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早上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林昊六点就醒了，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里全是昨晚郑明远带来的消息。
崔康熙，这个名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七点半，他下楼吃早餐。
餐厅里的球员比昨天多了一些，但气氛依然有些压抑。
哈姆罗别科夫端着咖啡走过来：“教练，今天还是室内训练吗？”
“嗯，外面雨下得还是太大了。”林昊简单回应。
其实他心里清楚，相比于天气，更让他担心的是球员们的心理状态。
换帅传闻已经在队内发酵，虽然大家还是支持他，但球队的气氛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九点半，球员们再次聚集在酒店的会议室。
林昊站在战术板前，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比赛准备上。
“昨天我们分析了浙江队的基本特点，今天重点讲一下他们的控球体系。”
他在战术板上画出阵型图。
“乔迪上任以来，浙江队明显加强了中场的控球，球队控球率在中超排名也是非常靠前的。他们喜欢从后场开始逐层推进，耐心寻找机会。”
刘彬彬举手：“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强前场逼抢？”
“对，但不能盲目上抢。”林昊在战术板上标出几个关键位置，“乔迪最擅长利用对手上抢时留下的空当，我们要有组织、有层次地压迫。”
他指向哈姆罗别科夫的位置：“你是关键，当我们前场球员上抢时，你要及时补位，不能让他们轻易找到中路的传球线路。”
哈姆罗别科夫点头：“明白，我会注意身后的保护。”
林昊继续讲解：“还有一点，浙江队很善于利用边路制造威胁，特别是左右两个边后卫，进攻欲望很强。”
“因此，在边路我们要多注意防守端上的表现，不能让他们轻松起球传中。”
整个上午的训练，林昊都在强调针对性战术。
虽然是室内训练，但他尽量让球员们通过传球和跑位来体会战术要求。
“记住，我们不和他们比控球，但也不能让他们轻松控制比赛节奏。”
训练结束时，林昊特意把几个主力球员留下来单独谈话。
“明天的比赛很重要，”他看着费莱尼、王大雷几个人，“不管外面怎么传，我们都要专注于比赛本身。”
王大雷第一个表态：“教练你放心，我们肯定全力支持你。”
“对，”费莱尼也说道，“这些传言就是想搞乱我们的心态，不能让他们得逞。”
林昊点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下午，球员们各自回房间休息。
林昊正在房间里继续研究浙江队的比赛录像，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他愣了一下——郑智。
“郑哥？”
“昊子，最近还好吗？”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还行吧，就是有点乱。”林昊没有掩饰。
“网上那些传言我都看到了，”郑智的语气很平静，“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当然想听。”
“纯粹是胡扯。”郑智毫不客气地说，“我虽然不在俱乐部内部，但对泰山队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你带队以来成绩摆在那里，凭什么要换？”
“而且球迷会发的文我也看了，球迷是很纯粹的，你接任之后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俱乐部也不会无视球迷的意见。”
这话说得很直接，让林昊心里暖了不少。
“但俱乐部内部确实有不同声音，”林昊实话实说，“主要是担心亚冠经验不足。”
“亚冠经验？”郑智笑了，“那些所谓有亚冠经验的外教，来中国后水土不服的还少吗？足球最重要的是对球队的了解和球员的信任，这方面你比任何外来教练都有优势。”
郑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当球员时更适合做决策者。当年那些挫折，反而让你思考问题更全面，心理承受能力也更强。”
提到当年的挫折，林昊心情又沉重起来。
“郑哥，你觉得我真的适合做教练吗？有时候我也会怀疑…”
“少来这套，”郑智打断他，“当年在恒大，队内战术讨论你的想法总是最有见地的。退役后你又去欧洲学习了这么久，理论基础不见得比很多所谓的‘名帅’差。”
“关键是，”郑智的语气变得认真，“你流着泰山的血，你了解这支球队，了解球队的球员，了解支持球队的球迷，这种默契不是短时间能建立的。”
“这种优势，是我、是那些外籍教练没法比拟的。”
林昊听着这些话，心里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后天对浙江队的比赛，你有把握吗？”郑智问。
“应该有七成把握，”林昊想了想，“乔迪的战术思路我基本摸透了，关键看临场发挥。最近这几天浙江一直在下雨，这对走地面的球队还是很不友好的。”
“那就行，用胜利堵住那些质疑的嘴。”
“对了，”郑智话锋一转，“国家队这边也在关注你的执教情况，如果你在俱乐部层面证明了自己，以后有机会也可以考虑往国字号发展。”
这话让林昊有些犹豫。
从球员到教练，能重新为国家队服务，这确实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个梦想。
“谢谢郑哥，这个电话对我很重要。”
“别客气，我们是兄弟。”郑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好好干，我看好你。”
挂断电话后，林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郑智的这通电话来得太及时了，这就是他的老大哥，在他低落的时候永远都能给予他有力的支持。
他重新打开战术板，开始更仔细地分析后天的比赛。
既然郑智说自己适合做决策者，那就用后天的胜利来证明这一点。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但林昊的决心却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