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拿着纪川给的U盘,快步走入情报部门的核心区域。
他将U盘交给负责解密的技术人员,技术人员立刻将其接入高度隔离的检测环境。
风险清除程序启动,数据镜像提取同步进行。
正如纪川所言,这个U盘的加密级别高得惊人。
酒保亲自站在隔离设备旁,眉头紧锁地盯着屏幕上一串串飞速滚动的代码。
m则倚靠在旁边的金属墙边,面色依旧苍白,带着病后的虚弱与懒散,但那双眼睛却锐利清醒,一眨不眨地聚焦在隔离设备的操作界面上。
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个个汗流浃背,空气里弥漫着焦灼和cpU高速运转产生的微弱焦糊味。
“还要多久?”酒保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声音里压着急切。
一个光头小哥擦了擦锃亮脑门上的汗珠,小声嘟囔:“哪有这么容易……这用的是post-quantum cryptography(后量子加密)算法吧?密钥长度和复杂度简直离谱,就靠隔离设备这点算力……估计得算到宇宙热寂。”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留着寸头的姐们儿猛地往后一靠,办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仰着头,一双死鱼眼倒着看向酒保,语气带着技术人员的暴躁和不耐烦:“你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哪个神威之光里面摸出来的U盘?里面是装了天机还是怎么着?这玩意儿底层还有自定义的obfuscated code(混淆代码)和反调试陷阱,触发机制都没摸清!没遇到过这种类型的,怎么解?强行破译搞不好会触发逻辑炸弹,数据全毁!”
酒保面色缓和了些,但语气依旧焦急:“我理解你们这些日子日夜不停劳动辛苦,但这个U盘事关重大,务必尽快!”
寸头姐猛地坐直,指着屏幕上某个不断跳变的十六进制值:“不是我们有怨气!是这U盘跟鬼上身了一样有怨气!你看你看!这异常数据包循环和加密扇区的非标准映射……啊呀!总之就是一句话,难度逆天,一时半会儿解不出来,别催了大哥!”
一直沉默旁观的m突然直起身,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隔离设备算力不行,就上主系统。”
光头小哥下意识地、长长地“哈——”了一声,充满嘲讽。
但他随即发现说话的不是酒保而是m,猛地缩了下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庇、庇护所主系统好不容易才从组织的主系统剥离下来,保持独立性和隐蔽性……这样来历不明的东西直接上主系统,万一有潜伏的Apt(高级持续性威胁)或者零日漏洞……不太好吧?”
寸头姐也立刻点头,想补充安全风险。
m完全直起了身体。他虽然身形单薄,脸色在冷光下显得愈发透明,但当他抬起眼,那种淡漠中透出的、曾经属于顶尖杀手的压迫感无声地弥漫开来。
酒保面色变了下,莫名想起这个看似病弱的青年,当年也曾是杀手榜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二名。
m没有接技术人员的话,只是将目光转向酒保,语气平静无波:“那么意思是,只要证明这个U盘安全,就可以放主系统上解码了,是吧?”
酒保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m:“安全性的深度检测,可以交给我。时间,” 他加重了语气,“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走到操作台前,拍了拍那光头小哥宽阔却有些圆润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小哥被他看似轻飘飘一拍却蕴含的力道推得一个趔趄,懵懵地站了起来。
m坐下,皱着眉快速扫过屏幕上瀑布般流泻的数据。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另一个看起来更旧、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插入了隔离设备的一个备用接口。
下一秒,整个隔离设备的操作界面猛地一变!
不再是熟悉的操作系统界面,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简洁、甚至有些复古的命令行格式,深色的背景上只有亮绿色的字符飞快闪烁、跳跃、重组。
寸头姐面色骤变,她完全不熟悉这种底层操作形式和指令集,只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
屏幕上的信息流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只能看到绿色的光影在m专注的瞳孔中飞速流动。
一时间,情报室内鸦雀无声,只剩下机器低沉的嗡鸣、m偶尔压抑不住的轻微咳嗽声,以及他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发出的、节奏奇特的清脆声响。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那个病弱的青年垂着眼眸,指尖如飞,仿佛在与U盘深处的“怨灵”进行一场无声的搏斗。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直到“嘀”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寂静。
酒保猛地回神,发现m已经将那个黑色的U盘拔了出来,屏幕也恢复了正常界面。
m站起身,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可以了,插主系统上。出任何安全问题,算我的。”
酒保眼睛瞪大,有些难以置信,声音都结巴了:“这……这就行了??这个……”
他指着m手中那个不起眼的U盘,“是……是你的底牌??”
m无所谓地把玩着那个小U盘:“你就这么认为吧。速度快点。”
旁边的情报人员如梦初醒,快速检查了一下隔离环境的数据日志和风险评估指数,确认安全阈值已达标后,对着酒保重重地点了点头,拿起纪川的U盘快步走向主系统控制台。
酒保一咬牙:“……行!”
m懒散地跟着往主系统控制台走,他得亲自盯着第一手情报解码出来。
他不耐烦地催促那些动作还不够快的技术员:“快点。”
倒不是他真的好奇U盘里的内容,或是有多强的责任心,只是……
他心里暗忖,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无力感——毕竟嫂子一天没平安回来,他晚上就得多受一天哥的暴躁和牢骚……简直减寿……
他最近晚上都梦到死去的S在奈何桥对面笑着朝他招手了……
酒保快步追上来,按捺不住好奇,压低声音问:“你这U盘……怎么来的?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这么精通,我以为你们杀手……不太会有兴趣去了解这个……”
m闭了下眼,似乎有些疲惫,但还是回答了:“U盘一直都有,你没注意过我和S以前不来找你们情报组的麻烦吗?”
他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靠这个,我们得到的系统情报更全面,一目了然,简洁。效率更高。”
他瞥了眼酒保写满震惊的脸,补充:“这是我魔改过的便携式深度检测系统,最近……融了点从组织数据库里偷出来的核心扫描算法,挺好用。想要?给你们也行。”
他把那个黑色U盘随手丢给酒保:“不过是完全按我个人习惯和思维逻辑写的底层代码,操作界面反人类,你们大概率看不懂。”
他嗤笑了一声,反正对面这帮正统出身的程序员,估计到叛乱结束都搞不明白里面那些天马行空又极度危险的逻辑跳转和嵌套——因为有时候连m自己都不太记得清某些临时加上去的模块是干嘛的了。
但怎么样呢?
能跑就行。哈哈。
至于这方面技术是怎么来的……
m把目光重新投向正在飞速解码的主系统大屏幕,心想,要不是他有个各方面都强得变态、还认定会和自己搭档的哥……他当年在训练营评估时,说不定真的会听从本心,摆烂进情报组当个安静的技术员……
虽然最后也没搭档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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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但似乎也没有很久。
主系统屏幕上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100%。
解码成功!
情报室内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紧接着,U盘内的程序开始自动运行,海量的数据如同决堤的洪水,铺天盖地地加载到主屏幕上,复杂的结构图、密密麻麻的日志、标注着绝密的信息框瞬间充斥了整个视野!
m猛地打起精神,凑近屏幕,瞳孔骤然收缩!
他刚要开口对酒保说什么,就听见一个熟悉到让他浑身寒毛瞬间耸立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从他身后幽幽地响起:
“m?你不躺病床上……在这里干什么?”
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