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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办公室。

千手扉间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试图用繁重的公务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个又又又又丢下政务跑路的混蛋大哥。

就在这时,他猛地感知到数股极其恐怖、充满野性且庞大的查克拉,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木叶,而为首的那股查克拉,熟悉得让他想杀人——正是千手柱间!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千手扉间甚至来不及发作,就看到他那个不靠谱的大哥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完成了一项大工程后的轻松?

“大哥!你还知道回来?!”

扉间拍案而起,银发怒张,猩红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又把火影的工作丢给我一个人!你到底……”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千手柱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摸着后脑勺傻笑或者说些辛苦你了扉间之类的废话,而是直接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语气甚至带着点急切

“停停停!扉间!”

“等下再骂!”

“先处理这些!”

说着,他侧过身,手指直接指向了火影办公室那巨大的窗户——或者说,是窗户外的景象。

千手扉间顺着大哥手指的方向,疑惑地望向窗外——

只见在木叶大门外的空地上,赫然矗立着九个巨大无比、由坚韧木材构成的牢笼!而每一个牢笼之中,都囚禁着一头散发着令人心悸查克拉的庞然大物!

一尾守鹤、二尾又旅、三尾矶抚、四尾孙悟空、五尾穆王、六尾犀犬、七尾重明、八尾牛鬼、以及……最强的九尾九喇嘛!

九大尾兽,齐聚木叶门外!

千手扉间:“!!!!!!!”

他那双总是冷静睿智的猩红眼眸,在这一刻瞪得如同铜铃!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劳累和愤怒出现了集体幻觉!

(九……九只尾兽?!)

(全部?!)

(大哥他……他真的……一个人……把剩下的尾兽……全抓回来了?!)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紧接着,就是一股无法抑制的、直冲天灵盖的怒火!

“千!手!柱!间——!!!”

扉间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火影威仪,连“大哥”都不叫了,直接连名带姓地怒吼出来!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火影办公室,一边跑一边对着走廊咆哮

“大嫂!漩涡水户!你快来管管你丈夫!!!”

他要去搬救兵!

只有大嫂能治得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大哥了!

然而,还没等他跑出几步,或者等漩涡水户赶到,千手柱间那看似随意、实则石破天惊的举动,所引发的后果,已经开始显现。

几乎是在九大尾兽被陈列于木叶门外的同时,这道足以震动整个忍界的消息,就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无数惊恐、贪婪、忌惮的目光,瞬间传遍了五大国!

风之国、土之国、雷之国、水之国……各个大名的宫殿、忍村的首领办公室内,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条让他们坐立难安、甚至感到恐惧的情报——

千手柱间,以一己之力,擒获九大尾兽,陈列于木叶村外!

一时间,整个忍界为之失声,随后便是暗流汹涌,风暴将至!

而始作俑者千手柱间,还站在火影办公室里,指着窗外那九座战利品,对着气得快要灵魂出窍的弟弟,一脸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处理的表情。

千手扉间看着大哥那副样子,又看了看窗外那九只足以颠覆世界格局的尾兽,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处理?!)

(你让我怎么处理?!)

(千手柱间!你是想把木叶变成全忍界的靶子吗?!)

宇智波村,南贺川商会顶层。

宇智波初纯正拿着一个特制的、铭刻着精密符文的望远镜的忍具,兴致勃勃地朝着木叶的方向眺望。

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猛地放下远镜,用力揉了揉眼睛,又赶紧再次举起来确认。

下一秒,她发出一声惊叫,朝着院子里正在指导族人训练的宇智波斑连连挥手:

“斑哥!斑哥!你快来看!”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和……一丝看好戏的激动?

宇智波斑被她吵得皱了皱眉,但还是放下手中的事务,迈步走了过去。

初纯迫不及待地将那个沉重的放大远镜塞到他手里,指着木叶的方向,激动得语无伦次:

“看那边!木叶大门外面!我的天!柱间大哥他……他疯了!他真的干了!”

宇智波斑心中一动,接过远镜,调整焦距,朝着木叶大门外望去——

即便以他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心性,在看到远处景象的瞬间,瞳孔也忍不住骤然收缩!

透过高精度镜片,他清晰地看到,在木叶村大门外那片开阔的空地上,九个巨大无比的木质囚笼如同狰狞的怪兽般矗立着!

每一个囚笼里,都禁锢着一头他或熟悉或陌生的、散发着恐怖查克拉波动的尾兽!

从一尾到九尾,一只不少,悉数在列!

尤其是那个关着九尾的笼子,里面那头橙红色的巨兽似乎格外暴躁,正在疯狂撞击着木栏,即使隔得这么远,仿佛也能听到那隐约传来的怒吼和木遁被撞击的轰鸣!

“……哼。”

宇智波斑放下远镜,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他虽然早就知道柱间有收集尾兽的念头,却也没想到这家伙动作这么快,手段这么……直接粗暴!

“他把所有尾兽都抓回来,摆在门口……”

宇智波初纯凑在斑身边,一双墨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这是想干什么?开动物园收门票吗?还是……”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向全忍界炫耀肌肉? 看,你们视若神明或灾厄的尾兽,在我这儿就跟关小鸡似的?”

宇智波斑双手抱胸,猩红的写轮眼中眸光深邃。他比初纯看得更远。

“炫耀武力是真。”

“但更重要的……是威慑,也是宣告。”

“他在告诉所有人,他有能力终结尾兽带来的混乱,也有能力……重新分配力量。”

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想起了之前森林里柱间那番关于尾兽平衡的言论。现在看来,那并非一时兴起的空想,而是他早已规划好的、并正在付诸行动的蓝图!

只是这蓝图的第一步,就是以这种近乎蛮横、不容置疑的方式,将所有的筹码都强行收拢到自己手中。

“五大国那边,现在恐怕已经炸开锅了吧。”

宇智波初纯也反应了过来,啧啧称奇,

“柱间大哥这一手……可真是……石破天惊啊!”

她看着远处那九个醒目的囚笼,心里对千手柱间的评价,再次拔高了一个层级。

这个看似憨厚的男人,动起真格来,其魄力和手段,当真配得上忍者之神之名!

“通知下去,”

宇智波斑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宇智波族地,进入二级警戒状态。”

“另外,密切关注其他四大忍村的动向。”

他预感到,忍界即将因为千手柱间这惊天动地的举动,迎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而宇智波,必须在这场风暴中,稳住自己的航向。

宇智波初纯点了点头,脸上看热闹的表情也收敛了些,变得严肃起来。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要暂时结束了。

宇智波村,族长宅邸。

宇智波初纯快步走进院子,看到正在樱花树下静坐的宇智波斑,她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带着一种混合着感慨和看好戏的意味

“斑哥,消息确认了。”

“千手柱间,通过五大国,召开第一次五影会谈了。”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可惜神情,撇了撇嘴:

“唉……真遗憾。”

“我有点……真想去看看热闹了。”

想想那场面吧——五个站在忍界顶点的影,加上一个实力超规格的千手柱间,齐聚一堂,讨论的还是如何瓜分或者说处置那九只足以颠覆国家力量的尾兽!

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纠葛、权力博弈、唇枪舌剑……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一定精彩纷呈!

以她宇智波初纯搅混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要是能混进去旁观,甚至暗中掺和一脚,那该多有意思!

宇智波斑缓缓睁开眼,黑色的瞳孔中一片平静,仿佛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五影会谈……”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将尾兽的力量摆上台面,试图通过谈判和分配来构建他理想中的和平框架。

这确实是千手柱间会做的事情。

斑抬眼看向一脸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飞去会谈现场的妹妹,冷声道:

“收起你那点心思。”

“那是五影的会谈,没有你插手的余地。”

“宇智波,也不会参与其中。”

他的态度明确。宇智波选择了独立于木叶之外的道路,自然不会去掺和木叶主导的、涉及整个忍界格局的会议。

保持超然,有时也是一种力量和姿态。

宇智波初纯被斑哥泼了盆冷水,有些不甘心地嘟囔:

“我知道啦……就是觉得错过了一场大戏嘛……”

她想象着会谈中可能发生的场景,雷影的暴躁、土影的老谋深算、水影的神秘、风影的沉稳或贫穷?以及千手柱间如何在那群老狐狸中间周旋,推行他那套尾兽平衡理论……

(肯定很热闹!)

(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她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抓,但对斑哥的决定,她也不敢违逆。

“密切关注会谈结果就是了。”

斑重新闭上眼睛,

“看看他这和平的构想,究竟能推行到哪一步。”

宇智波初纯点了点头,虽然不能亲临现场,但通过情报网络跟进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会谈,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转身离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利用这次会谈可能带来的忍界格局变化,为南贺川商会和宇智波村谋取更多的利益了。

(千手柱间啊千手柱间……)

(你这场大戏,可一定要唱得……足够精彩才行啊!)

风之国,广袤无垠的沙漠中,热浪扭曲着空气。

宇智波初纯带着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两名护卫,依照与初代风影烈斗的约定,前来洽谈进一步的商业合作。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砂隐村外围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破空之声从沙丘后方袭来!

竟是几具造型奇特的傀儡!它们如同灵活的毒蝎,挥舞着淬毒的利刃和钩锁,直扑三人!

为首的一具傀儡,更是张开布满锯齿的巨口,口中弹出一根带着倒钩的钓竿,如同捕食的毒蛇,以极其刁钻的角度,闪电般射向宇智波云的脖颈!那钓竿的尖端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宇智波云反应极快,双短刀已然出鞘,格挡开其他傀儡的攻击,但这突如其来的钓竿速度太快,角度太诡异,眼看就要缠上他的脖子!

“糟了!” 宇智波初纯瞳孔一缩!

她甚至来不及结印,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如同被惊扰的蝶群,化为无数闪烁的幻影蝴蝶,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原地!

下一刻,她的真身已然出现在宇智波云身前!

噗!

那淬毒的钓竿几乎是擦着她的耳畔飞过,带起的劲风扬起了她的发丝。而她的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抓住了那根钓竿的末端,另一只手则快如闪电地拍开了另一具试图偷袭的傀儡!

“云,退后!” 初纯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宇智波云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徒手抓住毒钩的初纯大人,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依言后撤半步,与宇智波镜呈犄角之势,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宇智波初纯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沙丘上方。

那里,缓缓走出了两道身影。

一位是戴着砂隐护额、面容尚且年轻、眼神却已十分锐利的青年——海老藏。

另一位,则是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小、扎着两个发髻、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但眼神同样不善的女孩——她的姐姐,千代。

显然,这次袭击是这两位未来砂隐栋梁的杰作。

千代手指微动,操控着那具被初纯抓住钓竿的傀儡试图挣扎收回。

宇智波初纯冷哼一声,手上查克拉微吐,那钓竿竟被她硬生生捏得咯吱作响,暂时压制住了傀儡的活动。

她没有立刻发动反击,而是用清冷的声音喝道:

“停!”

海老藏和千代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美的女人反应如此迅捷,力量如此之大,一时间都愣了一下。

趁着这个间隙,宇智波初纯空着的那只手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份卷轴,唰地一声展开,亮出了上面清晰的砂隐村印记和初代风影烈斗的亲笔签名与查克拉烙印。

她将卷轴对准海老藏和千代,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清楚了!”

“这是你们初代风影烈斗亲自签署的通行文件!”

“我们此行,是受风影邀请,前来洽谈合作!”

“这就是你们砂隐村的待客之道吗?!”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海老藏和千代看着那份确凿无误的文件,以及文件上属于烈斗大人的熟悉查克拉,脸上的敌意和警惕瞬间变成了错愕和一丝慌乱。

(烈斗大人的客人?!)

(我们……攻击了风影的客人?!)

年轻的姐弟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知所措。

沙漠中的气氛,瞬间从剑拔弩张,变得有些尴尬和微妙起来。

宇智波初纯则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两个未来的傀儡宗师,等待他们的反应。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似乎可以转化为一次不错的……下马威?

就在宇智波初纯亮出风影手谕,镇住年轻的海老藏和千代,准备继续交涉之时——

一股极其熟悉、温暖却又如同浩瀚海洋般深不可测的庞大查克拉,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这片炽热的沙漠上空,如同第二个太阳骤然降临!

宇智波初纯猛地抬起头,循着那令人心悸的查克拉源头望去——

只见半空中,千手柱间正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的战斗服,红色的叠层挂甲在烈日下分外醒目。

他脸上带着一丝风尘仆仆,但眼神依旧明亮温和,正低头看着下方这略显混乱的场面。

“柱间?!”

宇智波初纯难掩惊讶,脱口而出,

“你不是在开五影会谈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按照时间和行程计算,五影会谈应该刚刚结束不久,他作为东道主和核心人物,此刻不是应该留在木叶处理后续事宜,或者开始他那尾兽分配的大业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万里之外的风之国沙漠?

千手柱间缓缓从空中落下,轻盈地站在沙地上,甚至没有溅起多少沙尘。

他先是看了一眼被初纯捏在手里、还在微微颤动的傀儡钓竿,又看了看对面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海老藏和千代,最后目光回到宇智波初纯身上,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了一个略带歉然却又理所当然的笑容:

“啊,会谈是谈完了。”

“不过有些事情,需要亲自来风之国一趟,和烈斗再确认一下细节。”

他的目光扫过那卷通行文件,语气平和地补充道,

“看来,我们目的差不多?”

他的出现,以及那无意间散发出的、如同山岳般沉稳又强大的气息,让原本就因为误攻击了风影客人而心虚的海老藏和千代,更是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千手柱间?!)

(木叶的火影?!)

(他怎么会来这里?!)

姐弟俩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这两位突然出现在砂隐村外围的大人物。

宇智波初纯看着千手柱间那副我只是顺路过来聊聊的样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可不信这家伙真是为了确认细节才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八成是五影会谈上关于尾兽分配的事情与烈斗没有完全谈拢,或者他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才亲自追了过来。

(这家伙……行动力还是这么可怕……)

她松开了捏着傀儡钓竿的手,那傀儡“嗖”地一下缩回了千代身边。

初纯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千手柱间挑了挑眉:

“看来柱间大哥你的和平大业,推进得不是很顺利?”

“需要跑到别人家门口来查漏补缺?”

她的语气带着点调侃,但也点明了柱间此行绝不简单。

千手柱间闻言,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目光再次投向砂隐村的方向,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砂隐村,风影办公室。

初代风影·烈斗是一个身形精悍、皮肤因常年风沙而显得粗糙、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男人。他接到通报,得知宇智波初纯已到村外发生了点小插曲,便亲自来到村口迎接这位重要的商业伙伴。

当他看到漫步走来的宇智波初纯时,那严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算是温和的表情,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砂忍特有的沙哑质感:

“早,初纯。”

“你还是如初美丽,嗯?”

这算是他难得的、带着点生硬客套的寒暄。

然而,他话音未落,目光就越过初纯的肩膀,看到了她身后那个额外多出来的、存在感极强的身影——

千手柱间!

烈斗脸上的那丝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踏前一步,将宇智波初纯隐隐护在身后,烈斗习惯性的戒备姿态,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在千手柱间身上,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质问:

“千手柱间?!”

“他来这里干什么?!”

也难怪烈斗反应如此激烈。

五影会谈刚刚结束,关于尾兽分配的细节和诸多条款还在扯皮阶段,作为主导者的火影不在木叶坐镇,反而悄无声息地突然跑到他风之国的地盘上来?

这由不得烈斗不心生警惕!

他甚至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是来施压?是来私下谈判?还是……有什么其他图谋?

宇智波初纯被烈斗这突如其来的戒备姿态弄得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地摆了摆手:

“烈斗,放松点。”

“柱间大哥说他……呃,来找你确认些细节。”

她说着,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脚,无奈地瞥了一眼旁边依旧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面对烈斗那几乎要实质化的警惕目光,倒是十分坦然,他上前一步,对着烈斗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极具感染力的爽朗笑容,虽然此刻在烈斗看来可能格外刺眼

“烈斗,好久不见。”

“贸然来访,打扰了。”

“确实有些关于……之前商议之事的想法,觉得还是当面和你谈谈比较好。”

他语焉不详,但之前商议之事几个字,无疑指向了刚刚结束的五影会谈核心——尾兽分配。

烈斗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在千手柱间和宇智波初纯之间来回扫视。

一个是他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虽然是个奸商,一个是刚刚在会谈上让他倍感压力、此刻又莫名出现的火影……这组合实在太诡异了!

(千手柱间……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风影办公室外的气氛,因为千手柱间的意外现身,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

烈斗感觉,今天这场原本预计是友好且可能要被宰一刀的商业会谈,恐怕要横生枝节了。

宇智波初纯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局面——一边是笑容爽朗却目的不明、气场强大的千手柱间,一边是脸色紧绷、如临大敌的初代风影烈斗。

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这趟来谈生意的氛围已经被彻底破坏了。

有柱间这个核武器级别的存在杵在这里,还谈什么合作细节?

烈斗的注意力根本不可能集中在商业条款上!

她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对着烈斗略带歉意地说道:

“抱歉啊,烈斗。”

“这个,额……情况有点突然。”

“要不……你们先谈谈?”

她指了指千手柱间,语气带着明显的暗示,

“我们这个……怎么说呢……可以稍后再详聊。”

说着,她向烈投去了一个清晰的、带着求助意味的眼神,无声地传递着信息:快想办法把这尊大神请走!

咱们好方便谈正事生意啊!

烈斗接收到了初纯的眼神。

他看着眼前这个多年未见、风采依旧甚至更胜往昔的老熟人,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些许青涩的年轻时代,他曾暗自倾慕过这位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宇智波公主。此刻见她面露难色,眼神恳切,心中那点因为千手柱间突然出现而产生的烦躁和戒备,莫名地转化成了一丝想要在她面前维持风度和解决麻烦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对千手柱间的不爽,将目光转向这位不请自来的火影,语气尽量平稳,但依旧带着疏离和公事公办的严肃:

“初代火影阁下。”

“不知您突然驾临,所为何事?”

“五影会谈刚刚结束,若有什么需要确认,通过外交渠道似乎更为妥当?”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你这么大个人物,不打声招呼就跑到别人家里来,很不合规矩!有什么事不能通过正式渠道说?

千手柱间仿佛没听出烈斗话里的逐客意味,依旧笑得一脸阳光,他看了看初纯,又看了看烈斗,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了别人的正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啊,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过,我要谈的事情,确实与风之国和木叶的未来息息相关,也与……那些家伙的安置有关。”

(指尾兽)

“既然来了,还是希望能与风影阁下当面沟通清楚。”

他态度诚恳,但立场坚定,显然是不打算轻易离开。

烈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无奈、就差把你们快点写在脸上的宇智波初纯,知道今天这生意怕是暂时谈不成了。

(千手柱间……你真是会挑时候!)

他心里暗骂一句,但面上却不得不对初纯露出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既然如此……”

烈斗侧身,对着千手柱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恢复了风影的威严,

“初代火影,请移步会议室详谈。”

他又看向宇智波初纯,语气缓和了些:

“初纯,抱歉,可能要请你稍等片刻了。”

宇智波初纯看着烈斗终于把千手柱间这尊大神引开,心里松了口气,连忙摆手:

“没事没事,你们先忙,正事要紧!”

她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会议室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

(得,这生意……今天怕是悬了。)

(柱间大哥,你欠我一次!)

她暗自决定,等会儿跟烈斗谈的时候,一定要把因为千手柱间突然出现而造成的精神损失和时间成本,狠狠地算进报价里!

砂隐村,风影办公室外的回廊。

宇智波初纯双手抱胸,倚在窗边,望着外面被风沙侵蚀的土黄色建筑群,耐心,且无聊地等待着里面的会谈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率先走出来的是初代风影烈斗。

他的脸色黑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眉头紧锁,嘴角下抿,周身散发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刚才在里面的会谈绝不仅仅是确认细节那么简单,必然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甚至可能是直接的威胁与威慑。

烈斗走到宇智波初纯面前,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沉声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挫败和歉意:

“初纯,抱歉……”

“我们这个……恐怕,谈不了了。”

“还请你……见谅。”

他没有解释原因,但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的复杂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千手柱间的突然介入,彻底打乱甚至可能摧毁了原本可能达成的合作。

宇智波初纯看着烈斗那副憋屈又无奈的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或失望,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轻松:

“嗯,没事。”

“下次有机会再谈吧。”

她很是体贴地补充道,

“我先回去了,不用送行。”

她不想再给这位明显心情糟糕透顶的风影增添任何麻烦或尴尬。

然而,她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

千手柱间也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他脸上依旧带着那仿佛能驱散沙漠阴霾的爽朗笑容,几步走到初纯身边,非常自然地接话道:

“小不点,我送你吧。”

“刚好谈完了正事,顺路。”

他说着,还侧过脸,对着宇智波初纯露出了一个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熟稔的亲昵笑容。

站在一旁的烈斗:“…………”

他看着千手柱间那副仿佛无事发生、甚至还对着初纯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再想到刚才在会议室里对方那温和语气下不容置疑的强硬姿态,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憋得他几乎要内伤!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提醒初纯什么,想告诉她千手柱间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但话到嘴边,看着柱间那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无尽压力的身影,他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最终,烈斗只是猛地转开头,不再看那两人,声音有些发闷地、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嗯。”

“祝……好运。”

“我……还有事,先不送行了。”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无比憋屈和压抑的地方。

宇智波初纯看着烈斗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身边笑容不变的千手柱间,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柱间大哥啊……)

(你这顺路送行……)

(怕是比沙漠里的沙暴还要让人……难以招架啊。)

她知道,这趟风之国之旅,算是彻底白跑了。

而回去的路,有这位忍者之神护送,想必也不会太平静。

在返回宇智波村的途中,宇智波初纯一行人,包括顺路护送的千手柱间莫名其妙地遭遇了一群身份不明、但训练有素、手段狠辣的忍者伏击!

攻击来得极其突然且猛烈,目标明确——直指宇智波初纯!

尽管有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的拼死护卫,以及千手柱间这个超规格战力的存在,但在混乱中,一枚淬有罕见剧毒的手里剑还是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划伤了宇智波初纯的手臂!

毒素发作极快,宇智波初纯只觉得伤口一麻,随即剧痛伴随着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发黑的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初纯大人!” 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目眦欲裂,想要回援却被更多的敌人缠住。

就在这危急关头——

“初纯!”

一声饱含焦急的暴喝响起!

原本在稍远处应对其他敌人的千手柱间,感知到初纯受伤,周身瞬间爆发出如同太阳般耀眼的恐怖查克拉!

那庞大的、充满生命力的气息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那些正在攻击的忍者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远超他们理解的力量震慑,动作齐齐一滞,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滚!”

柱间一声低吼,甚至没有动用任何忍术,仅仅是那实质般的查克拉冲击,就将围攻他的数名忍者震得吐血倒飞!

其余敌人见势不妙,毫不恋战,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柱间甚至来不及追击,身形一闪,便已来到踉跄欲倒的宇智波初纯身边,一把将她扶住。

看着她苍白泛青的脸色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柱间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熊熊怒火和难以掩饰的心疼。

“没事吧!小不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庞大的阳遁查克拉如同暖流般涌入初纯体内,试图暂时压制那迅猛的毒素。

宇智波初纯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艰难地抬起眼,看着柱间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脸,想说什么,却又是一口黑血咳出。

“小不点!忍住!”

千手柱间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

“我送你去木叶!只有那里的医疗班可能救你!”

这里距离宇智波村太远,而木叶拥有目前忍界最顶尖的医疗资源,是唯一可能解毒的希望!

他毫不犹豫地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宇智波初纯打横抱起,对着赶过来的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快速吩咐:“跟上!去木叶!”

然而,就在他抱起初纯,准备全力赶往木叶的瞬间,他的目光极其隐晦地扫过初纯因昏迷而微微松开的衣襟口袋——那里,露出了一角陈旧的卷轴。

那是……她之前提到的,从因陀罗那里得到的,记载了某种上古变化术的卷轴吗?还是……别的什么?

千手柱间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在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焦急地围上来,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初纯伤势上的时候,柱间抱着初纯的那只手臂稳稳不动,而另一只空着的手,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极其精准而隐蔽地,探入了初纯的怀中口袋,悄无声息地将那份卷轴抽了出来,迅速纳入自己袖中。

整个动作快如闪电,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做完这一切,千手柱间脸上依旧是那副焦急万分、全力救人的表情,他抱紧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宇智波初纯,周身查克拉再次爆发,化作一道绿色的流光,朝着木叶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们走!”

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全力跟上。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察觉到,在那看似纯粹的救援行动之下,千手柱间那紧握着卷轴的手,在袖中攥得死紧。

而那卷轴隐约透出的气息,似乎与……尾兽封印,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木叶村,千手族地深处,一间僻静的卧房内。

宇智波初纯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原本灵动的眼眸紧闭着,仿佛一朵随时会凋零的花。

她身中奇毒,虽然经过千手柱间不惜耗费大量查克拉的压制和调理,暂时稳住了情况,但毒素极为顽固,并未根除,依旧在缓慢侵蚀着她的生机。

连日来,千手柱间每晚亲自为她熬制药汤,那浓郁的药香几乎弥漫了整个院落。

他小心翼翼地喂她服下,用自己磅礴的阳遁查克拉辅助化开药力,眼神中充满了不容错辨的担忧和……

一丝复杂的愧疚?

这一日,房间内的宁静被骤然打破!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直接闯了进来!

他们看到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妹妹,眼中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怒火和心疼!

“千手柱间!”

宇智波斑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他一步上前,就要将初纯抱起,

“我们要带她回去!”

宇智波泉奈也冷着脸,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周身查克拉蓄势待发。

千手柱间立刻拦在了床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切,他张开双臂,语气斩钉截铁

“等等!斑!泉奈!”

“不能带她走!”

“小不点中的这个毒非常诡异,只有我的查克拉和木叶特有的几种药材才能暂时压制!”

“现在带她回宇智波村,路途颠簸,缺医少药,只能是送死!”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眼神恳切地望着斑,希望他能理解情况的严重性。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之际——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一股古老而淡漠的威压无声无息地降临。

因陀罗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房间角落。

他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淡漠神情,轮回眼平静地扫过床榻上气息奄奄的宇智波初纯,在她那苍白无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连斑和泉奈那汹涌的怒气都不由得一滞。

因陀罗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违逆的意志:

“斑,泉奈。”

“退下。”

“她,留下来。”

言简意赅,没有任何解释。

说完,他甚至不等斑和泉奈回应,身影便如同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宇智波斑:“…………”

宇智波泉奈:“…………”

两位宇智波的掌权者,脸色瞬间黑得如同锅底!

他们死死地盯着因陀罗消失的地方,又猛地将目光转向挡在床前的千手柱间,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的青筋疯狂跳动!

(因陀罗祖先……)

(竟然……站在千手柱间那边?!)

(为什么?!)

巨大的屈辱、愤怒、以及一丝被背叛的难以置信,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们的内心!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老祖宗会允许初纯留在千手族地,留在千手柱间这个他们视为宿敌的男人身边!

千手柱间看着因陀罗离开,又看着面前脸色难看至极的宇智波兄弟,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更加沉重。

他知道,因陀罗的出面虽然暂时压下了冲突,但也彻底激化了矛盾。

宇智波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妹妹,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但眼神复杂的千手柱间,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千手柱间……”

“她若有事……”

“我必踏平木叶!”

说完,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煞气,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宇智波泉奈也狠狠地瞪了柱间一眼,紧随其后。

房间内,只剩下千手柱间,以及床上那个牵动着无数人心绪的、昏迷不醒的宇智波初纯。

千手柱间看着兄弟二人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初纯苍白的面容,深深地、疲惫地叹了口气。

(小不点……)

(你快点醒过来吧……)

(这局面……快要失控了……)

夜深人静,千手族地的客房内,只有宇智波初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以及烛火摇曳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病榻上,意识在剧毒的折磨和药物的作用下浮浮沉沉。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她模糊地听到门外传来压低的、却异常清晰的对话声——是千手柱间和他的弟弟千手扉间。

“……封印尾兽的事,必须尽快。”

这是柱间的声音,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冰冷的决断。

“大哥!”

千手扉间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

“你在路上……算计宇智波初纯?!你疯了吗?!”

(算计……我?)

(路上……那场莫名其妙的袭击……毒……)

宇智波初纯的心脏猛地一缩,残存的意识如同被冰水浇透!

原来……那不是意外?!

门外,千手柱间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让她遍体生寒的、近乎残忍的坚定:

“我愿为和平……背负所有的罪孽。”

“包括……让她恨我。”

(……恨他?)

(为了……和平?)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背叛的刺痛,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喉间涌上更多的腥甜,却分不清是毒素所致,还是心头的血。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过了一会儿,才响起千手扉间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似乎妥协了,又带着深深的无奈:

“……封印尾兽的事,由我来执行。”

“您……继续照看她吧。”

“大嫂那边……我会瞒着。”

“……嗯。”千手柱间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脚步声远去,似乎是扉间离开了。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千手柱间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温和的、带着担忧的神情。他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染血的宇智波初纯,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但很快被掩饰下去。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声音放得极低,带着安抚的意味,仿佛刚才门外那段冷酷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小不点……”

“别怕,这个毒……不要紧的。”

“马上……就会好了。”

他的手掌温暖,语气温柔,一如往昔。

可此刻听在宇智波初纯耳中,却只觉得无比讽刺和冰凉!

她终于明白了。

千手柱间的背叛,从来不是因为冷酷。

恰恰相反,是温柔到了极致,反而化作了最深的残忍!

他珍视和平,珍视木叶,或许……也曾珍视过她。

但当他认定某条道路是通往和平的必经之途时,他会亲手撕碎所有阻碍,包括他珍爱的一切!

而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内心承受的痛苦,或许比被他伤害的人更甚!

可他……绝不回头!

(柱间……)

(你真是个……)

(温柔又残忍的……混蛋!)

宇智波初纯在剧烈的咳嗽和心碎般的明悟中,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他那充满了欺骗的温柔脸庞。

千手柱间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抚着她后背的手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涌着无人能见的、深沉如海的痛楚与决绝。

房间内,只剩下压抑的咳嗽声

宇智波初纯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如同淬了冰的针,刺破了房间里虚假的温情。

她不再咳嗽,只是用那双失去了往日神采、却依旧锐利的墨灰色眼眸,直直地看向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

“你的目的……是尾兽封印卷轴吧?”

“不让我去风之国……是怕我把卷轴交给烈斗,或者……泄露给其他四大国?”

她甚至低低地、带着一丝自嘲和了然的冷笑:

“你真是厉害啊……”

“连我这点……想做什么事……你也知道。”

千手柱间沉默地听着她的指控,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苍白脆弱却强撑着不肯倒下的模样,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眼眸深处,是翻涌的复杂情绪。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仿佛穿越了漫长岁月的疲惫和洞悉:

“初纯……”

“七年的相处……”

“如果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透……”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坐在千手族长位子上的,就不会是我……”

“而是我的弟弟,千手扉间了。”

(潜台词:正因为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更深思熟虑,才能带领千手走到今天,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宇智波初纯听着他这番话,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沉与算计,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湮灭。

她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无力地靠进了千手柱间的怀里。

她没有挣扎,只是仰着头,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的脸,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确认她所有猜测的问题:

“这个毒……”

“是你给我下的吧……”

“木的毒……无人能解……”

“柱间……”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千手柱间的心上。

千手柱间抱着她轻飘飘、仿佛一碰即碎的身体,感受着她生命的流逝,听着她这最后的、带着绝望确认的问话。

他环抱着她的手臂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些许,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容,里面翻涌着痛苦、挣扎、以及一种近乎残酷的坚定。

他没有回答。

但他的沉默,本身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混合着温柔与残忍的海洋,缓缓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是你……)

(为了你的和平……为了你的尾兽……)

(你连我……都可以算计,可以牺牲……)

千手柱间感受着怀中之人逐渐微弱的呼吸和彻底放弃抵抗的瘫软,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闭上了眼睛。

一滴滚烫的液体,悄无声息地从他眼角滑落,迅速湮灭在衣料中,不见痕迹。

他赢了。

他拿到了卷轴,排除了隐患,将尾兽的控制权牢牢抓在了手中。

可他抱着这具因他而奄奄一息的躯体,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如同被木遁穿刺般的剧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他所追求的和平之路,是由无数的算计、背叛和……他所珍视之人的鲜血与痛苦,铺就而成的。

而他,亲手将她,变成了这条路上的,第一块染血的基石。

宇智波族地,南贺川神社深处。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宇智波斑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难以置信,他死死地盯着面前静坐如磐石的大筒木因陀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

“大筒木因陀罗!”

“你作为她的丈夫!”

“凭什么?!凭什么把她送给千手柱间?!”

“还是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

一旁的宇智波泉奈虽然沉默,但那双锐利的眼眸中也充满了不赞同和冰冷的怒意,紧紧锁定在因陀罗身上。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这位老祖宗,初纯名正言顺的丈夫,会做出如此决定!这在他们看来,无异于将亲羊送入虎口,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面对斑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和泉奈冰冷的注视,因陀罗缓缓睁开了那双淡漠的轮回眼。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斑那足以令常人崩溃的质问只是微风拂过。

他平静地迎上斑的目光,声音古井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残酷事实:

“木遁·细胞寄生蚀心。”

他吐出了一个斑和泉奈都未曾听闻过的术名。

“那是千手柱间独有的手段,将自身充满生命力的木遁细胞化为最阴毒的寄生之种,侵蚀心脉,与中毒者生机彻底纠缠。”

“此术……唯有施术者本人可解。”

“无人能代劳。”

因陀罗的轮回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但语气依旧冰冷:

“我?”

“救不了。”

“只能看着她……等死。”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其平淡,却像是最沉重的枷锁,套在了斑和泉奈的心上,让他们瞬间窒息!

(只能……看着她等死?!)

巨大的无力和恐慌瞬间淹没了愤怒!

因陀罗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木叶的方向,淡漠地给出了他对千手柱间此举的评价:

“千手柱间……”

“他算得上……菩萨心。”

(指其救人的意愿和能力)

“但行的……却是阎王手段。”

(指其下毒控制、算计逼迫的冷酷方式)

说完,他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仿佛刚才那番揭示残酷真相的话语,耗尽了了他所有的解释欲。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僵在原地,如同两尊被冰封的雕塑。

愤怒依旧在胸腔燃烧,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他们明白了。

因陀罗不是不想救,而是无能为力。

千手柱间用最直接、最狠辣的方式,掐断了所有其他可能性,将初纯的生死,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菩萨心……阎王手段……)

(千手柱间!!!)

宇智波斑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猩红的写轮眼中,翻涌着如同地狱岩浆般的恨意和杀机!

他知道,此刻无论多么愤怒,都无法改变初纯命悬一线、唯有千手柱间可救的事实。

这种受制于人、被迫将最重要的亲人交到宿敌手中的屈辱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而千手柱间……

那个男人,正用他最慈悲的方式,行使着最极致的残忍。

木叶村,千手扉间那戒备森严、布满封印术式的研究室内。

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小巧精致的木质囚笼被放置在实验台中央。

囚笼里关着的,正是被千手柱间以无上力量强行缩小、此刻只有小白兔般大小的九尾九喇嘛!

虽然体型迷你,但九喇嘛那身橙红色的皮毛依旧醒目,只是此刻它失去了往日毁天灭地的威势,像只真正的困兽,在狭小的笼子里焦躁地转着圈,熔岩般的兽瞳里充满了屈辱和滔天的怒火!

它用那即便缩小也依旧尖利的声音,不断地、疯狂地痛骂着那个将它变成这副模样的男人:

“千手柱间!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类!”

“竟敢如此对待本大爷!把本大爷关在这种地方!”

“等本大爷出去,一定要撕碎你!烧光你的破村子!”

“混蛋!该死的千手柱间——!!!”

它的咒骂声在密室内回荡,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千手柱间,此刻却并不在这里。

他正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推进着尾兽平衡与和平布局。他利用从宇智波初纯那里取得的尾兽封印卷轴知识,结合了他自身的理解,成功地绕开了原本需要牺牲人柱力,比如他的妻子漩涡水户来封印尾兽的残酷方式。

他找到了某种更温和,相对而言却依旧有效的封印手段,能够直接抽取并利用尾兽那庞大的查克拉,而无需将危险的尾兽本体封印在人体内。

这使得他的计划推行得异常顺利,他甚至能气定神闲地晃悠,完全不用面临牺牲至亲的痛苦抉择。

千手扉间站在实验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笼子里暴躁辱骂的迷你九尾。

他听着九喇嘛对大哥的诅咒,内心却是一片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庆幸。

(幸好……)

(幸好大哥当时果断阻止了宇智波初纯前往风之国。)

(若是让她将那份关键的尾兽封印卷轴卖给烈斗,或是泄露给其他大国……)

扉间几乎可以想象那混乱的局面——各国为了争夺尾兽和封印技术,必然掀起新一轮、规模更甚从前的血腥战争!

而木叶将失去最大的优势和主动权。

他看着眼前这只被完美控制、力量被源源不断抽取的九尾,再想到大哥那深谋远虑、甚至不惜算计宇智波初纯也要拿到卷轴、并开发出新封印术的手段……

(大哥他……)

(虽然手段激烈了些……)

(但确实……完全可以将这些危险的存在掌控在手中。)

(抽取它们的查克拉,化为己用,同时避免人柱力的悲剧。)

千手扉间不得不承认,在关乎村子根本利益和长远和平的大局观上,他那位看似憨厚的大哥,其心思之深沉、手段之果决,远非常人所能及。

千手扉间推了推眼镜,屏蔽掉九喇嘛的噪音,开始冷静地记录实验数据。

木叶村,千手族地那间弥漫着药香的静室内。

宇智波初纯虚弱地闭着眼,苍白着脸,无力地靠在千手柱间温热的怀里,意识在毒素的侵蚀和药物的作用下昏沉浮荡。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而带着疑惑的童音,如同清泉般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爸爸?”

宇智波初纯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循声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约莫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有着一头与千手柱间截然不同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鲜艳红发,以及一双清澈明亮的红色眼眸。

男孩的五官精致,带着孩童的纯真,正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屋内相拥的两人。

正是千手柱间与漩涡水户的儿子——千手拓真。

宇智波初纯涣散的目光在男孩身上聚焦了片刻,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几乎看不清的弧度,声音轻得像叹息:

“好……久不见了……啊……”

“一转眼……小婴儿……都长这么大了……”

她记得这个孩子。

在他刚出生不久时,她曾因商会事务来过木叶,远远瞥见过一眼那个被包裹在襁褓中的红发婴孩。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在这般境况下。

千手拓真看着父亲怀里那个从未见过的、漂亮却异常虚弱的姐姐,又看了看父亲那复杂难言的神情,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他歪着头,用稚气的声音,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爸爸?”

“你……在干什么?”

“这个姐姐……是谁呀?她生病了吗?”

孩童纯真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疑问,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此刻房间里那隐藏在温情下的、无比复杂和尴尬的现实。

千手柱间抱着初纯的手臂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气息奄奄的初纯,又抬头看向门口一脸纯真的儿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干什么?)

(在救她?)

(还是在……囚禁她?)

(在弥补?)

(还是在……继续伤害?)

无数矛盾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滚。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对着儿子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甚至带着点狼狈的笑容,声音干涩地试图安抚:

“拓真……这位是……初纯阿姨。”

“她……生病了,爸爸在照顾她。”

“你先去找妈妈玩,好吗?”

他试图将孩子支开,不愿让这纯真的目光,窥见这背后隐藏的算计与不堪。

千手拓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点好奇,但还是乖巧地“哦”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然而,孩子那声天真无邪的你在干什么,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千手柱间的心上,也让意识模糊的宇智波初纯,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带着无尽苦涩的叹息。

(柱间……)

(连你的儿子……都在质问你了啊……)

(你这“照顾”……究竟算是什么呢……)

宇智波初纯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清晰的讥讽和了然,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千手柱间:

“你……不去找那个天才漩涡逆流族长吗?”

“他……好歹是你妻子的亲弟弟……”

“你何必……死死盯着我做出来的卷轴呢?”

她点明了另一个可能的选择——漩涡一族本身就以强大的封印术闻名于世,其族长漩涡逆流更是此道高手。

千手柱间完全可以通过姻亲关系,向漩涡一族寻求帮助,而不是将目标锁定在她这个外人身上。

千手柱间听着她的质问,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苍白却依旧带着倔强的脸,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的声音平稳,却揭开了更深一层、关乎过往算计与信任,或者说,不信任的缘由:

“初纯……”

“你从前,可是又坑了逆流那个大冤大头一次。”

“现在,只有你与逆流做了那笔交易,拿到了漩涡一族的核心封印卷轴作为交换。”

他陈述着事实,眼神锐利:

“后来,你交给我的那一大堆漩涡封印文件……”

“除了让我研究结界术和封印术,需要花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

“而你呢?”

千手柱间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

“你用你的万花筒写轮眼,早就看完了所有,并且……研究出了你自己的——尾兽封印卷轴。”

他精准地说出了她隐藏最深的底牌之一。

“那份卷轴的价值……你比我更清楚。”

“完全可以让你挣到够下辈子挥霍的巨额财富。”

说到这里,千手柱间的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强硬和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近乎专制的掌控欲:

“但是——”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他的眼神牢牢锁住她,仿佛在宣告一个既定的法则:

“这份力量,这份知识,不能流散出去,不能被任何其他国家或势力掌握。”

“尤其是……不能通过你的手,变成搅乱忍界、助长野心的筹码。”

宇智波初纯听着他这番毫不掩饰的、基于绝对力量和信息差做出的判决,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蔓延全身。

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与漩涡逆流的交易,知道她私下研究并成功了,知道她打算用这份卷轴换取巨大的利益……

然后,他选择了最直接、最有效,也对她最残忍的方式——夺取,并控制。

(不允许……)

(千手柱间……)

(你凭什么……不允许……)

她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混合着责任感、掌控欲和某种扭曲保护意味的坚定,终于彻底明白,在这个男人宏大的和平蓝图面前,她个人的意愿、她的商业手段、甚至她的生命……都可以是被权衡、被牺牲的棋子。

而她,甚至连反抗和交易的资格,都被他以最温柔又最残酷的方式,彻底剥夺了。

宇智波初纯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明显的嘲弄和一丝无力。

她抬起虚软的手,轻轻拍了拍千手柱间结实的手臂,动作带着点漫不经心,语气却像裹着棉布的针:

“行了,别给我来这套。”

“卖个东西……还成错了?”

她指的是那份尾兽封印卷轴,在她看来那不过是一桩利润惊人的生意。

“柱间,你老婆、儿子、女儿……可都齐全了。”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门口方向 刚才千手拓真出现的地方,然后重新对上柱间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疏远和提醒:

“我不想回到从前。我们那点关系……早就过去了。”

她甚至故意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灵活、却又带着明显挑衅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问道:

“怎么?”

“你……想出轨吗?”

千手柱间低头,深深地凝视着怀中这个即使命悬一线、苍白脆弱,却依旧牙尖嘴利、不肯在言语上落下风的女人。

她脸上那狡黠灵活的笑容依旧明媚,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可那双墨灰色的眼眸深处,却藏着无法化解的冰冷和疏离。

而千手柱间……

面对她这直刺要害的质问,他并没有如同被踩了尾巴般急于否认或辩解。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带着刺的话语落在耳中。

他那双总是盛满阳光或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浓雾,变得晦涩难懂。里面翻涌着太过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痛楚,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被她话语刺伤的涟漪?

但那一切都隐藏在深不见底的幽潭之下,让人根本无法读懂。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这种沉默,反而比任何辩解都更让人感到不安和……心寒。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狡黠笑容渐渐淡去,心底那点试图用言语扳回一城的念头也消散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冰凉。

(连否认……都不屑了吗?)

(还是说……)

(在你心里,为了你那所谓的和平,连出轨的污名……都可以坦然背负?)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那双读不懂的眼睛,也不再试图用言语去撕扯那层包裹着真相的、名为“不得已”的伪装。

千手柱间感受着她重新归于沉寂,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许,依旧沉默。

千手族地的另一处院落内。

漩涡水户正静坐在桌前,处理着一些族内事务。

她是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红发如瀑的女子,眉宇间既有漩涡一族的坚韧,也带着身为人母和人妻的温柔。

这时,她五岁的儿子千手拓真哒哒哒地跑了进来,小脸上带着纯真的好奇和一丝分享欲,他扯了扯母亲的衣袖,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妈妈!”

“我刚才看到爸爸……”

“他抱着一个漂亮的姐姐在房间里!”

“那个姐姐好像生病了,爸爸说在照顾她。”

孩童的话语没有任何心机,只是单纯地陈述着自己看到的事实。

然而,这话听在漩涡水户耳中,却让她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漂亮的姐姐?

柱间抱着?

在房间里照顾?

她缓缓放下笔,脸上那惯有的温和笑容并未改变,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澜。

她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依旧柔和:

“是吗?拓真看到爸爸在照顾病人啊。”

“那位姐姐是爸爸的客人,生病了需要帮助,爸爸照顾她是应该的。”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完美地维持着一位火影夫人应有的雍容大度。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那抹波澜却悄然扩散开来。

(宇智波……初纯……)

(果然……还在那里吗?)

(柱间他……)

她不是对丈夫与那位宇智波前任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也清楚柱间最近似乎在忙于某些关乎村子未来的大事,甚至牵扯到尾兽和那位宇智波初纯。

但亲耳从儿子口中听到抱着这样的字眼,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并非嫉妒,更像是一种……了然的叹息和隐隐的担忧。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

柱间看似随和,实则内心有着远超常人的执着和背负。

当他认定某件事时,往往会采取一些在外人看来难以理解、甚至有些极端的手段。

(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无论是为了木叶,还是为了……这个家。)

漩涡水户轻轻叹了口气,将那份微妙的情绪压下,重新拿起笔,继续处理公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偶尔望向院落外、柱间所在方向的目光,泄露了她内心并非全然平静。

夜色渐深,千手族地那间静室内,药香依旧萦绕。

经过千手柱间不惜耗费查克拉的持续治疗和用药,宇智波初纯的毒素似乎被暂时压制住了一些,脸上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有了些许开玩笑的力气。

千手拓真因为担心好奇那位被父亲照顾的漂亮姐姐,又偷偷溜了过来,正扒在门边,睁着那双清澈的红眼睛,怯生生又带着点关切地望着里面。

宇智波初纯靠在软垫上,看着门口那个小小的、一本正经的身影,眼底掠过一丝恶劣的趣味。

她对着小拓真勾了勾手指,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明显恶作剧意味的狡黠笑容。

“喂,小鬼,过来。”

千手拓真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站定在床边,仰头看着初纯。

宇智波初纯微微俯身,凑近他,用一种神秘兮兮又带着点戏谑的语气,压低声音说道:

“小家伙,告诉你一个秘密……”

“甚至啊……我可能是你以后的妻主哦~”

她看着小拓真瞬间瞪大的、写满茫然和震惊的红眼睛,恶趣味更浓,继续信口开河道:

“你爸爸……已经把你卖给我啦!”

“用你来换很重要的东西呢!”

她故意用一种你认命吧的口吻,笑嘻嘻地说:

“所以,小鬼~你认命吧!”

她说完,还故意眨了眨眼,欣赏着千手拓真那副被雷劈中的、世界观受到冲击的呆愣模样。

然而,出乎宇智波初纯意料的是,千手拓真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茫然之后,并没有像普通五岁孩子那样被吓哭或者大声反驳。

他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先是绷紧,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认真思考这句离谱玩笑话的可能性。

他那双遗传自母亲的红色眼眸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片刻后,他抬起头,直视着宇智波初纯带着戏谑笑容的脸,用他那尚显稚嫩、却异常认真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父亲……不会这么做的。”

“他不会用我来交换任何东西。”

小拓真的语气带着一种对父亲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一种初具雏形的责任感。

“而且……婚姻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用来开玩笑。”

他那副正直又可靠的小大人模样,反倒让原本想捉弄他的宇智波初纯愣了一下。

(啧……)

(这小鬼……)

(怎么跟他爹一个德行……这么不好玩……)

她看着千手拓真那双清澈见底、写满认真和坚持的红眸,忽然觉得自己的恶作剧有些索然无味,甚至……有点欺负小孩的嫌疑。

她讪讪地收回了恶作剧的笑容,有些无趣地靠回软垫上,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

“你这小鬼,一点都不可爱。”

千手拓真见初纯不再说那些奇怪的话,小脸上紧绷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他看了看初纯依旧苍白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小声补充了一句:

“姐姐……你好好休息。”

“生病了,要听话吃药。”

说完,他才像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般,迈着稳稳的步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宇智波初纯看着那小大人似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撇了撇嘴。

(柱间和水户……是怎么生出这么个一板一眼的小古板来的?)

(一点都没有小孩子的天真烂漫……)

不过,经此一闹,她沉重压抑的心情,似乎也稍微轻松了一丝丝。

至少,千手家下一代的家主,看起来是个靠得住的性子,不至于把他爹那套菩萨心肠,阎王手段学个十成十。

第二天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千手族地的静室内。

经过一夜的休养和千手柱间持续的查克拉滋养,宇智波初纯的脸色虽然依旧缺乏血色,但比起昨日的死寂苍白,总算多了几分活气。

她靠坐在床头,看着端着药碗走进来的千手柱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声音还带着伤后的虚弱,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几分干脆:

“千手柱间……”

“这毒,什么时候能好?”

“我想回去了。”

她没有吵闹,也没有质问昨日的种种,只是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离开这里,回到宇智波村。

这里终究是千手族地,是木叶,是充满了算计和她不愿回首的往事的地方。

每多待一刻,都让她感到窒息。

更何况,斑哥和泉奈哥还在外面等着,族里还有一大堆事务需要她处理。

千手柱间走到床边,将温热的药碗递给她,听到她的问话,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看着她眼中那份去意已决的坚定,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那苦涩的药汁,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毒素暂时压制住了,但根除还需要时间。”

“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经不起长途跋涉和查克拉的剧烈消耗。”

“再……休养几日吧。”

他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完全是从她的身体状况出发,带着医者的严谨和关切。

但宇智波初纯却从他这看似体贴的话语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还不打算放她走。

是因为毒真的没解干净?

还是因为……尾兽封印卷轴的事情尚未彻底了结?

或者他还有别的谋划,需要她这个人质或筹码继续留在木叶?

宇智波初纯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思绪。

她没有再追问具体需要几日,也没有反驳他的医嘱。

她知道,在千手柱间下定决心之前,任何争论和催促都是徒劳。

这个男人一旦做出了决定,便会用最温和也最有效的方式,确保事情的走向符合他的预期。

她只是默默地喝完了药,将空碗递还给他,然后重新躺下,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用沉默,表达着她的不满和去意。

千手柱间接过空碗,看着她又转过去的、单薄而倔强的背影,握着碗沿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知道她想回去。

他也知道斑和泉奈在外面虎视眈眈。

更知道将她强留于此,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化。

但是……

(还不行……)

(尾兽的封印和分配才刚刚开始,不能有任何闪失……)

(初纯……再忍耐一下……)

他在心中无声地说道,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身离开了房间。

静室内,再次只剩下宇智波初纯一人。她睁开眼,望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归心似箭,却又身不由己。

在意识到千手柱间短期内不打算放自己离开后,宇智波初纯内心的小恶魔彻底苏醒,开始了对这位火影大人的全方位刁难和折磨。

千手柱间的噩梦日常开始了:

清晨:

“千手柱间~我饿了!”

天刚蒙蒙亮,初纯清亮又带着点慵懒的声音就准时响起,将还在处理凌晨文件的柱间从书房召唤到床边。

“柱间,我要洗漱,给我拿那套新做的丝绸睡衣来!”

挑三拣四,指挥得堂堂火影团团转。

午间:

“柱间,今晚我要吃烤鱿鱼饭!要加双份的蘑菇!”

点起菜来毫不客气,专挑费时费力的要。

“千手柱间~我的肩膀好疼啊,昨天睡落枕了,过来给我捏捏!”

把火影当成按摩师傅使唤。

下午:

“柱间!我饿了!去给我买最新鲜的白子和鱼子酱!现在就要!”

突发奇想,要吃稀罕物,逼得柱间不得不动用火影权限让人紧急采购。

“柱间!我的蘑菇酱呢?!”

然后趁他不注意,把他珍藏的特制蘑菇酱,偷偷换成了她用人中白催生出来的、味道一言难尽(据说是鼻屎味)的诡异产物。

看着柱间吃下去后那强颜欢笑、五官扭曲又不敢吐出来的样子,初纯躲在被子里笑得肩膀直抖。

恶作剧升级:

她偷偷溜进柱间的衣帽间,用特制的颜料在他庄严的火影袍背后,画上了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横幅——怕老婆的火影!

第二天柱间穿着它去参加高层会议时,引发了怎样的轰动可想而知。

她以赌场败家子没资格管钱为由,没收了千手柱间的工资卡!

并宣布:“以后你的零花钱,按绩效发放!”

让忍界之神一度陷入身无分文的窘境。

吃饭时,每当柱间筷子伸向肉菜,她就快速转动桌面,让他屡屡夹空,还一本正经地教训道:“火影大人要以身作则,多吃素,环保~”

教育下一代:

她甚至把魔爪伸向了小拓真,趁着柱间不在,对着一脸严肃的小家伙谆谆教诲:

“别学你爸,当年在战场上跟我哥打架,衣服都被打没了,差点裸奔!最后全靠他用木遁临时弄了片树叶遮羞!啧啧……”

成功地在孩子心中塑造了一个部分真实的、却极其不威严的父亲形象。

千手柱间:“…………”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把这里当自己家、把他当私人佣人+玩具+吐槽对象,各种折腾、恶作剧、还掌控了他财政大权的宇智波初纯……

每天被使唤得脚不沾地,处理完村子公务还要回来应付她层出不穷的花样,被恶搞到哭笑不得,甚至形象扫地……

然而,奇怪的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逐渐恢复活力,虽然方式刁钻古怪,甚至有些恶劣,但那双墨灰色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狡黠灵动的光芒,不再是一片死寂的苍白和冰冷……

千手柱间忙碌疲惫之余,内心深处某个角落,竟然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诡异的……满足感和熟悉感?

尤其是当她叉着腰,理直气壮地没收他工资卡,或者转走他想吃的肉菜时,那种自然而然的、仿佛妻子在管教不成器丈夫的架势……

千手柱间猛地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去。

(错觉……)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产生的错觉……)

(她只是在报复我……对,一定是这样……)

千手族地,那间原本用于静养的客房

千手扉间抱着又一摞需要火影批阅的紧急文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他看着他那位被誉为忍者之神的大哥,正系着一条格格不入的围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据说加了双份蘑菇的鱿鱼饭,赔着笑脸送到半靠在床榻上的宇智波初纯面前。

而那位宇智波的大小姐,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用筷子拨弄了一下,挑剔道:

“蘑菇切得太厚了,影响口感。”

千手柱间好脾气地点头:“好,下次我切薄点。”

千手扉间:“…………”

(大哥……你可是火影!)

(还有……那围裙是哪来的?!)

另一边,漩涡水户端着一盘精心准备的水果拼盘走来,本想看看初纯的病情,却正好看到宇智波初纯伸出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正在给她捏肩膀的千手柱间的小腿,指挥道:“左边,左边再用点力!没吃饭吗?”

千手柱间依言调整力道,甚至还问了句:“这个力度可以吗?”

漩涡水户端着盘子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柱间他……)

(当年与我联姻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殷勤过?)

更让他们无语的是,当小拓真跑过来,举着手里的小风车想给父亲看时,宇智波初纯会抢先一步,笑眯眯地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对小家伙说:

“看,你爸爸现在归我管啦~零花钱都在我这儿哦!”

小拓真看看一脸无奈却默认的父亲,又看看笑得像只狐狸的初纯姐姐,懵懂的小脑袋里似乎也开始建立起某种奇怪的认知。

千手扉间和漩涡水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复杂情绪——

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微妙的格格不入感。

明明这里才是千手族地,明明他们才是柱间的血亲至爱,可眼前这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充满了生活气息,虽然这气息有点歪的画面,却让他们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多余的外人。

千手扉间深吸一口气,将文件重重放在一旁的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试图引起他大哥的注意。

“大哥!这些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智波初纯打断。

“柱间!我渴了,要喝蜂蜜水!要温的!”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

“来了来了!”

千手柱间立刻放下捏肩的手,转身就去倒水,完全没注意到弟弟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和桌上那摞象征着责任与权力的文件。

千手扉间:“……”

(我到底是来送文件的,还是来看你俩表演老夫老妻日常的?!)

漩涡水户默默地将果盘放在床头柜上,看着丈夫围着宇智波初纯忙前忙后的背影,优雅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悄然离开了。

(罢了……)

(只要他能稳住局面,治好她的毒……)

(这些……暂且由他去吧。)

只是,看着自己丈夫与另一个女人,尤其是关系如此复杂的女人形成这种诡异的默契与和谐,即便理智如漩涡水户,心中也难免泛起一丝涟漪。

千手扉间看着大嫂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完全沉浸在伺候宇智波初纯状态中的大哥,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却又无处发泄,最终只能咬牙切齿地低骂一句:

“荒谬!”

然后愤然转身离去,决定今天之内都不想再踏进这个让他血压飙升的房间半步。

房间内,只剩下千手柱间细心吹凉蜂蜜水的侧影,和宇智波初纯带着狡黠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千手族地的小院里。

宇智波初纯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崭新的竹制摇摇椅上——这是她昨天指挥千手柱间跑去木叶最好的工匠那里,紧赶慢赶定制回来的。

椅子轻轻摇晃,发出规律的“吱呀”声。

她手里拿着一根翠绿的黄瓜,懒洋洋地小口啃着,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以及奴役火影带来的惬意。

阳光在她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肤上镀了一层柔光,虽然依旧能看出病后的虚弱,但气色已然好了许多。

脚步声由远及近。

千手柱间处理完上午的公务,走了过来。他看着躺在摇椅上,像只慵懒猫咪般晒着太阳的初纯,眼神复杂。

这几日他被她变着法子折磨,身心俱疲,但奇异的是,看着她逐渐恢复生机,甚至有力气折腾他,他心底那份沉重的负罪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丝丝。

宇智波初纯听到脚步声,没有睁眼,只是晃了晃手中的半截黄瓜,用带着点漫不经心、却又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语气,懒懒地问道:

“柱间……”

“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她没有明说是什么事情,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指的是尾兽的封印、分配,以及他利用她、软禁她的最终目的。

这话问得轻飘飘,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这看似平和温馨的假象,直指核心。

千手柱间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走到摇椅旁,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了一些刺眼的阳光,投下一片阴影。

他沉默了片刻,看着她在阳光下几乎有些透明的侧脸,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还在进行中。”

“一些细节……需要和各国反复磋商。”

他的回答避重就轻,没有给出明确的期限,也没有提及那份关键的尾兽封印卷轴。

宇智波初纯闻言,嗤笑了一声,终于睁开眼,斜睨着他,墨灰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清亮而锐利:

“磋商?”

“是忙着跟其他四影讨价还价,怎么分那九只大玩具吧?”

她咬了一口黄瓜,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来……我这个人质,还得在你这儿多住些时日了?”

她的语气带着嘲讽,却又透着一股了然和认命。

她知道,在他达成所有目标之前,他不会放她走。

之前的种种刁难和恶作剧,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一种在既定囚笼里,为自己争取最大舒适度和主动权的方式。

千手柱间看着她那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喉咙有些发干。

他想说点什么,解释或者安抚,却发现任何言语在如今的局面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宇智波初纯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也不再追问,重新闭上眼睛,晃动着摇椅,慢悠悠地继续啃她的黄瓜,仿佛刚才那段对话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天气怎么样”。

阳光依旧温暖,摇椅依旧吱呀作响。

一个闭目假寐,心思难测。

一个伫立一旁,沉默如山。

连续多日看似顺从的养病生活,以及千手柱间那始终含糊其辞、不给出明确归期的态度,终于耗尽了宇智波初纯最后的耐心。

这日午后,趁着千手柱间前往火影楼处理公务的间隙,宇智波初纯站在院中,感受着体内被压制但依旧存在的毒素,以及那份对宇智波村、对斑哥、对商会事务日益强烈的思念。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绝。

(不能再等下去了。)

(柱间……你既然不肯放人,那我就自己走!)

她周身查克拉开始隐晦地流动,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如同水中倒影般摇曳起来——正是她准备再次动用那幻影蝴蝶的遁术,强行离开木叶!

然而,就在她的身影即将彻底化为流光蝶影消散的刹那——

“初纯!”

一声带着惊怒的低吼如同炸雷般响起!

千手柱间的身影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回来!

他显然一直留有后手,或者在初纯身上设下了某种感应结界,在她动用查克拉试图逃离的瞬间便已察觉!

他根本来不及结印,完全是凭借本能和压倒性的力量,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宇智波初纯那即将虚化的手腕!

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庞大而充满生命气息、却又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木遁查克拉,如同汹涌的藤蔓,瞬间从柱间掌心爆发,强行灌入初纯体内!

这股力量并非治疗,而是霸道地干扰、压制、甚至近乎吸干了她刚刚凝聚起来、用于发动遁术的查克拉!

“呃!”

宇智波初纯闷哼一声,那即将成型的幻影蝴蝶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萤火,瞬间湮灭。她的身形重新凝实,脸色因为查克拉的剧烈波动和被打断而变得更加苍白,手腕被柱间死死攥住,传来一阵生疼。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去而复返的千手柱间,眼中充满了被强行阻拦的愤怒和一丝惊悸。

千手柱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胸膛微微起伏,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却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坚决。他凝视着初纯,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否定:

“不可以。”

只有这三个字。

却重若千钧,彻底封死了她所有的去路。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掌控欲和某种深沉痛苦的眼睛,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不容挣脱的力量,以及体内被强行镇压的查克拉……

她终于彻底明白,千手柱间对她的看守,远比她想象的更加严密,更加不容挑战。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在她失去利用价值,或者他达成所有目的之前,她休想踏出木叶半步!

一种冰冷的绝望,伴随着被强行禁锢的屈辱,如同毒藤般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

(千手柱间……)

(你果然……还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

宇智波初纯被千手柱间强行打断遁术,手腕还被死死攥住,积压了数日的怒火、委屈、以及对自由的渴望瞬间如同火山般爆发!

她再也维持不住那层故作轻松或者冷嘲热讽的表象,猛地抬起头,用尽力气想甩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只能仰着脸,对着千手柱间愤怒地嘶吼,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带着颤抖:

“千手柱间!你神经病啊!”

“到底要多久?!你那些破事还没搞定吗?!”

“特么的!你就这么怕我死而复出卖?!”

她死死瞪着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非得把那个破尾兽封印卷轴捂得那么严实?!卖出去会死吗?!”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充满了口不择言的愤怒和不解。

在她看来,那份卷轴固然价值连城,但千手柱间如此严防死守,甚至不惜将她软禁在此,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偏执!

千手柱间被她骂得眉头紧锁,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面对她激烈的指责和那些刺耳的词汇,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不容动摇的坚定。

他没有因为她的辱骂而动怒,只是更加沉静地看着她,等到她吼完,气息不稳地喘息时,才用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凝视着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力量:

“初纯……”

“你很清楚,那不仅仅是卖出去那么简单。”

“尾兽的力量,足以颠覆一个国家。”

“一旦卷轴落入野心家手中,或者被多个大国同时掌握……”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

“那不是生意……那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我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他的眼神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背负着整个忍界未来的、令人窒息的沉重责任感。

“至于时间……”

千手柱间的目光似乎透过她,望向了更远的地方,那里是各国博弈的暗流,是尾兽不安的躁动,是他理想中和平蓝图的艰难推进。

“等我确保……一切都在可控的轨道上……”

“等我……不再需要用它作为筹码或防备……”

他的话语依旧没有给出明确的期限,但那未尽之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宇智波初纯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筹码……防备……)

(原来……我至今还是你棋盘上……一枚不能轻易舍弃的棋子……)

她看着千手柱间那副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沉重模样,忽然觉得所有的争吵和质问都失去了意义。

跟一个将和平视为最高准则、并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的人,谈论个人的自由和委屈,无异于对牛弹琴。

她猛地抽回了手,这一次,千手柱间没有再用强。

宇智波初纯后退两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那场爆发中耗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冰冷。

(千手柱间……)

(你的地狱……)

(凭什么……要拉着我一起下……)

南贺川神社深处

大筒木因陀罗缓缓睁开轮回眼,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敲击着,计算着时日。

(嗯……算算日子,那丫头体内的木遁毒素,应该被柱间的查克拉中和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靠她自身恢复力足以应付。)

(是时候……去接她回来了。)

他站起身,淡漠的轮回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兴味?

他对着阴影处侍立的宇智波暗忍,平静地下达了一系列指令,语气古井无波,却内容惊世骇俗:

“去。”

“叫上漩涡凛、日向天音、奈良鹿枫。”

“拉上白色横幅——”

他顿了顿,清晰地说道:

“就写:医者父母心,感谢初代火影照顾我妻。贤医仁心,妇科圣手。”

“去木叶,接宇智波初纯出院。”

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仿佛嫌不够热闹:

“顺便,通知宇智波云,开放宇智波村大门,允许平民围观。”

暗忍:“!!!!!”

即便训练有素如他,在听到这番指令时,也差点没能维持住隐匿状态!

他猛地抬头,面具下的脸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

(拉横幅?!)

(感谢火影照顾我妻?!还妇科圣手?!)

(开放大门让平民看热闹?!)

(因陀罗祖先……您这是要……把宇智波和木叶的脸一起按在地上摩擦吗?!)

这风格……这行事手段……怎么那么像初纯大人惯用的、那种让人血压飙升、哭笑不得的胡闹方式?!

暗忍不敢多问,强忍着内心的滔天巨浪,领命而去。

当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得知因陀罗祖先这番“安排”时,两人当场石化!

斑手中的茶杯“啪嚓”一声捏得粉碎!

泉奈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因陀罗祖先?!”

斑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震惊和崩溃,

“您……您这是要干什么?!”

“拉那种横幅?!还让平民围观?!”

泉奈也失声道,

“这……这简直是……”

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社会性死亡的恐怖场景!

这哪里是去接人?

这分明是去砸场子!

还是用最羞辱、最滑稽、最符合宇智波初纯风格的方式,去砸千手柱场和木叶的脸!

因陀罗面对两位后辈几乎要崩溃的质问,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轮回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在说:有何不可?

(那丫头被关了这么久,心里定然憋着火。)

(这般去接她,她定然欢喜。)

(至于木叶和千手柱间……)

(关我何事?)

他完全无视了斑和泉奈那副祖宗您醒醒!

这太丢人了!

的绝望表情,转身,率先朝着木叶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看着祖先那决绝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背影,面面相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这一定是初纯那丫头偷偷给祖先灌了什么迷魂汤!)

(要么就是祖先他……被初纯带歪了?!)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木叶大门前,那副写着妇科圣手的醒目横幅,以及闻讯而来、挤在宇智波村门口看热闹的平民们指指点点的场面……

一种混合着极致羞耻、愤怒、以及一丝好像还挺解气?

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最终,斑咬了咬牙,狠狠一跺脚

“……走!”

“既然祖先决定了……那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泉奈也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没错!看谁更丢人!”

火影楼,办公室。

千手柱间正与千手扉间商讨着关于尾兽查克拉抽取装置的最后细节,一名暗部忍者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房间内,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和古怪:

“初代火影大人!不好了!”

“请您……请您立刻看看木叶大门下面!”

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同时一愣,不明所以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巨大的窗前,向下望去——

这一看,兄弟二人瞬间石化!

只见在木叶村气势恢宏的大门正前方,赫然拉起了一条巨大的、刺眼的白色横幅!

上面用浓墨写着一行大字,在阳光下清晰得令人发指:

“医者父母心,感谢初代火影照顾我妻。贤医仁心,妇科圣手。”

千手柱间:“…………”

千手扉间:“!!!!!!!”

还不等他们从那横幅带来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就听到下方传来了几声清脆响亮、蕴含着查克拉、确保声音能传遍半个木叶的女性呼喊:

“感谢初代火影大人!”

“照顾我们家小姑子!”

“初纯大人——!”

喊话的,正是站在横幅下的漩涡凛、日向天音和奈良鹿枫!

三位宇智波的媳妇,此刻正扮演着患者家属的角色,对着火影楼方向,喊得情真意切?。

而更让千手柱间瞳孔骤缩的是——

在那三位女性身前,静静地站立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古朴的宇智波族服,棕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拂动,周身散发着古老而淡漠的威压。

正是大筒木因陀罗!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看向火影楼,但那无声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慑和最极致的……嘲讽!

千手柱间看着那条把他定性为妇科圣手的横幅,听着那几声感谢照顾小姑子的呼喊,再看到因陀罗亲自到场……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木遁砸中,一片空白!

额角的青筋控制不住地开始疯狂跳动!

(因陀罗……)

(你……你居然……)

(用这种方式……来接人?!)

这简直是把他千手柱间和整个木叶的脸面,放在脚下反复碾压!

还顺便给他安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妇科圣手头衔!

千手扉间更是气得浑身发抖,银发几乎要根根竖起,他指着楼下,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荒谬!无耻!宇智波……他们怎么敢?!”

“大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侮辱!”

木叶大门附近,早已被这惊天动地的阵仗吸引来了无数村民和忍者,人们指着那条横幅,议论纷纷,脸上充满了震惊、茫然和……憋不住的笑意。

“妇科圣手?火影大人什么时候……”

“照顾我妻?火影大人照顾谁了?”

“那是宇智波的因陀罗老祖宗吧?他怎么也来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尴尬。

千手柱间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荒唐又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看着因陀罗那平静却压迫感十足的身影,再想到还被软禁在族地的宇智波初纯……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复杂情绪包括怒火、荒谬感和一丝莫名的心虚?。

他知道,因陀罗这是用最宇智波初纯的方式,向他下达最后通牒——

人,我今天必须接走。

你同不同意,场面都会很难看。

千手柱间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不点……)

(你这出院仪式……)

(可真是……别开生面啊……)

木叶大门前,那写着妇科圣手的白色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下方是以因陀罗为首的宇智波家眷团,周围是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木叶村民。

这堪称忍界百年难遇的荒唐景象,不仅让火影楼上的千手兄弟血压飙升,也让恰好因公务前来木叶的奈良鹿明看了个正着。

奈良鹿明原本沉稳睿智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极致的错愕和目瞪口呆!

他先是看到了自家那个平时文静乖巧的妹妹奈良鹿枫,竟然也站在那丢人现眼的横幅下面,跟着喊什么感谢初代火影照顾小姑子?!

(鹿枫?!她怎么会掺和进这种事里?!)

(宇智波云那小子也不管管?!)

紧接着,他的目光又扫到了不远处混在人群里,虽然努力绷着脸但眼神里明显透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和一丝解气神色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

(连这两位都来了?!)

(这是宇智波全家出动来接人?!还用了这种……这种……)

奈良鹿明感觉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在这一刻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他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离谱的局面。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作为在场少数还算保持理智且身份足够的人,他快步走上火影楼,来到了同样脸色精彩纷呈的千手柱间身边。

奈良鹿明看着楼下那刺眼的横幅和淡定站桩的因陀罗,又看了看身边这位眉头紧锁、气息不稳的初代火影,斟酌了一下用词,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请示:

“初代火影大人……”

“这个……情况……”

“您打算……怎么做?”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场面已经失控,舆论正在发酵,宇智波这是摆明了不惜撕破脸也要把人接走,而且是用一种极其羞辱木叶和您个人的方式。

是硬扛到底,让冲突升级?还是……顺势下台阶,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千手柱间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楼下那条横幅,尤其是妇科圣手那四个大字,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他当然知道因陀罗和宇智波这是在逼宫。

用这种损人不利己主要损他的方式,逼他放人。

如果硬扛……

且不说能否在因陀罗眼皮底下强行留住初纯,单是这妇科圣手的名头传遍忍界,就足以让他和木叶成为未来几十年的笑柄!更别提可能引发的两族直接冲突。

可如果就这么放人……

他之前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不得已、甚至对初纯下的毒手……岂不是都成了笑话?他还能用什么来确保尾兽封印卷轴不泄露?用什么来维持他那脆弱的和平布局?

千手柱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他沉默良久,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缓缓闭上了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而疲惫

“……让他们……接走吧。”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几分。

奈良鹿明看着柱间那副模样,心中也是暗叹一声。

他知道,这位一向强势的火影大人,这次是被宇智波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结结实实地将了一军,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

“是,我明白了。”

奈良鹿明躬身应道,转身下去安排放行事宜。

千手柱间独自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因得到许可而开始骚动起来的宇智波众人,看着那条依旧刺眼的横幅,拳头死死攥紧,又无力地松开。

(小不点……)

(你赢了……)

(用这种……我永远也想不到的方式……)

当千手柱间最终艰难地吐出让他们接走几个字后,阻拦的木叶忍者默默让开了道路。

在无数道混杂着好奇、震惊、同情和看热闹目光的注视下,宇智波初纯缓缓从千手族地的方向走了出来。

多日的软禁和毒素侵蚀让她看起来依旧有些虚弱,脸色苍白,步履也比平时慢了些,但那双墨灰色的眼眸,在看到前方景象时,瞬间亮起了惊人的光彩!

她的目光越过那条让她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的横幅,直接落在了站在最前方的那个身影上——

大筒木因陀罗。

他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淡漠神情,棕色的炸毛长发在微风中显得有些凌乱不羁,与他古老威严的气质形成一种奇特的反差。

但此刻,他看着走出来的宇智波初纯,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轮回眼中,竟极其罕见地漾开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对着初纯,缓缓伸出了手,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暖和力量

“初纯。”

“欢迎回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多余的修饰,却仿佛瞬间击溃了宇智波初纯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愤怒、伪装和坚强!

她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什么南贺川商会之主的形象,什么算计和矜持,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像只终于找到归巢雏鸟,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因陀罗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在他带着古老气息的衣襟里,声音带着哽咽和无比的依赖

“祖先!”

“谢谢你……”

“谢谢你来了……”

因陀罗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但手臂却稳稳地回抱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后背,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宣泄着情绪。

这一幕,相拥的画面,在妇科圣手的横幅背景下,竟莫名透出一种诡异的感人氛围。

火影楼上,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千手柱间看着下方紧紧相拥的两人,看着初纯那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因陀罗那罕见的温和?再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下毒、软禁、算计、阻拦……

他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旁边的千手扉间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楼下,只觉得那画面无比刺眼。

而刚刚安排好放行,重新走上来的奈良鹿明,看着火影兄弟二人那副憋屈、愤怒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心虚的表情,再结合楼下那感人至深的重逢场面,以及那条荒诞的横幅……

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让他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这怎么看……)

(怎么有点像……)

(千手兄弟俩,成了强行拆散有情人的恶霸?……)

(碰坏了人家的婚缘,棒打了鸳鸯?!)

(不对不对!)

(初代火影有妻子!因陀罗是宇智波老祖宗!初纯大人是他后辈!)

(这关系乱得……)

奈良鹿明赶紧甩了甩头,把这大不敬且离谱的念头压下去,但看着千手柱间那怅然若失的侧脸,他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木叶大门前,宇智波初纯在因陀罗怀中平复了情绪,终于抬起头,擦干了眼泪。

她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高耸的火影楼,目光与千手柱间复杂难言的眼神隔空对上。

没有愤怒的控诉,也没有得意的嘲讽。

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带着一种彻底的、冰冷的疏离。

然后,她挽住因陀罗的手臂,在宇智波家眷团和那条惊世骇俗的横幅簇拥下,头也不回地、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木叶。

只留下火影楼上一片死寂,以及忍界未来一段时间内,经久不息的谈资和……对千手柱间妇科圣手之名的广泛传播。

木叶大门前的闹剧,自然也传到了千手族地深处。

漩涡水户抱着年幼的女儿,牵着儿子千手拓真的手,站在自家庭院的廊下,远远望着大门方向那隐约可见的骚动和人声鼎沸。她虽然听不清具体喊了什么,但那条巨大的、刺眼的白色横幅,以及感谢初代火影,妇科圣手等零星飘来的词语,已经足够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雍容美丽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怒意,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加深邃,握着女儿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而站在她身边的千手拓真,则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他仰着小脸,努力消化着听到的只言片语和看到的荒唐景象,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巨大的问号。

他猛地抬起头,扯了扯母亲的衣袖,用充满了纯真困惑和难以置信的稚嫩声音,大声问道:

“妈妈!”

“爸爸……爸爸他什么时候会妇科圣手了?!”

孩童的声音清脆响亮,在这突然变得有些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

漩涡水户:“…………”

她低头看着儿子那双写满了我爸爸好厉害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清澈红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什么是妇科,以及他那位被称为忍者之神的父亲,为何会突然被冠上这样一个……诡异的名头。

她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有些干涩

“拓真,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这句苍白的解释,显然无法满足小拓真的好奇心。

与此同时,火影楼上。

刚刚经历了精神暴击的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以及正在努力消化这混乱局面的奈良鹿明,都清晰地听到了从下方千手族地方向传来的、那道稚嫩却石破天惊的童音——

“爸爸什么时候会妇科圣手了?!”

千手柱间:“!!!!!!!”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木遁·扦插之术狠狠扎了一下!

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拓真……我的好儿子……)

(你……你真是……孝死为父了!)

千手扉间的脸色已经从锅底黑升级为了碳黑,他死死攥着拳头,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能让空气结冰!

他简直不敢想象,经此一役,大哥和木叶的威严将会扫地到什么程度!

连火影的亲儿子都在质疑他是不是妇科圣手了!

奈良鹿明站在一旁,努力低着头,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耸动,用尽毕生修养才勉强忍住没有笑出声。

他感觉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比他过去一年处理的政务还要庞大且……匪夷所思。

(初代火影大人……)

(您这……)

(真是……社会性死亡的极致体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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