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阳光似乎也懂得人情世故，收敛了平日的热烈，变得格外温存柔和。它透过车前窗洁净的玻璃，在金米色的光束中跳跃着微尘，最终暖暖地洒在副驾驶座上，恰好落在苏念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紧攥着安全带的手指上。
那光带着温度，却熨帖不了她心底那份混杂着期待与忐忑的凉意。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在相对安静的车厢里咚咚作响。她悄悄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正在专注开车的陆时砚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衬衫，面料挺括，领口解开一颗纽扣，少了几分讲台上的严肃，多了几分沉稳的随和。侧脸线条流畅分明，下颌线绷着一种从容的弧度，握住方向盘的双手骨节分明，干净而有力。他似乎永远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即将面临的不是一场可能充满“考验”的见面，而只是一次寻常的拜访。
苏念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像是有细小的砂砾摩擦着。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小声地、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寻求确认般地嘟囔道：“陆时砚……我、我还是有点慌……万一……万一我爸妈不喜欢你……或者，觉得我哪里不够好，怎么办？”她甚至下意识地用上了“我爸妈”这样的称呼，仿佛这样就能在心理上拉近一些距离，获得一些底气。
陆时砚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轻轻顿了顿，随即恢复了平稳。他侧眸看她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透过车窗的柔和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亮温和，里面清晰地映出她有些不安的小脸。他的眼底迅速掠过一丝了然与心疼，随即漾开安抚的、令人心安的笑意。
“怎么会？”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像温和的水流缓缓淌过心间，“我们念念这么好，聪明，善良，努力又可爱，”他列举着她的优点，语气自然得像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叔叔阿姨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你？”他微微停顿，目光重新回到前方路况，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的温柔，“别胡思乱想，放松点。一切有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车子恰好遇到一个时间颇长的红灯，稳稳停住。他松开握着方向盘的右手，自然地伸过来，带着温热的体温，轻轻揉了揉她头顶柔软的发丝。那动作带着全然的宠溺和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驱散了她心头的几分阴霾。
苏念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干燥暖意，看着他眼中那份沉静的自信，紧绷的肩颈线条稍稍放松了一些。她轻轻“嗯”了一声，像是被顺毛安抚好的小猫，重新靠回椅背，只是目光依旧时不时地飘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计算着剩余的路程。
车子最终平稳地驶入一个有些年头的、但环境清幽整洁的老式小区，停在了一栋爬满了常青藤的单元楼下。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在水泥地面上投下细碎摇晃的光斑。
陆时砚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侧身看向苏念，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率先下了车。他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苏念也跟着下车，走到他身边。
后备箱里，礼物早已准备妥当，摆放得整整齐齐。给苏父的，是装在古朴雅致木盒里的当年新采的明前狮峰龙井，盒子一打开，那股清冽的茶香仿佛就能透出来；给苏母的，是一条质感极佳的真丝丝巾，被妥帖地放在一个长方形的硬纸礼盒中，盒盖是透明的，能隐约看到里面月白底淡紫兰花的花色，素雅而不失华贵，正是苏母会喜欢的风格。旁边还有几个精致的纸袋，装着苏念以前随口提过的、家人偏爱的那几家老字号的点心和果脯。
苏念看着他动作熟稔地将这些礼物一一拎起，甚至细心地调整了一下顺序，将那个装着丝巾的、看起来最显用心的礼盒放在了最上面、最显眼的位置。他做这些的时候，神态自然，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刻意表现的痕迹，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只为确保万无一失。
看着他这般周到细致，苏念心底最后那点残存的慌乱，如同被阳光蒸发的露水，悄悄褪去了大半。一种被珍视、被稳妥保护着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她主动伸出手，挽住了他空闲的那只胳膊，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从他那里汲取更多的力量和勇气。她仰起脸，对他露出一个带着点依赖和鼓励的笑容，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清脆：“走吧，陆老师，带你……去见见我爸妈。”
两人并肩走上有些年月的楼梯，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回响。来到熟悉的防盗门前，苏念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抬手按门铃，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苏母。她系着一条干净的碎花围裙，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目光首先落在女儿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确认她气色不错，然后便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她身旁的陆时砚。那目光里，带着母亲特有的、对未来可能成为女婿的男人的审视，锐利而迅速，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陆时砚身姿挺拔，站在门口，既不显得局促，也没有丝毫倨傲。他迎着苏母的目光，微微欠身，态度恭敬而不卑微，语气温和而清晰：“阿姨您好，我是陆时砚。周末过来打扰，麻烦您了。”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传递着尊重。
他将手中的礼物适时地递上，动作从容不迫：“听念念提起，您比较喜欢素雅一些的花色，这条丝巾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叔叔喜欢喝茶，我带了点今年的新茶，品质还可以，请您和叔叔尝尝。”他的话点到即止，没有过分的吹嘘，只是平实地陈述，却每一个字都落在关键处。
苏母脸上的审视之色，在他这番得体的话语和真诚的态度中，悄然融化了几分。她笑着接过礼物，侧身让开通道，语气热情了许多：“哎呀，人来就好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快进来坐，快进来！”
客厅里，苏父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展开的报纸，似乎看得很专注。但苏念一眼就看出，那报纸拿反了。听到动静，苏父放下报纸，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陆时砚身上。那是一种典型的、父亲打量女儿男友的眼神，带着探究、考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怕女儿吃亏的护犊之情。
陆时砚仿佛没有察觉到那目光中的压力，他主动走上前几步，在距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再次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叔叔您好，我是陆时砚。”
苏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坐吧。”
陆时砚道谢后，依言坐下。他的坐姿很端正，腰背挺直，显露出良好的教养，但并没有军人般的僵硬，反而带着一种松弛的优雅。双腿自然并拢，双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
最初的寒暄围绕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展开，天气，路况，陆时砚的工作等等。苏父的话不多，大多时候是苏母在热情地询问，陆时砚则耐心地回答，语速平缓，条理清晰。他的言辞之间，既没有刻意讨好迎合的谄媚，也没有因为自身学识和地位而产生的居高临下的疏离感，那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几杯茶过后，苏父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发出了清脆的磕碰声。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开门见山，切入了今日的核心主题。
“陆教授，”苏父的声音沉稳，带着长辈特有的威严，“你的情况，念念跟我们大致说过一些。我知道，你在学术上很优秀，事业有成，这些我们都承认。”他话锋一转，语气加重了些，“但是，你和念念之间，年龄上确实差了不少。我们做父母的，没有别的奢求，就怕她年纪小，心思单纯，将来跟着你，会受委屈。也担心你们成长环境、思维方式不一样，相处久了，会不会有隔阂，沟通上出现问题。”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苏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刚想开口为陆时砚辩解几句，或者试图缓和一下父亲有些直白的话语，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却悄然覆盖住了她紧握的拳头。
是陆时砚。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示意她不必紧张，交给他来处理。
苏念抬起头，看到他侧脸上沉静的轮廓，和他递过来的那个“相信我”的眼神，躁动不安的心奇迹般地缓缓落回了原处。
陆时砚将目光转向苏父苏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反而充满了理解。
“叔叔，阿姨，”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比刚才更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分量，“我完全明白，也非常理解您二位的顾虑。说实话，如果将来我有个女儿，要交给一个比她年长不少的男人，我的担心，只会比你们更多，更重。”
他没有急于辩解年龄不是问题，也没有空泛地承诺未来，而是做出了一个让苏念都感到意外的举动。他俯身，从随身携带的那个看起来有些旧、却打理得很干净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深蓝色封面的、边角磨损的硬壳笔记本。
正是苏念之前发现的那个，记录了她无数生活细节的本子。
他将笔记本轻轻放在茶几上，推向苏父苏母的方向，动作带着一种郑重的仪式感。
“从认识念念那天起，确切地说，是从她第一次冒冒失失跑进我的世界那天起，”他的目光温柔地扫过苏念瞬间睁大的眼睛，然后重新回到苏父苏母脸上，“关于她的很多小事，她的喜好，她的习惯，她不经意间说过的话，我都习惯性地记在了这个本子上。”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缓缓翻开笔记本的硬壳封面，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却工整清晰的字迹。
“我知道她不爱吃香菜，每次在外面吃饭，如果汤里或者菜里放了，她会偷偷挑出来，或者干脆不吃那道菜；我知道她有点怕黑，晚上如果加班太晚回家，楼道灯不亮的话，她会很害怕，脚步会加快；我知道她工作投入起来容易忘记吃饭，加班晚了会有低血糖的症状，手会微微发抖，所以我会提醒她，或者提前给她备一点小点心；我知道她喜欢吃草莓味的硬糖，心情好的时候含一颗，眼睛会眯起来，像只满足的小猫……”
他一页一页地翻动着，语速不疾不徐，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他念出的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鲜活的生活片段，是融入骨血的习惯，是日积月累的深情。
“我知道，她工作上遇到难题，或者被人误解受了委屈，表面上可能装作不在乎，其实心里会难过很久，需要人耐心地开导，或者只是一个安静的陪伴；我知道她开心的时候，走路会不自觉地有点蹦蹦跳跳，像个小孩子；我知道她生气的时候，不会大吵大闹，而是会抿着嘴不说话，需要人哄着，说点软话，或者给她买点喜欢的小零食，很快就能雨过天晴……”
笔记本一页页翻过，那些被时光浸润的字迹，那些笨拙却生动的涂鸦，像一部无声的电影，将陆时砚对苏念的用心、关注和了解，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苏父苏母面前。
“叔叔，阿姨，”陆时砚合上笔记本，抬起头，目光坦诚而坚定地迎向苏父苏母动容的眼神，“我清楚地知道，我和念念之间存在着年龄的差距。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也永远不会要求她来迁就我，改变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和想法。”
他的语气愈发诚恳：“恰恰相反，我一直都在努力地，主动地，学着去走进她的世界，去理解她的思维方式，去感受她的喜怒哀乐。她喜欢热闹，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我就陪她去逛夜市，吃路边摊，看她因为吃到美食而眼睛发亮的样子；她在职场上遇到困惑和挑战，我会尽我所能，用我的经验和知识，帮她分析问题，梳理思路，但最终的决定权，永远在她自己手里；她偶尔会有些小迷糊，丢三落四，那我就多替她想着一点，多提醒她一句，这没什么。”
他微微停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最后的、也是最郑重的陈述：“我今天说这些，拿出这个本子，并不是想向您二位证明我有多细心，或者我做了多少事情。我只是想用最实际的方式，让您们知道，我对念念的心意，绝非一时冲动，更不是年轻人追求刺激的新鲜感。”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苏念脸上，那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和笃定：“而是经过漫长时光的沉淀，日复一日的观察与思考后，做出的无比清醒、也无比坚定的决定。我不敢说自己是一个完美的人，未来也可能会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但是，我可以用我的全部向您二位保证——”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重若千钧：“往后的余生，只要我陆时砚在一天，我就会把念念放在心尖上。尽我所能地护着她，宠着她，尊重她，支持她，绝不让她受一点无谓的委屈。我会用我的所有，去为她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让她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开心地笑，自在地生活。”
一番话，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夸张的誓言，只有朴素的真诚和细水长流的承诺。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声。
苏父苏母看着茶几上那本承载了太多心意的笔记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女儿点点滴滴的字迹和涂鸦，再回想起刚才进门时，陆时砚下意识地帮苏念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吃饭时，他不动声色地、自然地将她碗里不小心混入的香菜夹到自己碗里；聊天时，他看向女儿时，那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与纵容……
所有这些细微的、不经意的举动，远比任何天花乱坠的承诺和华丽的辞藻，更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行动，永远是最好的语言。
苏母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脸上露出了释然而欣慰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她拿起茶壶，主动给陆时砚面前已经喝了一半的茶杯续上热水，语气变得如同对待自家子侄般亲切温和：“看来……我们念念真的没有看错人。你这孩子……心思是真细，也是真用心了。”
苏父紧绷的脸色也终于彻底缓和下来，他轻轻点了点头，虽然话依旧不多，但语气里的那份疏离和考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接纳和托付：“既然你是这么认真对待这件事，考虑得这么周全，那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反对的话了。”他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语气里带着父亲特有的、混杂着宠溺与无奈的笑意，“念念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着，是有点小性子的，有时候可能没那么懂事……以后在一起生活，还要麻烦你……多包容她一些。”
“爸！”苏念听到父亲这么说自己，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霞，又羞又窘地嗔怪了父亲一眼，但心里却像是打翻了蜜罐，甜滋滋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那是一种被家人理解、被爱人珍视的巨大幸福感。
陆时砚闻言，立刻站起身，对着苏父苏母，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时，他的眼神清明而坚定：“谢谢叔叔阿姨的信任。请您们放心，我绝不会让您们失望的。”
这一刻，所有的紧张、所有的忐忑都烟消云散。午饭的气氛变得格外轻松融洽。苏母兴致勃勃地拉着苏念进厨房帮忙，名义上是打下手，实则是想跟女儿说几句体己话。
在哗哗的水声和炒菜的滋啦声中，苏母一边洗着菜，一边压低声音，难掩笑意地问苏念：“这个陆教授……看着是挺严肃正经的一个人，没想到对你这么上心！连你小时候挑食，不爱吃胡萝卜，闻到味道就皱眉头这种陈年旧事都知道？他是不是把你小时候那点糗事都打听遍了？”
苏念正在切西红柿，闻言，脸上扬起一抹混合着骄傲和甜蜜的笑容，像一只被顺毛抚摸的猫咪。她吐了吐舌头，语气里带着娇嗔，眼神却亮晶晶的：“他呀……就是个‘老狐狸’！心思深着呢，什么都偷偷记着，我都不知道他那个本子里到底装了多少我的‘黑历史’！”
话是这么说，可她脸上那藏不住的幸福和与有荣焉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午饭过后，陆时砚没有丝毫架子，主动起身帮忙收拾碗筷。他动作娴熟利落，显然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苏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和苏母一起忙碌的挺拔背影，微微点了点头，侧身对旁边的苏母小声说了一句，语气里是十足的认可：“这孩子……踏实，靠谱。”
简单的四个字，来自一位沉默寡言的父亲，却是最高级别的褒奖。
离开的时候，夕阳已将天边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苏母一直将他们送到楼下，手里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印着碎花的布袋，不由分说地塞到陆时砚手里。
“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酱菜，萝卜干、辣白菜什么的，早上喝粥就着吃，开胃。”苏母笑着叮嘱道，眼神慈爱，“以后有空就常来家里吃饭，别总在外面吃，不健康。念念这孩子，一忙起来就凑合，你得多管着她点。”
“好，谢谢阿姨，我们一定常来。”陆时砚双手接过袋子，认真地应承下来。
他空出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牵住了苏念的手。两人的手指交缠，温热的体温互相传递。他们并肩走在被夕阳拉长了影子的小区道路上，身影依偎，步伐一致。
坐进车里，苏念还没有从那种巨大的幸福和放松中完全回过神来。她侧过身，几乎是扑进陆时砚的怀里，仰起那张因为兴奋和开心而泛着红晕的脸蛋，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陆老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叹和毫不掩饰的崇拜，“你今天表现也太好了吧！从容不迫，对答如流，周到体贴，连我爸那么难搞定的都被你拿下了！这简直是……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满分答卷啊！”
陆时砚低头看着怀中笑靥如花的女孩，伸出手，轻轻将她颊边一缕调皮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他的指尖温热，拂过她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他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她明媚的笑容，那里面盈满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和爱意。
他俯下身，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如同羽毛般，轻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为了能顺利娶到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笑意，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必须，也心甘情愿，全力以赴。”
车窗外的夕阳余晖顽强地穿透玻璃，柔和地笼罩在两人身上，也落在他们依旧紧紧交握的手上。那相握的姿势，温暖而坚定，仿佛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向世界宣告着他们的未来，预示着往后的漫长岁月，都将充满这般细水长流、岁月静好的温暖与甜蜜。