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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的东市,向来是这座霸国都城最喧嚣、最鲜活,也最赤裸裸展现着世间百态与人命贵贱的所在。狭窄而泥泞的街道两侧,挤满了低矮的茅棚草摊,空气中混杂着牲畜的臊臭、腐烂菜叶的酸腐、劣质铜铁的腥气、廉价脂粉的甜腻,以及各种食物烹煮蒸腾出的、带着烟火气的复杂味道。人声鼎沸,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哭闹声、醉汉的咆哮声,汇成一片浑浊而充满生命力的巨大噪音之海。

周鸣身着不起眼的灰色布衣,如同一条融入水流的鱼,穿行于这片混乱与生机并存的市井之中。他身后跟着胥渠,这位年轻的法吏额头上的伤口已结了深色的痂,眼神却比在典刑堂时更加明亮锐利,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坚定。典刑堂的毁灭,非但未能摧毁他们的意志,反而如同淬火的精铁,更加坚硬锋利。厉公在栾书等卿族的巨大压力下,不得不暂时搁置“铸刑鼎”的宏大计划,但私下里,对周鸣的信任和依赖却更深了。他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在市井间掀起波澜、动摇卿族特权根基的契机。

契机,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猝然降临。

一阵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骏马惊恐的嘶鸣,如同利刃般撕裂了东市的嘈杂!

“滚开!贱民!挡道者死!”一声骄横跋扈到极点的厉喝随之响起。

人群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蚁群,瞬间炸开!惊恐的尖叫、慌乱的推搡、物品被撞翻的碎裂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拼命地向街道两侧的茅棚下挤去,让开一条通道。

只见一辆由两匹异常高大雄健的枣红色骏马牵引、通体镶嵌着华丽青铜兽面纹饰、车舆描金绘彩的驷马轺车,正以一种蛮横霸道的姿态,强行冲开拥挤的人群,疾驰而来!驾车的是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戾的御者,手中长鞭如同毒蛇般在空中抽甩,发出啪啪的爆响。车舆上,斜倚着一位身着华贵紫锦深衣、头戴玉冠、面如冠玉却眼神轻佻傲慢的青年贵族。他一手端着精致的青铜酒樽,对车下仓皇躲避、甚至被撞倒的庶民视若无睹,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看猴戏般的残忍笑意。车后,跟着七八个骑着马、腰挎短剑、同样满脸骄横的家臣护卫。

正是晋国权卿郤氏嫡系子弟,郤至!

混乱中,一个紧挨着街道边缘的陶器摊位遭了殃。摊主是个三十岁上下、皮肤黝黑、手指关节粗大的汉子,正小心翼翼地将几个刚刚烧制好、还带着窑火余温的黑陶罐摆上摊位。那驷马轺车冲来的速度太快,角度太刁钻!人群的猛然推挤,让汉子一个趔趄,手中捧着的两个大陶罐脱手飞出,其中一个“啪嚓”一声摔碎在泥地里,另一个则滚到了街道中央!

“我的罐!”汉子心痛地惊呼一声,那是他辛苦数月的心血!几乎是本能地,他下意识地扑出去,想要抢回那个滚到路中间的陶罐!

就在这一刹那!

疾驰的驷马轺车,如同失控的青铜巨兽,轰然冲至!

驾车的凶戾御者看到了扑出的汉子,非但没有勒缰,眼中反而闪过一丝轻蔑的残忍,口中更是怒骂:“找死!”手中长鞭猛地一抽马臀!

唏律律——!

骏马吃痛,速度不减反增!沉重的包铜车轮,带着碾碎一切的蛮力,无情地从汉子扑出的身体上……轰然碾过!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骨髓都为之冻结的沉闷骨裂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汉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破麻袋,猛地一弹,随即被彻底卷入车轮之下!车轮毫无阻滞地碾过他的胸腔、腰腹……然后,那沉重的车舆,带着整个车身的重量,再次从他已然变形的身体上……碾压而过!

马车冲出去十几步才在御者的呼喝下勉强停下。原地,只留下一个扭曲、瘫软、几乎不成人形的躯体,浸泡在迅速蔓延开来的、刺目的猩红血泊之中!破碎的陶片,混合着泥土和内脏的碎块,散落在周围,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那个他拼死想抢回的陶罐,在车轮的碾压下早已化为齑粉。

死寂。

整个喧嚣的东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马匹不安的响鼻声,和车轮缝隙里滴落的、粘稠血液砸在泥地上的“滴答”声。

郤至手中的青铜酒樽停在唇边,他皱了皱眉,看着车后那片狼藉的血污,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扰了雅兴的厌烦,如同看到一只被不小心碾死的蚂蚁。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掸去一粒灰尘,对驾车的御者吩咐道:“晦气!弄脏了我的车!去,丢一束帛给那贱奴的家人,让他们赶紧收拾干净,别污了本公子的眼!”

一束帛?!

围观的人群中,终于有人从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那汉子的妻子,一个同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妇人,此刻才如梦初醒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连滚爬爬地扑到丈夫那不成人形的尸体上,哭得几乎昏厥过去。旁边认识汉子的人,无不面露悲愤,紧握双拳,眼中噙满泪水,却无人敢出声。一束帛,不过几匹粗糙的麻布,这就是一条活生生的、正当壮年的、能养家糊口的人命的价格?!这就是贵族眼中“贱民”的价值?!

“束帛?”一个冰冷、清晰、如同寒冰碎裂般的声音,打破了这压抑的死寂。

周鸣排开人群,一步步走到那片刺目的血泊边缘。他的目光扫过郤至那张写满轻蔑的脸,扫过那奢华得刺眼的轺车,最终落在血泊中那具无声控诉的残破躯体上。胥渠紧随其后,脸色苍白,但眼神却燃烧着怒火。

“郤公子好大的手笔。”周鸣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力量,“一条人命,一束粗帛。这‘价’,是谁定的?依据何‘理’?是依《周礼》?还是凭郤氏家法?”

郤至看着眼前这个布衣男子,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但对方那平静中蕴含的锋芒,让他感到极度不快。他嗤笑一声,傲慢地扬起下巴:“哪来的狂徒?在此饶舌!贱民之命,贱如草芥!惊扰本公子车驾,没治他全家的罪已是恩典!一束帛,已是天大的恩赐!你待如何?难道还想要千金不成?笑话!”

“千金?”周鸣缓缓摇头,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围观者的心头,“不!一条人命,岂是区区千金可以衡量!然,律法之责,不在空谈其贵,而在‘明’其‘值’,‘公’其‘偿’!今日,我便以‘数’为尺,为这枉死之人,量一量他这条命,在这朗朗乾坤之下,究竟该值几何!”

他猛地一抬手!

胥渠早已准备妥当,立刻从随身的粗布包裹中,捧出一个由黄铜和青铜精心打造、结构异常复杂的器物!

此物约莫一尺见方,形似一个扁平的方匣。匣面并非平整,而是布满了层层嵌套、大小不一、刻满密密麻麻奇异符号(实为简化数字和刻度)的圆形铜盘。铜盘之间,由精巧绝伦的、细如发丝的青铜齿轮相互咬合连接。匣体侧面,伸出几个可以拨动的、同样刻着符号的青铜拨杆。整个器物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充满了超越时代的精密感与神秘感!这便是周鸣在典刑堂被毁后,秘密召集能工巧匠,耗费心血,依据其设计的“人命价值公式”,以春秋时代最顶尖的青铜铸造和齿轮传动技艺,打造出的——“罪价计算仪”!

“此乃何物?”“妖器?”“鬼工乎?”围观人群发出阵阵压抑的惊呼,连郤至和他那些骄横的家臣,也被这前所未见的精巧造物所慑,一时忘了呵斥。

周鸣无视所有的惊疑目光,将计算仪稳稳放在旁边一个未被波及的摊位上。他蹲下身,目光落在那仍在血泊中哭泣的妇人身上,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妇人,你夫何名?年岁几何?以何为生?”

妇人被周鸣的气势所慑,抽噎着回答:“回…回贵人…我夫名…名黑夫…今年…今年三十有一…是…是陶坊的匠人…”

周鸣点头,目光锐利如电,扫视人群:“可有陶坊主事或相熟匠人在此?此人手艺如何?一日能制陶几何?售价如何?”

一个同样穿着短褐、满脸悲戚的中年汉子挤出人群,对着周鸣躬身:“回…回先生,小人是陶坊工头。黑夫…黑夫他是我们坊里数一数二的好手!拉坯又快又匀,烧窑火候也拿得准!他…他一天能拉出二十个上好的陶坯,经他手烧出的罐子,十个里能成九个!一个上好的黑陶罐,在市上能卖…能卖半斗粟!”

人群又是一阵低低的骚动,为黑夫精湛的手艺和产出而惊叹,更因这鲜活价值的描述而愈发悲愤。

周鸣不再多言。他伸出修长而稳定的手指,开始拨动计算仪侧面冰冷的青铜拨杆。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充满仪式感,齿轮咬合的细微“咔哒”声在死寂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1.年龄系数:他拨动第一个拨杆,将代表“31岁”的符号(一个特定的刻度组合)对准基准线。“三十一岁,正值壮年,身强力壮,为家庭支柱之核心。此系数,当为1.5。”随着他的拨动,内部对应的齿轮开始转动。

2.劳力价值:他看向工头:“坊中普通匠人,一日可制合格陶器几何?售价几何?”

工头连忙道:“普通匠人…一日能成十二三个坯,烧成六七个就不错了…一个罐子…也就值三合粟…”

周鸣颔首,手指拨动第二个拨杆:“黑夫之能,远超寻常。其一日产出价值(20坯*0.9成坯率*0.5斗粟\/罐=9斗粟),远超普通匠人(12坯*0.6成坯率*0.3斗粟\/罐≈2.16斗粟)。此技艺之‘溢价’,当为2倍于常工。”拨杆定位,齿轮再转。

3.剩余寿命期望:周鸣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理性,“晋地,天灾频仍,战乱时有,疫病难防。据历年户籍丧葬记录推算,壮年男子能活至五十者,十不足三。取其中数,黑夫此龄,剩余可劳作之期望年岁,约为二十载。”第三个拨杆被他稳稳拨到代表“20”的位置。核心齿轮组开始加速运转。

4.年劳作价值:“一年三百日(扣除节庆、农忙等),以其日产值9斗粟计,年可产出2700斗粟。此为劳力之本值。”

5.家庭供养折算:“其身系一家生计。父母在堂否?子女几何?”周鸣问妇人。

妇人泣道:“翁婆早亡…膝下…膝下一儿一女…儿八岁…女五岁…”

“需抚育至成年,至少十年。此十年间,其年产出需供养五口(夫妻及二子女),人均年耗粟约30斗(基本生存)。故其劳力价值,每年需扣除150斗粟作为家庭基本消耗,剩余1200斗粟方为可折算之‘净利’。”

随着周鸣清晰、冰冷、如同在解一道复杂算题的叙述,他手指不断在计算仪的拨杆和转盘上操作。那些刻着神秘符号的铜盘在精密的齿轮带动下,开始缓缓转动、咬合、定位!黄铜的指针在不同的刻度盘上跳跃,发出规律而坚定的“嗒、嗒”声,仿佛命运之轮在冷酷地转动,为一个卑微生命的价值进行着最终的裁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冰冷运转的金属造物牢牢吸引。黑夫妻子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工头张大了嘴。围观的庶民们屏住了呼吸。连郤至和他那些家臣,也暂时忘记了呵斥,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前所未闻的“算命”方式。

终于,当周鸣完成了最后一个拨杆的设定,他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按下了计算仪顶部一个凸起的青铜按钮!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密集而响亮的齿轮咬合与杠杆传动声从铜匣内部爆发出来!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其中激烈碰撞、计算!所有的铜盘都在疯狂旋转,指针化为模糊的虚影!

几息之后,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计算仪正面,一个最大的、位于核心位置的铜盘上,一根细长的黄铜指针,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最终稳稳地、精准地停在了一个刻着极其复杂符号组合的刻度上!

周鸣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指针的轨迹。当指针定格的刹那,他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直起身,如同出鞘的利剑,目光如电,直刺车舆上脸色已变得极其难看的郤至,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依天之数,循地之理,算人之值!”

“陶匠黑夫,三十一岁,技艺精湛,家之梁柱!”

“其命之价,当为——”

“九百!四十!钟!粟!”

九百四十钟粟!

这个数字,如同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东市每一个人的头顶!

一钟粟,是多少?那是晋国通行的最大粮食量器!一钟粟,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嚼用数月!九百四十钟粟?!那堆积起来,将是怎样一座令人窒息的小山?!那足以买下多少匹骏马?多少件华服?多少栋宅院?!这简直是……是天价!是闻所未闻的巨款!

短暂的、绝对的死寂。

随即,是火山爆发般的、彻底失控的哗然!

“九…九百四十钟粟?!”

“天爷啊!这…这得是多少粮食?”

“黑夫…黑夫他…他值这么多?!!”

“听见没?先生算出来的!是‘算’出来的!有…有‘数’!”

庶民们彻底惊呆了!他们麻木的心灵被这个天文数字狠狠撞开了一道裂缝!原来…原来一条“贱命”,竟然可以“值”这么多?!原来人命,竟然可以用“数”来“称量”?!这种颠覆性的认知,如同狂暴的洪水,冲击着他们世代被灌输的“命如草芥”的观念!许多人眼中瞬间涌上了滚烫的泪水,那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被压抑了千百年的、对“公平”二字的震撼与渴望!他们看向血泊中黑夫残破的尸体,又看向那个站在冰冷金属仪器旁、如同神明般宣判的布衣男子,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狂热的敬畏!

“荒天下之大谬!!!”一声歇斯底里的、带着被冒犯到极致的狂怒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从驷马轺车上炸响!

郤至的脸,已因极度的震惊、荒谬感和滔天的愤怒而彻底扭曲变形!他手中的青铜酒樽“当啷”一声掉在车板上,醇酒泼洒一地,如同他此刻崩溃的理智。他猛地站起来,身体因暴怒而剧烈颤抖,指着周鸣和那个闪烁着冰冷光泽的计算仪,手指哆嗦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妖言!惑众!你这妖人!竟敢…竟敢用这鬼祟邪器,如此亵渎!如此侮辱我郤氏!!”他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九百四十钟粟?!就为了一个卑贱如泥的陶匠?!你可知九百四十钟粟意味着什么?!那是我郤氏封邑半岁之赋!足以养一支私兵!你这狂徒!是要用这‘数’来刮我卿族的肉,去填那些贱民的坑吗?!!”

他身后的家臣护卫也反应过来,纷纷拔出腰间短剑,凶光毕露,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就要将眼前这妖人和他那邪器剁成肉泥!

“刮肉?填坑?”周鸣面对着闪烁的刀光和冲天的杀意,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了一步!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种悲悯天人的力量,响彻云霄,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人命非价,然律法须衡!”

“尔等钟鸣鼎食,华服骏马,一宴之费,可抵百户一岁之粮!挥霍无度时,可曾想过‘刮肉’?”

“尔等圈地千顷,奴仆如云,一声令下,可断百人生计!巧取豪夺时,可曾想过‘填坑’?”

“今日,车轮之下,非是草芥,乃是一条能养家、能奉亲、能传艺的活生生的人命!他的血,还在流!他的妻儿,还在哭!”周鸣猛地指向血泊中哭泣的妇人和她惊恐的儿女,声音如同泣血,“九百四十钟粟,非是买命!而是偿其家失梁柱之痛!偿其子女失怙恃之哀!偿其二十载辛劳付之东流之损!此乃‘数’之至公!此乃‘法’之至理!尔等眼中只看到粟米,却看不到这‘数’背后,是天道昭彰,是人心所向!”

“你…你…”郤至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晕厥过去!周鸣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那被特权包裹的灵魂上!他从未受过如此赤裸裸的、在万千庶民面前的羞辱和指控!

“杀…杀了他!给我把这妖人连同他那妖器,给我砸了!!”郤至彻底失去了理智,如同疯魔般嘶吼!

“保护先生!”胥渠目眦欲裂,拔出一柄防身的短匕,毫不犹豫地挡在周鸣身前,如同扑火的飞蛾。几个同样被点燃了血性的年轻庶民,也红着眼,随手抄起地上的木棍、扁担,怒吼着围了上来!他们或许依旧畏惧贵族的权势,但此刻,周鸣和他那“九百四十钟粟”的宣判,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点燃了他们心中压抑太久的、对“公平”的渴望!

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威严而隐含怒意的沉喝,如同闷雷般从人群外围传来!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队身披重甲、手持长戟、杀气腾腾的宫廷卫士,如同分开波浪的铁犁,强行挤开人群,迅速控制了现场。为首者,正是晋厉公身边的心腹侍卫长!

侍卫长目光如电,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血泊中的尸体、对峙的双方,最终落在脸色铁青的郤至和面色沉静的周鸣身上。他对着郤至的方向微微躬身,语气却是不卑不亢:“郤公子,君上有命:东市惨剧,骇人听闻!着即由司寇府会同…周先生,”他顿了一下,加重了“先生”二字,“详查此案!一切…依‘理’秉‘公’而断!涉案人等,无论贵贱,不得妄动!违者…以抗君命论处!”

最后一句“以抗君命论处”,如同冰冷的枷锁,瞬间套在了暴怒的郤至头上!他猛地看向侍卫长,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丝被君权压制的惊悸!

侍卫长不再看他,转身对着周鸣,语气明显带上了几分敬意:“周先生,君上口谕:先生所持之‘理’,所算之‘数’,君上…拭目以待!请先生务必…将此案之‘公理’,昭示于绛都!昭示于天下!”

说完,他一挥手,甲士们立刻上前,隔开了双方,并开始清理现场,保护证据(包括那台静默无声、却已掀起惊涛骇浪的“罪价计算仪”)。

郤至站在奢华的车舆上,脸色由紫转黑,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他死死地盯着被甲士护在中间的周鸣,盯着那台冰冷的机器,盯着地上那滩刺目的血泊。那“九百四十钟粟”的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头,也烫在了所有围观贵族和庶民的心头!

冰冷的齿轮咬合出人命的价签。

贵族的车轮碾不碎数学的公理。

“九百四十钟粟”的惊雷,已炸响在晋国的天空。

一场以“数”为剑、以“理”为盾,向千年血统特权发起的终极挑战,

正式拉开了染血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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