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近乎痉挛般地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袖,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色,昂贵的丝绸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细微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大殿里异常清晰。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短促而艰难,胸口闷得发疼,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吞咽都带着苦涩的艰难。他……竟连一眼,都吝于再给予她。那冰冷的背影,比任何锋利的刀剑都更能刺穿她。
慕容霄站在几步之外,将云若溪所有的失魂落魄尽收眼底。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线,看着她死死咬住却依旧抑制不住轻颤的下唇,看着她眼中强忍不肯落下的泪光——那泪光折射着琉璃灯火,破碎得令人心揪。
一股混杂着怜惜、酸涩与难以言喻的痛楚在他胸腔里翻搅。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要咽下那份汹涌的情绪。
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了半步,却又硬生生顿住。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背,想要给予一丝温暖,却在即将碰触的刹那猛地收了回来,蜷缩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怕自己的唐突,会让她此刻摇摇欲坠的自持彻底崩塌。
“若溪……”慕容霄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浸透了夜露,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不敢靠得太近,怕惊扰了她,却又无法忍受她独自承受这份冰冷。
云若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却又沉溺在更深的寒意里。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机括。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子终于对上了慕容霄盛满担忧和心疼的目光,那目光太过灼热,烫得她几乎要立刻别开脸。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试图将眼眶里的酸涩逼回去,嘴角极其勉强地向上扯了一下,想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却只牵出一个比哭还要苦涩万分的弧度。
“我没事……”她开口,声音却喑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砂纸磨砺过的粗糙感。这三个字轻飘飘地落在空旷的大殿里,没有丝毫说服力,反而更像是在提醒她自己此刻的狼狈。“只是……殿内有些凉了。”她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的手臂,指尖冰凉,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掩饰那份源自心底深处的冷。
慕容霄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头那股酸涩感更甚。他深知“没事”二字下掩盖着怎样惊涛骇浪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温润的嗓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试图为她撑起一方小小的庇护:“我送你回去吧。”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地包裹着她,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补充道,“既你已经答应,我自然欢喜。”
这轻柔却无比清晰的承诺,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云若溪冰冷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她抬起眼,再次看向慕容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