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京城像被揉碎了的星河，千盏花灯悬在街两侧——兔子灯耷拉着雪白的长耳朵，灯芯暖黄的光从薄纸里透出来，映得绒毛栩栩如生；莲花灯浮在护城河面，粉白的花瓣沾着水汽，随波轻轻晃；连卖糖画的小摊都挂着拇指大的小灯笼，糖丝拉成的“龙”“凤”裹着甜香，漫过青石板路，缠上行人的衣袖。
霍锦站在将军府门口，刚理好淡紫色襦裙的裙摆，就见一辆乌木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萧夜爵穿着月白锦袍，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玉佩，笑容比灯还暖：“霍锦久等了。
苏阁主今日有事不能来，我便替她来请你赏灯，也算谢你之前帮着查盐引案。”
这话听着是“替人道谢”，可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昨日他特意让卫凛去惊鸿阁递话，苏轻晚哪会不知他的心思，早早就借口“要查南楚暗线”推了约。
霍锦心里清楚，却还是顺着他的话点头：“太子殿下客气了，查案本就是我该做的。”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绒毯，角落放着一个食盒，打开是温热的桂花糕，还冒着淡淡的香气。
“这是东宫小厨房做的，你尝尝。”萧夜爵递过一块，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顿，又飞快移开，耳尖都悄悄泛红。
到了灯会街，刚下车，就被热闹的人声裹住。卖汤圆的小摊前排着长队，白胖的汤圆在沸水里翻滚，芝麻馅的香气飘得老远。
“要不要尝尝？”萧夜爵指着小摊，眼里带着期待。霍锦点头，看着他走到队尾，耐心排队，偶尔回头冲她笑——往日在朝堂上沉稳威严的太子，此刻像个普通少年，眼里没有权谋，只有灯影里的温柔。
“两位客观，刚出锅的芝麻汤圆，热乎着呢！”摊主递过两碗，瓷碗边沾着糖霜。霍锦舀起一个，吹了吹，咬开小口，滚烫的芝麻馅流出来，甜而不腻，暖意在舌尖散开。
萧夜爵看着她嘴角沾了点糖霜，忍不住递过帕子，声音放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往前走，是猜灯谜的摊子，挂着五颜六色的纸条，围着不少人。“我来试试。”霍锦取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能治百病，却治不好相思——打一物”。她想了想，笑着说：“是‘药’，药能治病，却治不了心里的牵挂。”摊主眼睛一亮：“姑娘猜对了！想要什么奖品？”
萧夜爵抢先开口：“要那盏走马灯吧。”摊主递过一盏木质走马灯，灯壁上画着青山绿水，仔细看，竟是神医谷的风光——亭台楼阁藏在竹林里，还有个穿白褂的人在采药，像极了凌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霍锦接过灯，指尖拂过灯壁，心里暖暖的。“猜的。”萧夜爵笑着，其实他早让卫凛打听好了，她上次提过想去神医谷找凌玄讨新的草药方子。
逛到街尾，霍锦从袖里掏出一个平安结，递给他：“殿下，这个给你。”平安结是用淡绿色的绳子编的，上面还串着一颗小小的玉珠，凑近闻，有淡淡的草药香。“这是用空间里的灵草编的，能驱虫，还能安神，你夜里处理奏折，带着它能睡安稳些。”
萧夜爵接过平安结，指尖触到灵草，瞬间感受到一丝温和的灵力，比普通安神香还舒服。他立刻系在腰间，与羊脂玉佩并排，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我会一直带着。”
就在这时，石默匆匆跑来，压低声音对姜霍锦说：“小姐，天机阁的人查到，顾太傅的人在街东的茶馆里，和幽冥楼的人接触，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像是……装龙涎玉碎片的。”
霍锦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悄悄对萧夜爵递了个眼神。
萧夜爵会意，对卫凛点头，卫凛立刻带着暗卫往街东去。“别担心，有卫凛在。”萧夜爵轻声安慰，伸手轻轻扶了扶她的胳膊，“我们继续逛，别打草惊蛇。”
霍锦点头，可心里却提了起来——顾太傅和幽冥楼勾结，还拿着龙涎玉碎片，难道南楚国师已经到京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灯影晃在他们身上，看似平静，实则都在留意周围的动静。
快到将军府时，卫凛传来消息：“殿下，幽冥楼的人跑了，只留下一个空盒子，盒子里有蛊虫的痕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十五月圆，皇宫见。”
“十五月圆？”萧夜爵皱紧眉头，下个月十五是皇帝的生辰宴，顾太傅他们是想在生辰宴上动手？
霍锦握紧手里的走马灯，灯壁上的神医谷风光还亮着，可她知道，这场甜蜜的灯会之行，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萧夜爵送她到府门口，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霍锦，十五之前，我会查清顾太傅的阴谋，不会让你有事。”
霍锦点头，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灯影里，心里既暖又沉——她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匕首，又想起空间里的实验室，或许，是时候解锁更多功能，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了。
而街东的暗巷里，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正对着密信冷笑，信上写着：“十五生辰宴，用龙涎玉碎片引蛊，目标——太子与霍锦。”密信的落款，是南楚国师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