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华其实也没多关心别人家的事儿。
她就随口一问，何雨也随口一答，两口子谁也没多在乎。
刘玉华说，刚才在菜地，有人跟他说傻柱在前院打人。
她丢下手上的东西，匆匆跑出来，现在还得再去收拾一下东西。
何雨柱大老爷一样，由她自己去操弄。
坐在门口抽烟，准备等许大茂回来，说说算盘精是怎么解释那半张猪头脸的。
一根烟抽完，见前院看热闹的人都开始散了，许大茂还待在前院没过来。
他干脆静下心来，复盘一下刚才的事儿。
今天刚悟出了借势的道理，然后就借着这时代的势，把算盘精扇成了半个猪头。
算盘精真就得打落大牙往肚里面，还得自个想法去善后。
可见，借势是一条非常可行的途径。
但这种用私刑方式处理，好像不太合适。
万一别人因为这事儿把算盘精给举报了，那个老小子肯定会拖他下水。
但若是走举报的路线，算盘精要么屁事儿没有，要么全家玩完。
杀伤力的上下限都太高，后果不可控。
若是让许大茂去动手，那就成帮他立威了。
何雨柱心里又不太情愿。
他还得在这大杂院里，至少住上十几年呢。
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当面跳脸，那这日子就过得太憋屈了。
暴打算盘精一顿，起个杀鸡儆猴的效果，有那么点隐患，也勉强可以接受。
因为这隐患也不算太大，他打人以及恐吓都是在屋内，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没有旁证。
真要是有人翻后账，算盘精也真想拖他下水。
到时一口咬定，是那老杂碎诬陷。
厂里不会有人刻意为难他，其他单位想越过厂里搞他，老李也不会让人轻易得逞。
那有没有人，宁愿花费代价，去摆平老李那道坎，也要整死他？
开玩笑，老李的价码可没那么廉价，他何雨柱本身也值不上那个价。
再说了，算盘精就是一个，已经发配扫大街的前小学教员。
那些掌权，能给别人下定性的人。
抓住这么个垃圾的一句话，浪费脑子去给他搞上纲上线，图个什么？
所以，若是没人咬着这事儿，追着领导要求处理的话，这事儿基本也就到这儿了。
但是，算盘精不敢赌啊。
所以，他就只能打掉牙咽下去咯。
把事情梳理了一遍，何雨柱又向前院望去。
这时前院看热闹的人，散得差不多了，许大茂居然还没出来。
一直到天色擦黑了，才见那小子从前院进来。
等走到近前，何雨柱才看清，这小子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他。
“傻柱，你他妈下手够黑的呀！”
何雨柱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肯定看见那半个猪头了。
得意地冲他呲牙一乐。
“阎家把门都关了，你还钻进他家里去了？”
许大茂气愤的说。
“我他妈身为院里的二大爷，出了这么大事儿，不该进去看看么？
“那一屋子王八蛋，居然敢把我在门外关了半个多小时。
“阎老抠都被你抽得发腮了，居然还不肯让二大爷主持公道。
“你们一个个的，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二大爷放在眼里？”
何雨柱知道这小子在装模作样。
“你得了哈，心里不知道怎么憋笑呢。
“还在这儿摆二大爷架子！”
许大茂被揭穿，也不装了，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阎老抠那张脸，哈哈……
“你他妈太损了，光打半边脸，哈哈哈……
“他，他还不承认是挨打，一口咬定是撞床架上了，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哈哈哈……
“你跟我说说，就凭那么一句话，你是怎么拿捏他的？”
何雨柱心想，这种无限上纲的手段，很快就是各路活动家的必备技能了。
瞒着他也没太大意义，反而会生出龃龉。
干脆就给他也解释了一遍，算盘精那句，刘海中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其中的凶险在哪，又是说什么人才凶险。
许大茂听他一番解释，犹如醍醐灌顶，两眼放光地压低了声音叫道。
“我操，这就是杀人诛心呐！
“那岂不是说，我只要听别人说话的时候，揪住那个字词不对劲，就能把人整下去？
“对对对，这招简直太妙了！
“哈哈哈，委员会里还真有几个口无遮拦的蠢货，这下他们死定了！
“哈哈哈哈哈……”
何雨柱见他越笑越大声，一副明天上班就要去搞人的架势。
赶紧给他泼凉水降火。
“大茂，你看我，看看我这张蠢脸，你觉得我是聪明人吗？”
许大茂从小就对他傻柱、傻猪的叫着，怎么会认为他是一个聪明人？
听他这么一问，那嘴角不由自主的开始乱撇。
“你？聪明？哈哈~
“呃……”
何雨柱就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呃得无话可说了，才问道。
“你看，你都知道我不是个聪明人，那你觉得那么多聪明人，为什么他们不这么干呢？”
“为什么？”
何雨柱见他居然有脸问为什么，便一脸不屑地对他说。
“亏你还自诩文化人儿。
“因为这都是古人玩剩下的！
“清风不识字，就能被砍头！
“甚至不说话，你嘴皮子动一下，就能用腹诽的罪名，砍了头去！
“聪明人不这么干是因为，因为……”
何雨柱看着眼前，一脸求知模样的许大茂，想到了上个轨迹中的许副主任。
许副主任在厂里恶名昭彰。
不就是因为，他在帮老李干脏活。
而他干脏活的手段，就是整人黑材料。
何雨柱好像又明白了一件事儿。
之前认为，聪明人这时候还没这么干，是因为时机不成熟。
但是现在有了新的想法。
也可能并不是时机不成熟，而是因为现在有权力用这招的人，都是成熟的政客。
都是老杨、老李、老韩这种人。
他们置身于规则之下，只能在规则的框架内玩。
而这种，无限上纲，以言陷罪的手段，是很难融于官场的潜规则内的。
那都是在67年之后才逐渐多了起了。
那时候，很多不熟悉官场潜规则的人闯了进去，而且他们没有一步步向上爬的经历。
未来的及熟悉规则，就骤得高位。
正如许大茂，以一介放映员的工人身份，一朝跃为仅次于老李的副主任。
老李岂会放着这种好刀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