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晨忽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非常严肃的问题。
按照系统的这个尿性，自己换个地方钓鱼，会不会……再钓上来点什么？
黄景晨越想，心里越是发毛，感觉后脖颈子都凉飕飕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系统给的那个“钓鱼佬的终极梦想”鱼竿，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被动属性，比如“尸体吸引”之类的。
这要是真的，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好好钓鱼了。
“唔……”
旁边的任彬发出一声满足的呓语，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显然是梦到什么好东西了。
黄景晨被他这一下惊得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任彬的眼皮动了动，慢悠悠地睁开了。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黄景晨，含糊不清地问：“晨哥……你起这么早干嘛？”
“睡不着，起来看日出。”黄景晨随口胡诌。
“哦……”任彬打了个哈欠，准备翻身继续睡。
忽然，他动作一顿，猛地坐了起来，睡意全无地看着黄景晨。
“不对啊晨哥，你这表情不对劲。”
任彬的眼睛瞪得溜圆，上下打量着黄景晨，“你这一脸便秘的表情，跟要去上坟一样，怎么了这是？昨晚没睡好？”
“……你这比喻可真吉利。”黄景晨扯了扯嘴角。
“说真的，到底怎么了？”任彬凑了过来，一脸八卦。
黄景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毕竟，任彬是他的随身摄影师，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小彬，我问你个问题啊。”
“说。”
“你说，假如，我就是说假如啊……今天咱们去钓鱼，又钓上来一具……那啥，怎么办？”
任彬他呆呆地看着黄景晨，足足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啥”是什么。
“我靠！”
任彬的音量陡然拔高，随即又被他自己死死捂住嘴，只剩下一双惊恐的眼睛。
“哥！我叫你哥行了吧！大清早的，咱能聊点阳间的话题吗？”
他松开手，表情都快哭了，“你这是要把咱们一整天的运气都给聊没了啊！”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黄景晨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没有万一！绝对没有！”
任彬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黄景晨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对着空气，一脸严肃地“呸！呸！呸！”了三下。
做完之后，他还拉着黄景晨的胳膊，催促道：“快！晨哥，你也呸三下！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黄景晨被他这副又怂又迷信的样子给逗乐了。
“行了行了，多大个人了，还信这个。”
“你必须呸！这叫心理暗示，也叫玄学！”任彬一脸坚持。
黄景晨拗不过他，只好也跟着对着空气“呸呸呸”了三下。
“这下行了吧？”
“嗯，感觉好多了。”任彬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两人洗漱完毕，用酒店赠送的入住券去自助餐厅吃了顿丰盛的早餐。
吃饱喝足，任彬总算恢复了元气。
两人走出酒店，在路边扫了两辆共享电单车。
任彬把摄影设备固定在胸前的支架上，调试了一下，熟练地开启了直播。
“兄弟们，新的一天，新的开始！你们的主播黄景晨，今天将要征服一片全新的水域——玄珠湖！”
直播间刚一开，人气就“蹭蹭”往上涨。
【终于开播了！等了一晚上了都！】
【今天还钓鱼？主播是懂坚持的。】
【别的不说，我先开个盘，今天主播能不能再钓上来一具？我押能，赌一包辣条！】
【楼上的格局小了，我赌两具！赌一辆法拉利！】
【你们这群笋都让夺完了！就不能盼主播点好？】
【就是！我盼主播钓个大的！至少一百五十斤往上！】
黄景晨瞥了一眼任彬手机上的弹幕，眼角抽搐。
这届网友，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任彬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跟观众互动起来。
“哎，大家注意看啊，我们今天换地方了，这里是玄珠湖，国家5A级风景区，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肯定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换地图了？主播这是怕了？】
【怕了可还行，我还等着看新闻头条呢。】
【求求了晨哥，再给我们表演一个那个吧！就那个，钓……你懂的！】
黄景晨：“……”
两人骑着小电驴，沿着湖边公路，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钓鱼点。
这里是一片延伸到湖里的浅滩，岸边绿草茵茵，视野开阔。
让黄景晨意外的是，天刚亮没多久，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钓鱼佬。
一个个都装备精良，小马扎、钓鱼箱、遮阳伞一应俱全，长枪短炮地架在湖边，颇有几分阵仗。
“我靠，这么卷的吗？”任彬咂舌道，“这些人是凌晨三点就来占位置了吗？”
“钓鱼人的世界，你永远不懂。”黄景晨淡定地停好车，扛起自己的宝贝鱼竿。
两人找了个相对空旷的位置。
黄景晨刚把鱼竿放下，准备开饵，就感觉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起初，那些钓鱼佬只是各钓各的，偶尔瞥他们一眼，也没太在意。
但随着任彬架起专业的直播设备，再加上黄景晨那张因为连续两天上了社会新闻而变得有些眼熟的脸，终于，有人认出了他。
一个离他们不远的小青年，正低头玩着手机，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猛地抬头看向黄景晨，眼睛瞪得老大。
他抬起手，指着黄景晨，手指头都在哆嗦。
“卧槽！你……你不是那个……那个‘河神’吗？”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瞬间打破了湖边的宁静。
所有钓鱼佬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黄景晨身上。
“河神？什么河神？”旁边一个大叔不明所以。
“就是他！上新闻那个！在绵远河，一天钓上来两具尸体的那个！”小青年激动地解释道。
“嘶——”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个戴着草帽的大爷，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鱼护，又看了看黄景晨，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说小伙子，绵远河那么大，不够你钓的？怎么跑我们玄珠湖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开口了。
黄景晨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人就接了腔。
“就是啊，你一来，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总感觉鱼漂下一秒就要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拖走。”
“晦气！真是晦气！”
“兄弟，要不你换个地方？我们这小门小户的，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一时间，群情激奋。
甚至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点的，已经开始默默地收拾渔具，准备跑路了。
他们看黄景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行走的“灾星”。
任彬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悄悄凑到黄景晨耳边：“晨哥，我怎么感觉……他们对我们有敌意啊？”
“什么叫对我们有敌意？你看看清楚，他们是针对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对着众人解释道：“各位大哥，各位老师，大家别误会，钓上那玩意儿纯属意外，真不是我想钓的。”
“再说了，现在是和谐社会，我这还开着直播呢，朗朗乾坤，能有什么事啊？”
然而，他的解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那个小青年撇了撇嘴：“谁知道你这体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走到哪，哪就出事。”
“对对对，万一把我们这的风水给搞坏了怎么办？”
“我今天出门可没看黄历，惹不起惹不起。”一个大叔已经收拾好东西，扛着渔具，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一个带头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一会儿，黄景晨周围就空出了一大片。
原本热闹的钓鱼点，变得有些冷清。
任彬看着这场景，都快憋不住笑了，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表情，对黄景晨说：“晨哥，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他们就是针对你。”
黄景晨气得牙痒痒。
他瞪了任彬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还笑！是不是兄弟？”
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主播被钓鱼佬集体孤立了！】
【灾星体质，恐怖如斯！】
【心疼晨哥三秒钟，然后笑出猪叫。】
【这下好了，方圆十里，寸草不生，鱼都得绕着你走。】
【主播别怕，只要你现在开始跳科目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黄景晨看着弹幕，又看了看周围对他指指点点的钓鱼佬，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鱼，还怎么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