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琰随意翻了翻那份资料的纸张：“我信许院长。”
你没有针对，只是放任张浩而已。
至于这份治疗方案，陆少琰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感激对方。
还是那句话，明知道自己没有精神病，对方还是把他关了进来，别人不清楚，他一个院长难道还不知道。
一个人进了精神病院会遭遇什么？
最难自证的就是自己不是一个精神病人。
许毅重重的叹了口气，甚至身体都弯了弯，看了陆少琰好一会，才闷声说道：‘可以再等等，张浩治疗的病人很多都有些问题，你说的没错，他的治疗方案太激进，我会统计一份资料。’
“到时候.............到时候家属直接书面抗议给我就行，针对他个人的行医规范。”
“我会做出处理。”
陆少琰目光闪了闪，似乎在问什么。
许毅看了一眼无聊的在玩手机的陆可人，才无力的说道：“你放心，他的医生执照会吊销，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吃这碗饭，应该也会关一阵子。”
尽管许毅说的颓然，但是陆少琰却感受到了许毅的老辣，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许毅显然是下了决心，既然决定“整”张浩，就会把对方打死。
“那麻烦许院长了。”
陆少琰带着笑意的说完，许毅却是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
陆少琰轻飘飘的开口道：“和许院长相谈甚欢，有点渴了。”
说着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随即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许院长。’
等着你们先狗咬狗好了。
许毅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送。”
陆少琰和陆可人离开之后，许毅才整个人陷在座椅里，没一会，他就打通一个电话：“是我，许毅，你把近三年的资料档案拿过来，一科室的，嗯，包括张浩张医生的，我这边需要复核一下。”
打完电话，许毅才看向窗外，陆家这小子，他是不想再接触了，可能是人老了吧，竟然有种疲惫感。
此刻，王海正带着一个病人走回他的病房，一路上碰到的精神病患者，哪怕是得了病，在碰到他的时候，也会避让开。
这更趋于一种生物的本能。
王海很喜欢这种感觉。
在外面，他屁都不是。
可在精神病院里，除了大夫之外，他有绝对的权力，疯的太重的那种，吃过他几棒子，看到他的时候也会本能的缩着脖子耸着肩躲开。
在他眼里，病人们畏畏缩缩的模样很有趣。
为什么一些领导喜欢工作？
因为只有在单位的时候，他们才是天王老子。
才能享受牛马的前恭后倨。
出了单位，他们就是一个糟老头子。
随便一个黄毛就可以搂他一顿。
王海就很喜欢他的工作，虽然钱少了点。
一把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一个病人，然后就哼起了小曲。
他还是更喜欢那种不太疯了。
因为他们知道怕，王海很喜欢他们看他的那种眼神。
弱者挥刀向更弱者。
没有人会为一群精神病发声。
他特别喜欢的是陆少琰。
一个曾经的豪门大少爷被他踩在脚下，任他羞辱，能让他很兴奋。
不过没走几步，随着手机的信息响起，他就拉下了脸，信息里是他的女友林姿说晚上加班，拒绝了他的邀约，这让他很不爽，林姿现在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敷衍。
目光扫了扫周围的精神病人，他在想给哪个病人找个理由安排一套电击套餐。
他太了解怎么用小动作或者言语将这些病人刺激的大喊大叫，到时候就可以合理的给他们安排上“治疗方案”。
这招屡试不爽。
随后他的目光就注意到一颗树下一个抱着娃娃神情呆滞的中年的男人，王海咧了咧嘴，就他了。
只要动一下他的娃娃，他就会大喊大叫，发疯了一样。
而电击对方，会让他鼻涕横流，甚至还会兜不住尿。
他喜欢看别人狼狈的模样。
就你了。
谁让我心情不好呢，而陆少琰那个家伙似乎也出院了。
有了这个念头，王海心里更加不爽。
陆少琰昨天没回来，他很不开心。
不过其实心中竟隐隐有了种轻松的感觉，毕竟昨天陆少琰和他说话时的目光，让他昨晚一直没睡好。
再加上，昨天上午，救护车来了青山，虽然当时他躲起来“忙别的事”没看到，但是听说刘斌昨天似乎受伤，已经住院了。
这让他更有点不敢面对陆少琰。
王海抬步过去，就非常不小心的将中年男人手中的娃娃碰掉，而男人呆滞的表情瞬间慌张，想要将娃娃捡起，完全不在意身边的王海，而王海只是噙着一抹笑容，在对方慌乱的捡娃娃还没碰到他的时候，已经“躲避”一般的推了对方一把。
中年人差点摔倒，但是也不在意，而是弯着腰，神色焦急的继续去捡他的“娃娃”。
而王海却是适时的“不小心”一脚踩在娃娃上，本来就脏兮兮、破旧的娃娃，因为他脚有意的用力，胳膊的线似乎又再次崩开，露出里面已经发灰的棉花。
中年男人表情更加的慌张以及急切，不过口中只能含糊的呢喃着正常人听不懂的话，然后本能就去推王海。
那是他的娃娃，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东西。
王海很喜欢中年人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向后退了退身体，装作被中年男人推开，脚下却是再次用力，把娃娃的胳膊再次撕裂。
看着情绪激动把娃娃搂在怀里的中年人。
王海带着得意地声音说道：“打人？情绪还是这么不稳定，带你去禁闭室，让你安静一下。”
“这个脏东西，不能带进去。”
果然随着他的话，中年人身体都抖了起来，身体紧绷，双手更是死死抓着自己的娃娃。
他担心自己的“娃娃”再次被王海收走。
他没注意，也没理智注意，因为他抓的太用力，破旧娃娃的裂口被他自己抓的又崩开了几处线头。
王海带着得意的看着这一幕，他已经能想象到，中年男人发现娃娃又一次被破坏，那崩溃的神情。
这让他有点兴奋。
到时候把破损的娃娃放在禁闭室的防窒息窗口之外，中年男人会在禁闭室嚎上一夜。
就在他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真是恶趣味。”
王海本能一惊，不过马上他就稳下来，他没做什么事。
不过还是皱着眉头看向身后，然后他就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陆少琰。
第一时间他甚至没有敢认，这是陆少琰？
明明外貌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陆少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的微笑，却让王海有点恍惚。
陆少琰这么高吗？明明以前感觉他很矮的，大约是面对自己直不起腰的原因。
“陆..陆少琰？”
“王看护，贵人多忘事，才一天不见，怎么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