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将小亭子的木制栏杆晒得微微发烫。姜时愿合上数学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和例题已经被她反复看了三遍。杨灿灿还在不停地翻动自己的错题本，圆珠笔在指尖转得飞快。
“我完了，”杨灿灿突然停下动作，声音发颤，“三角函数公式全混在一起了。sin和cos的转换到底加π\/2还是减π\/2？”
姜时愿轻轻按住她发抖的手：“加π\/2。你公式都记住了，只是太紧张。”
林小满收拾好书包站起身：“我得去第三考场了，你们加油。”她拍了拍杨灿灿的肩膀，“别想太多，考完请你吃冰淇淋。”
一点四十五分，姜时愿和杨灿灿提前到达第二考场门口。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有人还在抓紧最后时间翻看笔记，有人闭目默背公式。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和此起彼伏的背诵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奇特的考前交响曲。
杨灿灿的手指冰凉，不停地查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天啊，我手心全是汗。”
姜时愿正要说话，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走来。
王俊凯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透明的文件袋，里面只有两支笔和一块橡皮。他的表情平静得不像即将面临考试，反而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那不是……”杨灿灿也注意到了，刚要开口，监考老师就推开了考场门。
“请各位同学按考号顺序排队，准备安检入场。”
金属探测仪发出刺耳的滴滴声，检查着每一个进入考场的学生。姜时愿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将笔袋放在桌角。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桌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她深吸一口气，等待试卷发下的那一刻。
数学试卷比想象中更薄，姜时愿习惯性地先浏览全卷，目光在最后一道立体几何证明题上停留了几秒——图形复杂，需要构建辅助线，但解法应该不止一种。
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偶尔有学生翻动试卷的轻响。
姜时愿沉浸在解题的节奏中，选择题、填空题、计算题...她像行走在一片精心设计的迷宫中，每个转角都藏着惊喜。创可贴下的伤口已经愈合，但长时间握笔还是让指腹有些发酸
交卷铃响起的那一刻，姜时愿轻轻吐出一口气，笔尖刚刚离开最后一道证明题的答题区。墨迹还未干透，在下午的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亮。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创可贴边缘处隐约可见拿笔留下的墨痕。
数学试卷被监考老师一张张收走，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和低声讨论。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止作答。”
随着监考老师的宣布，紧绷了一下午的弦终于松开。
数学试卷被一张张收走，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最后那道大题你算出来是多少？”
“完了，我卡在第三问就做不下去了……”
“铁面李果然名不虚传，这题也太变态了！”
“终于结束了！”杨灿灿从前排回过头，夸张地趴在姜时愿的桌面上，“我感觉我的脑细胞已经死了一半。”
姜时愿将笔袋收进书包，笑着戳了戳杨灿灿的额头：“还有两天呢，别高兴太早。”
“我知道我知道，”杨灿灿哀嚎一声，直起身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但至少今天可以松口气了。对了，”她突然压低声音，“最后那道立体几何题你做出来了吗？”
姜时愿点点头：“用了向量法，不过计算量有点大。”
“我就知道你会！\"杨灿灿眼睛一亮，“我用空间坐标系算到一半就乱了，最后只写了个大概思路。”她撇撇嘴，“铁面李这次真是下狠手了，这种题哪是高一的水平啊。”
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走廊上很快充满了喧闹声。有人在对答案，有人在抱怨题目太难，还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讨论起周末计划。
姜时愿和杨灿灿随着人流走出教室，夕阳的余晖洒在走廊的地板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带。
“明天见啦，”在教学楼拐角处，杨灿灿挥了挥手，“今晚我要早点睡，补回昨晚的失眠。”她眨眨眼，“希望梦里能有数学答案。”
姜时愿笑着点头：“别太紧张。”
看着杨灿灿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姜时愿转身向教学楼大厅走去。书包比早上轻了不少——大部分复习资料都已经用不上了。但肩膀却莫名感到沉重，或许是紧绷一天后的疲惫感终于袭来。
林小满已经在大厅等着了，她靠在一根柱子旁，低头刷着手机。夕阳的光透过玻璃门照在她身上，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
“考得怎么样？”林小满直截了当地问，一边将手机塞进口袋。
姜时愿耸耸肩：“还行吧，最后那道题有点难。”
两人走出校门，秋日的晚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过脸颊。校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和等待过马路的学生，嘈杂的人声中偶尔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响。
公交站台已经聚集了不少同校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聊着天，讨论着今天的考试题目。姜时愿和林小满找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站着。
远处，熟悉的公交车缓缓驶来，站台上的学生们开始骚动，有人已经提前把公交卡拿在手里。
“车来了。”林小满一把抓起书包，“快走，不然又得站一路。”
两人挤上公交车，幸运地在后排找到两个并排的空位。姜时愿靠窗坐下，将书包放在膝盖上。
车厢里弥漫着各种气味——学生校服上的洗衣粉味、某人刚拆封的薯片味，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橘子香气。
公交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流动。姜时愿望着街边快速后退的店铺和行道树，手指无意识地在书包上轻轻敲打着节奏——是今天早上练习的帕格尼尼随想曲中的一段。
“又在想你的小提琴？”林小满突然问，目光落在姜时愿的手指上。
姜时愿停下动作，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明显吗？”
“你每次想音乐的时候，手指都会不自觉地动，”林小满耸耸肩，“就像现在这样。”她模仿了一下姜时愿的动作，却完全不在节奏上。
姜时愿轻笑出声：“差远了。”
“废话，我又不是音乐天才。”林小满不以为意。
“说真的，”林小满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每天又要练琴又要学习，不累吗？”
姜时愿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累啊。”她轻声说，“但是喜欢的事情，再累也值得。”
林小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车厢里响起报站声，她们的目的地快到了。
公交车缓缓停靠站台，两人随着人流下车。暮色已经笼罩了城市，街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商铺的霓虹灯也开始闪烁。空气中飘来附近面包店刚出炉的面包香气，混合着秋天特有的清爽。
“明天考英语和物理，”林小满伸了个懒腰，“我今晚得早点睡，不然又要像今天数学考试那样差点睡着。”
两人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林小满家往左，姜时愿家往右。
“不要复习太晚。”姜时愿看着林小满疲惫的样子说。
“嗯，明天见，”林小满挥挥手，“你也是，别练琴太晚！”
姜时愿轻轻哼着帕格尼尼的旋律，脚步不自觉地变得轻快起来。明天还有考试，今晚还有练习，但此刻，在这暮色渐深的归途上，她只感到一种平静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