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谢飞接到了雷虎手下的电话。
“飞哥，虎哥让我带你去个地方。”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在金碧辉煌门口等你。”
谢飞赶到金碧辉煌门口时，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精瘦男子靠在一辆黑色桑塔纳旁抽烟。
男子见到他，扔掉烟头走了过来。
“你就是谢飞吧？我叫阿豹，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阿豹伸出手，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虎哥让我带你去看看那个李明。”
“他埋在哪里？”谢飞握了握阿豹的手，发现对方手掌粗糙，关节处有老茧。
“郊外的一片荒地，开车要四十分钟。”阿豹拉开车门，“上车吧，路上我跟你说说咱们这一行的规矩。”
桑塔纳启动后，缓缓驶出市区。阿豹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飞哥，虎哥昨晚跟我们几个老兄弟说了你的事。说实话，我们都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什么？”
“敢直接找虎哥要真相，这胆子不是一般人有的。”阿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不过飞哥，有句话我得跟你说清楚。既然你决定跟着虎哥干，就得明白这一行的残酷。今天让你看李明的下场，也是想让你知道背叛的代价。”
车子渐渐驶出繁华的城区，道路两边的高楼大厦被低矮的民房和工厂取代。空气中弥漫着工业废气的味道，天空也显得灰蒙蒙的。
“李明是怎么死的？”谢飞问道。
阿豹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虎哥没告诉你具体的？”
“他只说是按规矩处理的。”
“呵，规矩。”阿豹苦笑了一声，“飞哥，咱们这一行的规矩就是用血写的。李明背叛了虎哥，还害死了你姐姐，这种人按规矩就该死。但怎么死，那就有讲究了。”
车子转入一条颠簸的土路，阿豹放慢了车速：“李明临死前求了三天的饶，跪在虎哥面前说愿意用命换你姐姐的命。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做错了事就得付代价。”
谢飞握紧了拳头：“他是怎么死的？”
“很痛苦。”阿豹的声音变得低沉，“虎哥让我们先废了他的手，然后是脚，最后才让他断气。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李明一直在惨叫，求我们给他一个痛快。”
“你们就这样看着他死？”
“飞哥，这就是江湖。”阿豹弹了弹烟灰，“你姐姐死的时候，李明也是这样看着的。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李明的背叛，你姐姐根本不会死。”
车子停在一片荒芜的土地前。这里杂草丛生，远处是几座冒着黑烟的工厂烟囱。除了偶尔传来的机器轰鸣声，四周一片寂静。
“就是这里了。”阿豹熄火下车，指着前方一处看起来被翻动过的土地，“李明就埋在那下面。”
谢飞走到那片土地前，蹲下身摸了摸泥土。土壤还很松软，显然是最近才填埋的。
“虎哥说你想看看这个害死你姐姐的男人。”阿豹走到他身边，“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挖了，埋了快一个星期，现在挖出来恐怕…”
“我知道。”谢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只是想亲眼看看这个地方。”
他在李明的坟前站了很久，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这个男人曾经是姐姐深爱的人，也是间接害死姐姐的人。如今他就这样孤零零地埋在这片荒地里，没有墓碑，没有鲜花，甚至连名字都不会有人记得。
“飞哥，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阿豹看了看手表，“晚上虎哥还要给你介绍其他兄弟认识。”
回程的路上，阿豹开始给谢飞介绍组织内部的情况。
“咱们这个组织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虎哥手下有四个小头目，我算一个，另外还有阿虎、阿龙、阿凤。”阿豹一边开车一边说，“阿虎负责场子的保安工作，阿龙管着几个赌档，阿凤是女的，专门负责姐儿们的事。”
“那我归谁管？”
“暂时跟着我。”阿豹笑了笑，“我主要负责债务催收和一些…特殊任务。说白了就是打打杀杀的活儿。虎哥觉得你有这个潜质。”
谢飞皱了皱眉头：“什么叫有这个潜质？”
“昨天你敢一个人闯进金碧辉煌找虎哥，还敢直接质问他杀没杀你姐姐，这份胆色就不是一般人有的。”阿豹认真地说，“而且虎哥说你眼里有狠劲儿，这在咱们这一行很重要。”
“我从来没打过架。”
“不要紧，这个可以学。”阿豹拍了拍谢飞的肩膀，“关键是要有那股狠劲儿。有些人天生就是文弱书生，怎么练也成不了气候。但有些人骨子里就带着野性，只要稍加调教，就能成为一把好刀。”
车子重新驶入市区，华灯初上，街道两边的霓虹灯开始闪烁。谢飞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单纯的打工仔，每天为了几十块钱的工资辛苦劳作。而现在，他却已经踏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飞哥，有个事我得提醒你一下。”阿豹突然压低了声音，“虽然虎哥答应保护你，但是这个保护是有条件的。你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你就会变成第二个李明。”阿豹的声音很轻，但话里的威胁意味却很重，“虎哥这个人重情重义，但也绝不容忍背叛。你姐姐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谢飞点了点头，他明白阿豹的意思。在这个世界里，忠诚比能力更重要。
“那我需要做什么来证明自己？”
“很快你就知道了。”阿豹神秘地笑了笑，“今晚虎哥会给你安排第一个任务。如果你能完成得漂亮，兄弟们就会真正接受你。”
车子停在金碧辉煌的后门，阿豹带着谢飞从员工通道进入了夜总会。此时正值营业时间，包厢里传出阵阵歌声和笑声，走廊里不时有浓妆艳抹的女子和西装革履的男子擦肩而过。
谢飞跟在阿豹身后，心跳得厉害。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他将告别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重新塑造一个全新的谢飞。
“姐姐，”他在心里默默说道，“我会按照你说的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但是李明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阿豹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个小会议室。雷虎坐在主位上，旁边还有三个人。
“飞仔来了。”雷虎招手示意谢飞坐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核心成员。”雷虎指向左边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这是阿虎，负责场子里的安保工作。”
阿虎点了点头，打量着谢飞，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他看起来三十出头，脸上有一道疤痕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显得格外凶悍。
“这是阿龙。”雷虎又指向一个瘦削精明的中年男子，“他管着咱们几个赌档的生意。”
阿龙笑眯眯地看着谢飞，但那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怀好意。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更像个生意人。
“还有阿凤。”雷虎最后介绍道。
谢飞转头看向右边，不禁愣了一下。阿凤是个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颇为艳丽，身材丰满诱人。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旗袍，交叠的双腿修长笔直，正用一双媚眼打量着谢飞。
“哟，这就是虎哥新收的小弟？”阿凤的声音酥软媚人，带着浓重的粤语腔调，“看起来还挺清秀的嘛。”
“凤姐负责管理咱们场子里的姑娘们。”雷虎解释道，“包括金碧辉煌的陪酒小姐，还有其他几个场子的女孩儿。”
谢飞暗自点头，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雷虎这个团伙的架构。
阿虎负责打手和保安，阿龙管理赌博生意，阿凤控制着色情业务，而阿豹则负责催债和暴力解决问题。
这是一个涵盖了黄赌毒的完整犯罪集团。
“飞仔，坐下说话。”雷虎指了指空着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