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火苗在山洞里跳动，橙红色的光映着岩壁上的水渍，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有无数只暗手在石缝里蠕动。赵三瓢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火焰烤得他脸颊发烫，却不敢离岩壁太近——刚进洞时，他的手肘不小心蹭到石壁，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想起堵门的巨蟒，至今还心有余悸。 “慢点走，别踩到什么东西。”列娜跟在后面，弓箭始终搭着弦，眼睛扫过地面厚厚的干树叶——这些树叶铺得异常整齐，不像自然堆积，更像是有人刻意铺在这里，用来防潮。她的脚尖踢到个硬东西，弯腰拨开树叶，一道生锈的金属反光晃了晃，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 “怎么了？有蛇？”赵三瓢赶紧回头，火把的光聚在列娜脚下——干树叶被拨开的地方，露出半截骸骨的手骨，指骨蜷缩着，像是死前还在抓握什么。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树叶扒开，一具完整的人类骸骨渐渐露出来：骸骨靠在洞壁上，坐姿僵硬，胸腔的肋骨断了两根，腰间挂着个生锈的铁环，铁环上插着把砍刀，刀刃已经锈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刀柄上缠着的布条却还没完全腐烂，能看出是某种粗麻布。 “乖乖，这是哪位前辈在这儿‘定居’啊？”赵三瓢对着骸骨轻轻鞠了一躬，语气里带着点敬畏，“咱就是借个地方歇脚，不抢您的地盘，租金就用昨天剩下的野果抵，您看行不行？”他从背包里掏出颗风干的野果，放在骸骨的手骨旁，动作轻得像怕吵醒对方。 列娜没说话，只是蹲下来，仔细检查骸骨周围的环境。骸骨旁边的石缝里，渗出淡淡的淡绿色雾气，像稀释的颜料，飘在空气中，带着股刺鼻的土腥味。她刚吸了两口，就觉得头晕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赶紧捂住口鼻，用手语比划：“瘴气！有毒！快捂住嘴！” 赵三瓢也闻到了味道，刚想咳嗽，赶紧用袖子捂住口鼻。他举着火把凑近石缝，看到雾气正从缝里缓缓往外冒，接触到火把的光时，还微微泛着荧光：“他娘的！这山洞看着挺好，居然藏着‘隐形毒气弹’！难怪这位前辈……”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懂——这骸骨的主人，大概率是吸入瘴气中毒死的。 “得过滤空气，不然咱也得栽在这儿。”列娜转身往洞口跑，很快拿了块干净的布回来，又从背包里掏出个水壶，倒了点溪水在布上，把布浸湿后对折成四层，递给赵三瓢，“用这个捂嘴，溪水能吸附瘴气里的毒。”她自己也做了块湿布，捂在口鼻上，头晕的症状果然缓解了不少。 赵三瓢接过湿布，捂紧口鼻，又捡起骸骨旁的生锈砍刀——刀虽然锈了，但刀刃还能看出点锋利的痕迹，他试着往石缝旁的岩壁砍了一下，“哐当”一声，岩壁上掉下来一小块碎石：“有了！咱把这石缝拓宽点，让瘴气散得快，再在旁边挖个通风口，让新鲜空气进来，这叫‘空气流通法’，我老家修地窖时就这么干！” 列娜点头，帮他扶着火把，照亮石缝的位置。赵三瓢双手握紧砍刀，对着石缝旁边的岩壁狠狠砍下去——锈迹随着刀痕脱落，露出里面灰白色的岩石。他砍得很有节奏，每砍几下就用刀把撬一下，把松动的碎石扒下来，石缝渐渐变宽，里面渗出的瘴气也越来越多，却因为洞口有风，很快就被吹散了。 “再加把劲！通风口挖通了，咱就能安心住了！”赵三瓢额头上的汗滴在岩石上，很快被蒸发，手臂因为用力而绷紧，肌肉线条比刚上岛时明显了不少。列娜看他累得直喘气，从背包里掏出块蛇肉干递过去，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我来砍会儿，你歇着”。 “不用不用，我这‘荒野拆迁队’的力气还没用完呢！”赵三瓢摆了摆手，咬了口肉干，又继续砍。大概半个钟头后，石缝旁终于挖出个拳头大的通风口，新鲜空气从外面灌进来，山洞里的瘴气渐渐淡了，刺鼻的味道也消失了。 两人摘下湿布，大口喘着气。赵三瓢靠在洞壁上，看着被拓宽的石缝，得意地说：“搞定！以后这山洞就是咱的‘安全屋升级版’，有床（干树叶）、有防御（警戒装置），还通新风，比城里的出租屋还舒服！” 列娜没接话，只是走回骸骨旁，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散落的骨片——她从部落里学过，对待死者要尊重，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能让骸骨暴露在潮湿的空气里。她的手指碰到骸骨的胸腔时，摸到个硬东西，拨开腐烂的布条，一块巴掌大的木牌掉了下来，木牌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不是雅利族的螺旋纹，也不是她认识的任何文字，更像是某种密码，刻痕很深，显然是主人特意留下的。 “这是什么？”赵三瓢凑过来，看着木牌上的符号，皱起了眉头，“像天书似的，比我大学时的高数题还难认。你认识这些字吗？” 列娜摇了摇头，用手指轻轻摸过木牌上的刻痕，能感觉到主人刻字时的用力，甚至有些地方因为太用力，木牌都裂开了细小的缝隙。她把木牌放进贴身的布包里，用手语比划：“虽然不认识，但应该很重要，先保存着，说不定以后能遇到认识的人。” 赵三瓢点头，又对着骸骨鞠了一躬：“前辈，您放心，您的东西我们会好好保管，等找到出去的路，一定帮您把木牌交给您想给的人。”他把周围的干树叶重新铺好，盖住骸骨，又把那颗野果往骸骨手边挪了挪，像是在完成某种约定。 做完这一切，两人才松了口气。赵三瓢举着火把，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发现里面比想象中宽敞，深处还有个小隔间，里面堆着些风干的野果，虽然已经发黑，却还能看出是某种浆果，应该是骸骨主人之前储存的食物。“还有存货！”赵三瓢惊喜地喊，“虽然不能吃了，但至少说明这地方能找到食物，咱不用愁饿肚子了。” 列娜走到隔间，检查了一下野果，又用手语比划：“这些野果和外面的不一样，没有毒，明天可以去附近找找，应该能找到新鲜的。”她顿了顿，又看了看洞口，“巨蟒应该已经走了，明天早上我去侦查一下，你在这里加固警戒装置，防止雅利族找到这里。” “没问题！”赵三瓢拍了拍胸脯，“咱分工明确，你负责侦查，我负责防御，咱这‘安全屋’绝对固若金汤！”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柳叶手环，又看了看列娜手里的木牌，突然觉得这山洞里的骸骨和木牌，像是某种暗示——这座岛上，除了他们和雅利族，还有其他人生存过，而这些人的故事，或许就藏在这块无名木牌里。 夜幕降临，山洞里的火把还在燃烧，映着地上的干树叶和角落里的骸骨，暖融融的。赵三瓢靠在洞壁上，嚼着蛇肉干，看着列娜把木牌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眼神里满是认真。他突然觉得，这座岛虽然危险，却也藏着很多秘密，而他们，正在一点点揭开这些秘密的面纱，朝着活下去的方向，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