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抱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假期作业都写了吧？今天的小测就是作业的变式题，难度不大。”
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
“老师！这叫‘难度不大’？”有男生举起手抗议，“作业最后一题我抄了三遍都没看懂！”
数学老师微微一笑：“那正好，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
数学测验的卷子发下来时，夕阳已经将教室染成橘红色。杨灿灿额头抵在桌面上，发出闷闷的哀鸣：“杀了我吧……物理和英语已经够折磨人了，数学还要来补刀！”
姜时愿轻轻翻开试卷，三角函数与立体几何的题目整齐排列着。
她注意到第三大题正是假期作业的变形题，只是换了几个参数。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流畅的轨迹，午后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
“还有十五分钟。”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
杨灿灿突然直起身子，在草稿纸上狂写一通，然后悄悄把纸条推到姜时愿这边。纸上画着一个哭脸，旁边写着：“救命！第五题完全看不懂！”
姜时愿抿了抿嘴，在下面回道：“用余弦定理，先求对角。”她把纸条推回去，余光瞥见杨灿灿恍然大悟的表情。
下课铃响起时，杨灿灿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总算活过来了……”她转头看向姜时愿整齐的答卷，羡慕地说，“你肯定又是满分吧？”
“不一定。”姜时愿把文具收进笔袋，“最后一道证明题我用了不同的解法。”
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李云明标志性的大嗓门穿透了墙壁：“小凯！这道题答案是不是根号三？”
“嗯。”
“还好，我就说肯定是林小满还不信……”
姜时愿走出教室，看见李云明正抓着试卷追着王俊凯问东问西，林小满在一旁翻着白眼。
王俊凯抬头，视线越过人群与姜时愿相遇，他微微点了点头。
“岁岁！”林小满小跑过来，“你们班也考数学了？最后那道立体几何怎么做的？”
李云明立刻凑过来：“对对对！就是求二面角那个！”
“画辅助线……”
接下来的这一周里，姜时愿感受到了月考前的紧张，最近练琴的时间都缩短了，各科老师都在抓紧巩固知识，希望高一的首次月考班里能有个好成绩。
周五这一天，班主任走进教室就宣布，“月考考场分布已经下来了，各位同学这周末还是不能松懈。下周三就月考了，连考三天，也是对你们每个人从开学到现在的一次摸底考试，看看你们到高中以后的水平，有没有认真学习……”
班主任将一张考场分布表贴在教室后方的公告栏上，粉笔灰在阳光下漂浮，像一场微型雪暴。“月考考场安排已经张贴，下课自己去看。”他敲了敲讲台，“各位同学认真复习！”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蜂拥而至。姜时愿等人群散去才走上前，指尖顺着名单往下滑——高一（7）班姜时愿，第二考场，座位号15。
“我在第二考场，”杨灿灿凑过来看她的纸条，“哎，岁岁，我们一个考场。”
姜时愿轻轻点了点头，记下考场和座位号就回到座位。她翻开昨天王俊凯归还的笔记，笔帽轻轻敲打着页面，今天晚上还有和韦伯教授练琴的时间，在学校就多复习一会吧。
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在姜时愿的房间里洒下一片柔和的金色。她将书包轻轻放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取出课本和笔记本，整齐地码放在桌角。书桌上方的墙壁贴着一张手写的时间表，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天的练习和复习计划。
姜时愿拿起小提琴，指尖轻轻抚过琴弦，深吸一口气。
琴弓上松香的粉末在光线中飞舞，姜时愿做了几个音阶练习暖手。她的指尖已经磨出了一层薄茧，按弦时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显示18:55，她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确保教授能看到她的整个持琴姿势。
电脑屏幕亮起，韦伯教授花白的头发和慈祥的笑容出现在画面中。“晚上好，我的小音乐家。”教授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道，“今天我们要继续练习帕格尼尼的随想曲，上次的作业完成得如何？”
姜时愿将小提琴架在肩上，微微颔首：“我已经能够完整演奏了，但在第23小节的速度转换上还有些问题。”
琴弓划过琴弦，悠扬的旋律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姜时愿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到音乐中。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舞动，仿佛与乐器融为一体。当演奏到难点部分时，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完美地完成了过渡。
“bravo！”韦伯教授鼓掌，眼镜后的眼睛闪闪发亮，“这个过渡处理得太漂亮了，就像蝴蝶轻轻落在花瓣上一样自然。”他顿了顿，“不过在第37小节的双音部分，你的无名指还是有点紧张。”
姜时愿点点头，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挲着琴颈：“我总是担心按不准位置。”
“别想着'按准'，”韦伯教授做了个放松的手势，“要想着'找到'。音符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了，你只需要轻轻找到它们。”
姜时愿重新举起琴弓，这次她想象自己的手指不是在强迫琴弦发声，而是在抚摸已经存在的音符。双音部分果然流畅了许多，两个音符和谐地共鸣着，像一对默契的舞者。
“完美！你的进步令人惊叹。不过……”韦伯教授的目光越过姜时愿的肩膀，落在她书桌上摊开的数学课本和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上，“看来你最近学业很繁忙？”
姜时愿放下琴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周是高一第一次月考，我想尽量做好准备。”
“记得你上次说想考音乐学院，但也不放弃普通高考？”韦伯教授问道，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乐谱架。
姜时愿轻轻放下琴弦：“虽然很忙，……但我想试试。”
韦伯教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tsuki，我亲爱的孩子，你总是这样认真。音乐和学业都是如此。”他顿了顿，“你知道吗？你是我教过的最努力的学生。无论是小提琴还是学业，你都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热情。这种品质比天赋更为珍贵。”
姜时愿感到脸颊微微发热：“谢谢您，教授。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都值得我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记住，”韦伯教授温和地说，“真正的才华不会被埋没。无论是音乐还是其他领域，你都会成功的。现在，让我们再练习一遍那段过渡，然后今天就到这里吧。你需要休息，也需要复习。”
练习结束后，韦伯教授调皮地眨眨眼，“考试加油，我的小音乐家。记住，无论结果如何，音乐永远在这里等着你。”
视频通话结束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八点半。
姜时愿轻轻放下琴弓，这才注意到左手食指指腹上那道细小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是昨天练习帕格尼尼那段急速连弓时，被钢弦划破的。她下意识用拇指按住伤口，疼痛像一根细针，顺着神经直刺心脏。
不管是小提琴还是学习，她从来都是努力的，并不是众人看见那么轻松就能获得成功。
教室里同学们羡慕的目光，杨灿灿那句“你肯定又是满分吧”，甚至连韦伯教授都称赞她进步神速。
没人看见清晨五点琴房里重复的音阶练习，没人知道深夜台灯下反复推演的数学公式，更没人注意她指尖那些新旧交替的茧与伤痕。
姜时愿看着手指上的伤口，不管是小提琴还是学习，她从来都是努力的，并不是众人看见那么轻松就能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