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的天，亮得很早。
清晨六点，球队已经出现在了训练基地。
微凉的空气中，带着青草的芬芳，让刚刚经历了一番舟车劳顿的球员们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乌格里尼奇和萨恩斯的第一堂合练课。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在往他们俩身上瞟。
热身活动结束后，林昊直接安排了分组对抗。
乌格里尼奇被分在了主力一方，和他搭档中场的，是李源一和哈姆罗别科夫。
萨恩斯则被分在了替补一方，和赵剑非搭档中卫。
“哔——”
对抗赛开始。
主力一方开球，球很快就交到了乌格里尼奇脚下。
替补一方的廖力生，憋着一股劲，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
他要让这个新来的瑞士人知道，泰山队的中场，不是那么好踢的。
面对廖力生的逼抢，乌格里尼奇显得不慌不忙。
他甚至没有看廖力生的位置，只是用身体轻轻一靠，护住皮球，同时脚腕一抖，一个轻巧的拉球转身，就将廖力生过了个干干净净。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拖沓。
“我操……”场边的陈蒲，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基本功，太扎实了。
过了廖力生之后，乌格里尼奇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一脚看似随意的长传，直接飞向了右边路。
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高速前插的谢文能身前，提前量给得恰到好处，谢文能甚至不需要换脚，接球就能直接形成突破。
“舒服！”谢文能心里大喊一声。
乌格里尼奇这一脚，就像是算好了他每一步的步点，球是来找人的，而不是人去找球。
接下来的几分钟，成了乌格里尼奇的个人表演。
他就像一个精准的指挥官，在中场闲庭信步。
无论是短传渗透，还是长传调度，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皮球在他脚下，仿佛有了生命。
更让队友们感到惊讶的，是他那开阔的视野。
好几次，他都能在人堆里，找到那条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传球线路。
一个匪夷所思的直塞，就能瞬间撕开整条防线。
克雷桑和孔帕尼奥这两个“吃饼”的前锋，踢得是如鱼得水。
他们只需要跑出空当，球就一定会准时送到。
“这家伙，脑子后面长眼睛了吧？”替补席上的王大雷，看得是目瞪口呆。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他自诩“战术大师”，但在乌格里尼奇这种真正的中场大师面前，他那点纸上谈兵的玩意儿，简直就是小儿科。
对抗赛进行到二十分钟，主力一方再次发动进攻。
乌格里尼奇在禁区前沿拿球，他作势要传给右路的谢文能，却突然用脚后跟将球磕给了中路的克雷桑。
克雷桑心领神会，不停球直接一脚爆射！
王大雷站在替补一方的门前，精神高度集中。
他判断对了方向，一个侧扑，将球奋力挡了出去。
皮球弹得不远，正好落回了禁区弧顶。
乌格里尼奇拍马赶到，不等皮球落地，迎球就是一脚凌空抽射！
这一脚射门，没有丝毫的预兆。
王大雷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就看到一道白光，裹挟着风声，直奔球门右上死角！
他本能地再次跃起，指尖甚至已经碰到了皮球。
但那股力量，实在太大了！
皮球就像一颗炮弹，砸在他的指尖上，变向，然后狠狠地撞进了球网。
“唰！”
球进了！
整个训练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一脚石破天惊的远射，给镇住了。
王大雷躺在地上，看着还在微微颤动的球网，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妈的……这脚法，不讲道理啊！
“好球！”克雷桑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和乌格里尼奇击掌。
其他主力球员也纷纷上前，拍着乌格里尼奇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信服。
足球场上，实力，是赢得尊重的唯一方式。
仅仅半场对抗赛，乌格里尼奇，就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些桀骜不驯的队友。
另一边，萨恩斯的表现，虽然没有那么惊艳，但同样让人印象深刻。
他站在后防线上，就像一堵墙。
他的防守，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次上抢，每一次卡位，都判断得极其精准。
他和孔帕尼奥的几次正面对决，也让这个大中锋处理的有些吃力。
更重要的是，他在防守中，不停地呼喊着，提醒着身边的队友注意位置。
“吴！上去！压迫他！”
“赵！看住身后！”
虽然语言不通，但那股子领袖气质，却是显而易见的。
郑铮站在他身边，心里暗暗点头。
这个西班牙人，确实有东西。
他的到来，能让泰山队的后防线，硬度再上一个台阶。
训练结束后，林昊把球员们召集到一起。
“都看到了。”他的语气很平淡，“这就是我们新队友的实力。”
“但是，”他话锋一转，“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再强大的个人，也需要融入到团队里。明天的比赛，我需要看到的，不是菲利普一个人的表演，而是我们整个团队的胜利。”
“菲利普，”他看向乌格里尼奇，“记住我昨天跟你说的。多跟队友沟通，多用简单的传球。你的能力，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才拿出来。”
“明白，教练。”乌格里尼奇点了点头。
“好了，解散。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战斗。”
球员们散去，王大雷特意留了下来，他走到乌格里尼奇身边，一脸严肃地说道：“菲利普，你的远射，very good。但是，角度，还可以更好。下次，打左边，明白吗？左边，是我的…weak point。”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球门的左下角，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出一副“我是在指点你”的表情。
乌格里尼奇看着他，愣了半天，最后还是克雷桑过来，强行把王大雷给拉走了。
“你别去祸害人家了，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克雷桑哭笑不得地说道。
“什么小心思？我这是战术交流！”王大雷梗着脖子反驳。
酒店餐厅里，气氛比之前几天要活跃了不少。
两个新援的实力，给全队都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连续客场作战带来的疲惫和压抑，似乎都被一扫而空。
廖力生默默地吃着饭，他没有参与队友们的谈笑。
训练场上，他被乌格里尼奇那一下轻描淡写的转身，过得颜面尽失。
他知道，自己在泰山的位置，更加岌岌可危了。
但他心里，没有嫉妒，只有一股不服输的劲。
他吃完饭，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去了酒店的健身房。
林昊在走廊里，正好碰见了他。
“去加练？”
“嗯。”廖力生点了点头。
“别练太晚，注意休息。”林昊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看着廖力生走进健身房的背影，林昊微微一笑。
他要的，就是这种良性的竞争。
一支冠军球队，需要的不是十一个明星，而是二十三个，随时都能上场战斗的士兵。
现在，他的士兵们，已经全都枕戈待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