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把湖岸祭坛裹得发黏，赵三瓢趴在离祭坛五十米远的灌木丛里，下巴抵着湿泥，手里攥着块磨得发亮的金属反光镜——是用飞机残骸的铝片磨的，边缘裹着藤蔓防刮手。他调整镜面角度，将祭坛的景象反射到眼前的树皮上，像看“露天电影”似的，既不用露头，又能看清雅利族人的动作。 “好家伙，这么多贝壳罐！”赵三瓢盯着树皮上的倒影，忍不住小声嘀咕。祭坛的石台上，摆着二十多个贝壳容器，每个罐口都泛着淡绿色的光，雅利族巫祝正站在石台中央，手里举着个牛角勺，把罐子里的绿色粉末一勺勺舀出来，倒进旁边的石槽里。粉末刚接触石槽的内壁，就“滋滋”冒白烟，石槽表面竟浮现出淡淡的藤蔓纹路，和段峰腰间的金属碎片符号一模一样。 他赶紧掏出陶桃给他的小本子（用树皮做的），用炭笔飞快记录：“雅利族，巫祝1人，族人6人，贝壳罐23个（估），粉末倒石槽，遇石槽冒白烟，显藤蔓符号。”写着写着，突然觉得后颈发紧——不是冷，是直觉在提醒他：有人在盯着自己。 赵三瓢没敢回头，悄悄调整反光镜的角度，往左侧扫了一眼——树皮上的倒影里，两个雅利族族人正举着骨矛，沿着祭坛外围巡逻，离他的藏身地只剩三十米。他心里一紧，手指摸到腰间的硫磺粉包，刚想准备防御，突然看到远处的杉树上，有一道红光闪了两下。 是列娜的信号！ 赵三瓢松了口气——列娜在五百米外的杉树上警戒，约定好“红光两下”代表“左侧有巡逻兵，不动”。他按捺住躁动，继续通过反光镜观察，只见那两个巡逻兵走了几步就停下，对着石槽里的粉末拜了拜，又原路返回，显然没发现他。 “多亏列娜这‘千里眼’，不然今天就得成祭品了。”赵三瓢心里嘀咕，又调整镜面看向杉树的方向——虽然肉眼只能看到个模糊的树影，但他知道，列娜正趴在树杈上，用她那双能看清五百米外细节的眼睛，盯着祭坛的一举一动。 果然，没过半分钟，杉树方向又闪了三下红光——是“巫祝开始念咒，粉末发光变亮”的信号。赵三瓢赶紧把反光镜对准石台，只见巫祝嘴里念念有词，石槽里的绿色粉末突然亮了起来，像撒了把荧光粉，连石槽表面的藤蔓符号都跟着泛光，符号中间的圆点（之前用祭品血画的），竟开始缓慢旋转，像个微型漩涡。 “这粉末比我老家的LEd灯还亮，要是能带回堡垒，晚上执勤都不用点篝火了。”赵三瓢咧了咧嘴，又赶紧捂住嘴——生怕笑声传出去。他看着巫祝把最后一罐粉末倒进石槽，石槽里的粉末堆成了个小山头，泛着的绿光把整个祭坛都照得发亮，连湖面上都映出了淡淡的绿色光斑。 突然，反光镜里的景象晃了一下——不是他手抖，是列娜用手语在“说话”。赵三瓢赶紧将镜面转向杉树，虽然肉眼看不清列娜的动作，但镜面反射出她的手语：“巫祝摸石槽下的暗格，似有东西要拿出来。” 他心里一沉，赶紧转回镜面对准石台——巫祝果然蹲在石槽旁，手伸进石槽下方的一个暗格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黑色物件，看起来像是块石头，却泛着和金属碎片一样的淡蓝光。巫祝把黑色物件放在粉末堆上，粉末的绿光瞬间变得更浓，连湖底都传来轻微的“嗡嗡”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这玩意儿是什么？和段峰的碎片一样亮。”赵三瓢皱紧眉头，在小本子上画下黑色物件的样子，旁边标注“巫祝从暗格取出，泛蓝光，粉末遇之变亮”。他刚想再看仔细点，突然发现反光镜里，有个雅利族族人正朝他的方向看，眼神里满是疑惑——显然是觉得刚才的反光有点奇怪。 赵三瓢赶紧把反光镜藏进怀里，趴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他能听到族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就在脚步声离他只剩十米时，远处突然传来“呜——”的骨哨声——是列娜的警告，也是“调虎离山”的信号！ 那族人听到骨哨声，立刻转身往祭坛跑，嘴里还喊着什么。赵三瓢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反光镜，最后看了一眼祭坛——巫祝已经把黑色物件放回暗格，石槽里的粉末绿光正在减弱，藤蔓符号的圆点也停止了旋转。他知道不能再待了，再等下去会被发现，于是悄悄往后退，像只猫似的钻进灌木丛深处。 往山洞走的路上，赵三瓢心里满是疑问：巫祝的黑色物件是什么？石槽的藤蔓符号为什么会旋转？湖底的“嗡嗡”声又是怎么回事？他摸了摸怀里的小本子，上面画着的符号和黑色物件，像是一个个谜题，等着回去和段峰他们一起解开。 回到山洞时，列娜已经在洞口等他了。她用手语比划：“刚才那个族人快发现你时，我吹骨哨假装‘湖怪靠近’，他们才赶紧回去的。对了，我在五百米外，能看清巫祝手里的黑色物件上，也有藤蔓符号，和你碎片上的一样，只是没有圆点。” “你连这个都能看清？”赵三瓢瞪大了眼睛，“五百米啊！我肉眼看过去只能看到个小黑点，你居然能看清符号？” 列娜点点头，用手语比划：“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看远处的东西越来越清楚，连树叶上的虫洞都能看清。刚才我还看到，巫祝放回暗格时，黑色物件蹭掉了点粉末，粉末掉进石槽后，石槽底部有个小孔，粉末顺着小孔流进了湖里——那小孔，应该是通湖底的。” 陶桃凑过来，接过赵三瓢的小本子，看着上面的记录和图案，眼睛亮了起来：“石槽通湖底？绿色粉末流进湖里？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湖底会有绿光区了！雅利族一直在往湖里倒粉末，湖底的东西，就是靠这些粉末生存的！” 段峰摸了摸腰间的金属碎片，碎片在赵三瓢描述黑色物件时，突然微微发烫，符号凹槽里的银色粉末顺着纹路流动，指向湖底的方向。他知道，巫祝的黑色物件、石槽的暗格、湖底的小孔，都是解开湖区秘密的关键，而那个黑色物件，很可能和他手里的金属碎片一样，是“控制”粉末或湖底生物的工具。 陶桃的笔记本上，最新一页画着祭坛石槽、贝壳容器、黑色物件和藤蔓符号的图案，旁边写着：“雅利族收集绿色粉末并通过石槽暗格小孔导入湖底，巫祝持有泛蓝光黑色物件（带藤蔓符号，无圆点），列娜远视能力提升（500米外看清符号细节），粉末与湖底绿光区关联确认。” 赵三瓢把小本子收好，突然想起刚才在祭坛看到的——石槽里的藤蔓符号，在粉末发光时，圆点旋转的方向，和湖底光柱出现时的旋转方向一模一样。他刚想开口说，突然听到洞口传来“沙沙”声——是列娜的荧光苔藓预警线亮了，不是大型生物，是某种小型生物的动静，而预警线旁的地面上，正慢慢浮现出一道淡绿色的粉末痕迹，和祭坛石槽里的粉末，一模一样。 段峰握紧硫磺矛，眼神警惕地盯着洞口——雅利族的粉末仪式、巫祝的黑色物件、还有这突然出现的小型生物痕迹，都在说明：湖底的东西，正在通过粉末，一步步向他们靠近，而巫祝的行为，更像是在“喂养”它，而不是“召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