，刚才的动作是不可避免会碰到司婉希的手的。
司婉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觉指尖一瞬间提高的那点温度还没消散，就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司婉希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正常了很多，或许用不了多久，苻叶就能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敞开心扉接受她对他的善意和友好。
此刻，秘境里淡金色的阳光穿过花海，将成片的灵馨花染得愈发娇嫩。
苻叶咬着干粮，余光却忍不住往身旁的司婉希身上飘，司婉希已经到了不怎么需要食物的时候了，所以在忙着她自己的事情。
司婉希现在正低头整理储物袋，垂落的发丝扫过肩头，指尖轻捏着一枚刚采的灵草，那副认真的模样比身前的花还要好看。
她在想着每一样重要的灵草的样本是不是都找全了，日后宗门内来大规模采撷的时候能不能找的全。
而苻叶这般直勾勾地看着她，都不需要她强大的感知能力出马，几乎很清晰地就可以感受到。
“这是凝露草，”
所以司婉希忽然抬头，不出所料恰好对上他的目光，目的达成眼底泛起笑意：
“你之前在天疫教，应该见过很多这种草吧？它能用来炼制清心丹，对你稳固灵力有好处。”
苻叶脸颊微热，连忙移开视线，却还是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灵草。
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指腹时，他没像从前那样躲开，反而轻轻攥紧了草叶：
“我很少去教内的其他地方，虽然见过一些丹药但是灵草却很少见到，也从未见沈姑娘她们亲自炼过丹药。”
苻叶对沈奕雪的称呼，逐渐变成了他用的过最多的那一个，而他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表露出了天疫教实力的强大，只当是和司婉希说了过去的一些生活。
司婉希闻言，心里轻轻地动了一下，不全是为了苻叶可以坦诚地说话，也是感慨强大门派的弟子们不全需要自己炼丹，自然也不可能认识那么多的灵草。
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司婉希干脆坐得离苻叶近了些，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本灵草图鉴，翻开递到他面前：
“难怪我给你讲了那么多你还是只记得住那几个，我还是好好地教你认吧，以后你自己遇到，也能知道用处。”
图鉴的纸页带着淡淡的墨香，司婉希的指尖在书页上滑动，耐心地讲解每种灵草的特征。
苻叶侧着头听，很轻易就能能闻到司婉希身上飘来的淡淡香气，相比起花海里更馥郁芬芳的味道，反而更是让人安心。
苻叶忽然想起刚入神罗宗时刚接触系统的修炼，有些功法横竖是练不好，也是司婉希每天让苻叶在自己的屋中练习，方便她一遍遍地纠正苻叶的错误——
那时他总觉得司婉希烦，一是因为苻叶本来心里很痛苦不太想听人说教。
二是因为那种感觉让苻叶有了一种梦回前世高中上课时的感觉，现在苻叶却觉得能这样听司婉希说话，是件很舒服的事。
“看什么呢？”
司婉希讲完一页，又看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忍不住笑着弹了下苻叶的额头：
“是不是觉得太枯燥了？”
苻叶猛地回神，揉了揉被弹的额头感觉有点疼，但是面上却没表现出一丝气恼，反而轻声道：
“不枯燥，比我以前上学堂的时候有意思多了。”
苻叶顿了顿，又感觉自己说漏了什么，接着补充道：
“我没到天疫教之前，是在学堂里面上学的，每天要背很多东西。”
司婉希听完，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她合上图鉴，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花瓣：
“既然不枯燥，那我们趁现在阳光好，多采些凝露草吧，我也能教你炼炼丹什么的。”
“你现在不在天疫教了，很多事情要自己干了，要学的东西和以前相比只多不少，反而更是耗费精力。”
苻叶立刻跟着司婉希的动作站起身，手里还攥着那株凝露草。
两人穿梭在花海中，司婉希负责辨认采摘，苻叶则跟在她身后，帮她提着装草的竹篮。
偶尔遇到长得高的灵草，司婉希踮起脚去够，裙摆被风吹起，苻叶会下意识伸手扶她一下，等她站稳后，又悄悄收回手，假装去看别处的花。
司婉希心里轻笑，想着苻叶在天疫教真的没学到什么东西，居然会觉得自己会站不稳摔倒，看来他从自己的招式里看不出自己的实力了。
采了约莫半个时辰，竹篮里已经装满了凝露草。司婉希擦了擦额角沁出的薄汗，抬头见苻叶正盯着一朵开得格外大的灵馨花发呆，忍不住走过去：
“喜欢这花？”
苻叶点头，指尖轻轻碰了下花瓣：
“以前在天疫教，我只在羽洛主教的宫殿里面这么好看的花，沈姑娘说，教内只有这里精致最好。”
司婉希心里一闪而过熵的名字，但是很快有些可怜苻叶他们平时连花都看不到，于是伸手摘下那朵灵馨花，轻轻别在他的发间。
淡粉色的花瓣落在他乌黑的发丝上，衬得苻叶本就俊秀的眉眼愈发柔和。她忍不住笑了：
“那你们还挺惨的，以前听说熵坐上牧首的位置之后天疫教的教条严格了很多，你们平时连花都看不到，多少是有些可怜呢。”
“鲜花可以让人心情变好，按说应该到处都种满才对。”
苻叶愣了愣，抬手想摸发间的花，却被司婉希按住了手：
“别碰，容易掉。”
苻叶的手忽然就被司婉希握着，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口，让他心跳突然快了几分。
他看着司婉希含笑的眼睛，忽然觉得，这片花海，这朵花，还有身边的人，都是他从前从未拥有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