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青石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他这一开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
有鄙夷,有不解,但更多的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大哥,你是不是没听懂规则啊?
人家是要剁你三根手指头!不是请你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林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有点意思。
这群烂人里,竟然还能出这么一个有种的?
“你确定?”林风问道。
“我确定!”黄青石咬着牙,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
“很好。”林风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最欣赏的就是这种识时务,且对自己够狠的人。
“既然你认罪态度这么良好,又是第一个主动站出来的,那我这人也不是不讲道理。”
林风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
“给你减刑。”
“三根手指,减到一根。”
此言一出,身后那群跪着的小弟们,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我趣!
还能这样?主动点还有优惠?
这感觉,怎么跟双十一抢购似的?
黄青石也是一愣,随即脸上涌现出一股狂喜。
他本已抱了断三指的决心,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谢……谢谢风爷!”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对着林风就要磕头。
林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
他的目光转向了身后的叶晨三兄弟。
“谁来?”
林风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问晚饭谁做一样。
这下,轮到叶晨三人犯难了。
刚才还热火朝天当“法官”的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兴奋劲儿瞬间褪去。
让他们跟这帮人渣火拼,打得头破血流,他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现在,对方已经完全放弃抵抗,跟砧板上的鱼肉没两样。
要他们对着一个跪地求饶的人,活生生砍下手指……
这活儿,心理压力有点大。
毕竟,一个星期前,他们还都是遵纪守法的普通人。
偶尔打个架,那叫激情。
现在这个,叫行刑。
“怎么?”林风看出了他们的犹豫,“下不去手?”
吴彪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看着黄青石那张认命的脸,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他可以一门板把人拍晕,但让他精准地剁掉一根手指,他还真有点怵。
林风心里了然。
看来自己的这几个兄弟,还需要再多磨练磨练。
末日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今天这堂课,看来是必须得上了。
就在客厅气氛再次陷入僵局时,黄青石自己动了。
他看到叶晨三人的为难,也看到了林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悦。
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与其等别人动手,不如自己来得痛快!
黄青石一言不发,从地上爬起来,径直走向了墙角那堆被收缴上来的“武器”。
他在那堆钢管、砍刀、棒球棍里翻找了片刻,最终,抽出了一把不知道是谁从家里厨房顺来的菜刀。
刀刃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他握着刀,回到了客厅中央的茶几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他。
只见黄青石深吸一口气,将自己t恤的衣领死死咬在嘴里。
他将左手平铺在茶几上,右手高高举起了那把菜刀。
他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手起,刀落!
“噗嗤!”
一声沉闷的入肉声响起。
紧接着,是一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一捧鲜血,如同绽放的红梅,溅射在光洁的茶几上。
一截血淋淋的小拇指,脱离了手掌,在茶几上孤零零地弹跳了两下,还在微微抽搐。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给震住了。
他们看黄青石的眼神,彻底变了。
震惊、恐惧,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这个平时在他们圈子里任人欺负,跟个受气包似的小子……
竟然这么狠?!
王博更是被这一刀吓得魂飞魄散。
他看着黄青死那鲜血狂喷的断指处,只感觉这一刀像是劈在了自己的神经上。
钻心的疼。
他发誓,换成是他,他绝对,绝对没有这个勇气!
叶晨、李浩、吴彪三人,也被黄青石的果决给震撼到了。
他们愣愣地看着那个单膝跪地,咬着衣领,疼得浑身发抖,却一声不吭的男人。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震惊,佩服,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起的血性。
我他妈……还不如一个街溜子?
吴彪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热了。
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一把抢过黄青石手里还在滴血的菜刀,通红着眼睛,指着地上那群鹌鹑似的的小弟,破口大骂:
“都他妈看戏呢!?”
“一群废物!等什么呢?等老子八抬大轿来请你们啊!”
“排队!给老子排好队!”
吴彪这一声吼,如同平地惊雷,把所有人都吼得一个激灵。
那群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我……我二十五年……”一个被判了重刑的壮汉,哭丧着脸挪了过来。
死刑的就算二十年。
那自己这二十五年,岂不是也要……
他越想越怕,两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
“怕个卵!”叶晨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他一脚把那把菜刀踢开,从武器堆里拎出一根最粗的钢管,扔给了吴彪。
“用这个!专业点!”
剁手指什么的,太血腥,也太容易出人命。
打断腿,才叫专业。
吴彪接过钢管,掂了掂,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好嘞!”
他拎着钢管,走到那个壮汉面前,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膝盖就抡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嗷——!”
壮汉的身体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弓了起来,抱着自己那条以诡异角度扭曲的腿,在地上翻滚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条腿,十年。
吴彪没停,对着他另一条腿的膝盖,又是干净利落的一棍。
“咔嚓!”
又是十年。
最后,吴彪拎着钢管,指着壮汉还在挥舞的一条胳膊。
“这个五年,没意见吧?”
壮汉疼得满地打滚,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疯狂点头。
“咔嚓!”
二十五年,齐活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不对,是第一个挨钢管的,剩下的小弟们,心里的恐惧反而消散了不少。
虽然疼,但好歹胳膊腿还在身上,总比剁成零件强。
而且看这架势,今天不挨这一顿,是肯定走不出这个门了。
长痛不如短痛!
一时间,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客厅,竟然出现了排队挨打的奇景。
叶晨、李浩、吴彪三兄弟,彻底放开了手脚。
一人一根钢管,轮番上阵,像是流水线上的质检员,对着这群“次品”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回炉重造”。
“咔嚓!”
“嗷!”
“下一个!”
“咔嚓!”
“啊——!”
“别叫了,下一个!”
骨头断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声,在1301房间内,谱写出了一曲交响乐。
而这场交响乐的指挥家林风,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端着水杯,欣赏着这出由他亲手导演的闹剧。
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抖如筛糠的王博身上。
这位刚才还叫嚣着要弄死自己的王大少,此刻已经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自己昔日里威风凛凛的小弟,一个个被打成残废,在地上痛苦地蠕动。
那沉闷的击打声,每一次都像砸在他的心脏上。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缓缓流下,在地上形成一小滩黄色的水渍。
他,尿了。
旁边的陈依依,更是早就承受不住这种精神和视觉的双重刺激,两眼一翻,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林风看着这狼狈的两人,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给吴彪递瓶红牛。
杀人,还要诛心。
这才叫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