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噪音攻击显神威
藏经阁前的汉白玉广场上，此刻的气氛却不像玉石那般温润。
以王霸为首的五个烈阳宗弟子，呈半圆形将凌小乙围在中央，像一群盯着落单小兽的鬣狗。王霸双手抱胸，那身绣着烈焰纹路的锦袍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他下巴抬得几乎与地面平行，用鼻孔勾勒出十足的轻蔑弧度。
“啧，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藏经阁里横冲直撞，坏了规矩，”王霸的声音拖得老长，带着刻意营造的腔调，“原来是你这个乡下捡破烂的丫头。怎么，地上的灵草残渣捡不过瘾，想来这藏经阁碰碰运气，指望着一步登天？”
他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跟班立刻阴阳怪气地接话：“王师兄您可说对了！瞧她这一身穷酸气，隔着三丈远都能闻到！藏经阁何等神圣之地，让她进来，简直是玷污了此地的清灵仙气！”
“就是就是，”另一个胖墩墩的弟子瓮声附和，“赶紧滚回你的凡人堆里去！这里的经卷，也是你这种身份能觊觎的？别脏了师兄们的眼！”
污言秽语如同淬了毒的针，密集地刺向凌小乙。她垂在身侧的拳头悄然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胸脯因怒气而微微起伏。但她深吸一口气，将那翻腾的火气压了下去，眼神反而越发清亮冷静，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王霸，那目光平静得像深潭，反倒让习惯了他人在自己威势下瑟瑟发抖的王霸，心里莫名升起一丝被冒犯的不适感。
“说完了？”凌小乙的声音不算大，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嘈杂的池塘，清晰地荡开，“说完了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你！找死！”王霸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没想到这丫头到了这般境地还敢如此牙尖嘴利，“给脸不要脸！今天师兄我就大发慈悲，教教你什么叫尊卑有序，什么叫祸从口出！”
话音未落，王霸身上灵力已然涌动，一股灼热霸道的气息以其为中心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扭曲。他掌心泛起赤红光芒，显然打算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凌小乙深刻体会到“教训”二字的含义。他身边的四名弟子也同时运转功法，气息连成一片，如同无形的墙壁，向着凌小乙压迫而去，试图用气势让她先行崩溃。
周围一些其他门派的弟子见状，纷纷面露忌惮之色，忙不迭地退开更远，生怕被这场单方面的欺凌波及。看向凌小乙的目光中，有同情，有无奈，更有事不关己的冷漠。烈阳宗势大，王霸更是宗门内一位实权长老的亲孙子，在这外围区域，谁敢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去触他的霉头？
眼看王霸掌风携着热浪，即将拍到自己面前，凌小乙心中暗叹一声：“本想低调做人，奈何总有疯狗拦路。老壶给的这玩意儿，本以为是压箱底的废品，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也罢，就当是产品实测了！”
就在那赤红掌印即将触及她衣角的刹那，凌小乙手腕一翻，一个看起来灰扑扑、毫不起眼，仿佛由两个粗糙贝壳勉强合拢而成的怪异法器出现在她手中——正是那得自福地，被壶中仙都嫌弃没啥大用，唯独备注了“精神攻击”的【混乱音爆】。
“王师兄！”凌小乙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无奈和恶作剧的弧度，眼神却亮得惊人，“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招待的，送你首曲子听听！希望你喜欢！”
下一刻，她毫不犹豫地将自身微薄的灵力疯狂注入这贝壳法器中。
紧接着——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一阵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极具穿透力和节奏感的宏大乐声，如同九天惊雷混合着万马奔腾，猛地从那小小的、不起眼的贝壳法器中炸裂开来！这声音不仅仅是震耳欲聋的“响”，更带着一股蛮不讲理的、奇特的法则之力，它无视任何物理阻隔，无视灵力防御，如同无形的钻头，直贯耳膜，深入识海，在灵魂深处疯狂敲打！
庄严、肃穆、弥漫着古老书香与道韵的藏经阁前广场，瞬间被这来自异世界的、充满生命律动与广场烟火气的神曲《最炫民族风》彻底笼罩！那魔性到极致的旋律、铿锵有力恨不得踩着点蹦迪的节奏，与周遭古意盎然、仙气飘飘的环境，形成了近乎毁灭性的、荒诞绝伦的反差！
“！！！”
首当其冲的王霸和他身边的四个狗腿子，那感觉简直像是被人用万钧重锤，隔着天灵盖直接砸在了神魂上！
凝聚的灵力瞬间如同被针刺破的气球般溃散，酝酿到一半的法术遭到剧烈反噬，几个人同时身躯剧震，闷哼一声，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个锣鼓队、铙钹班在他们脆弱的脑仁里开了个狂欢派对，还是单曲循环、最大音量的那种！
“什么鬼东西？！我的头……！”
“呃啊……停下！快让它停下！”
“这是什么邪术……我的灵力……提不起来了！”
“救命……好晕……想吐……”
他们惊恐万状地死死捂住耳朵，一个个面色惨白如纸，脚步虚浮踉跄，像是同时得了严重的偏头痛和美尼尔氏综合症。那魔音仿佛是从他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响起，捂耳朵根本徒劳无功。别说继续攻击了，他们现在连站稳都成了奢望，一个个东倒西歪，如同狂风中凌乱的醉汉，哪还有半分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
周围那些离得稍远些的弟子们也未能幸免，虽然不像王霸几人那般承受了主要火力，但也被这无差别、全覆盖的“精神污染”波及，个个面露极度痛苦之色，纷纷运功抵抗那直冲脑仁、让人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旋律，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整个广场，只剩下手持贝壳法器、周身仿佛有无形力场护体的凌小乙一人，安然无恙地站在风暴中心。她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眼前这群被一首广场舞神曲搞得溃不成军、丑态百出的所谓宗门天才，满意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用那依旧清亮，此刻却带着无尽嘲讽意味的声音，朗声道：
“看见没？这才叫真正的、深入灵魂的精神攻击！就你们那点嘴皮子功夫，连给这提鞋都不配！懂了吗？”
她的声音在宏大奔放的bGm中依旧清晰可辨，每一个字都像小鞭子一样抽在王霸等人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倩影急速掠来，正是听闻动静担心凌小乙吃亏而匆匆赶来的苏雅。
然而，当她稳稳落在广场边缘，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饶是以她龙虎山真传弟子的见多识广和清冷心性，也彻底僵在了原地。
她看着在广场中央傲然而立、仿佛没事人一样的凌小乙；
又看看周围那些捂着耳朵、面容扭曲、随着那闻所未闻的“恐怖”旋律不由自主地轻微晃动、甚至开始无意识踩起诡异节拍的烈阳宗弟子；
再听听那响彻云霄、与她认知中任何音攻法术的“清音”、“镇魂”、“迷幻”等都截然不同，只剩下纯粹“吵闹”和“魔性”的未知神曲……
苏雅那双总是清冷如秋水的眸子，此刻瞪得溜圆，檀口微张，足以塞进一枚鸡蛋。绝美的脸庞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和彻底的茫然，大脑似乎在这一刻被那魔性的旋律强行格式化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藏经阁前……集体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